《魂归故里（山河勿念同人）》一墨顷渊

5、情深

　　夏末秋初，云珩又从暗卫那里知道了云瑾鸿跑去偷偷学骑马的事了。

　　他时常背着云珩做些不让他知道的事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他以为他不知道，但云瑾鸿每天做了什么其实他都一清二楚。只要不是什么大事，云珩也纵容着他。

　　御马监虽受云瑾鸿的威胁没有把皇帝偷偷学骑马的事告诉他，但没有他的口谕也定然不敢教他，而且这种大事没有暗卫他也迟早会知晓。他可从来没学过骑马，这不是胡闹么？

　　他虽教了他这么多，但少年这个年纪总是叛逆的，云珩有点气恼，也拿他无可奈何。只得赶去御马监，可别让他摔着了。

　　然而他急切地赶去，刚到练马场就被云瑾鸿吓得够呛，心都要跳出来了。

　　旁边宫人惶恐的问安他根本就没心思去理，他只看到皇帝慌乱地抓紧了马，但却更让那马狂性大发，直接被马从马背上甩了下来！

　　“嘶——”听到他的痛呼，云珩心疼得用轻功飞速到了他身旁，脸上却是不动声色，只是神色微微绷紧了。

　　“皇上！”云珩唤了一声。

　　原本云瑾鸿痛极，从马背摔下来不是闹着玩儿的，说不定骨头都断了几根，已经几年没有过的眼泪直接不受控制地飙了出来。一听云珩的声音，顿了顿，随即抬头，面上却是笑着的，仿佛什么事儿都没有，说：“皇叔，朕无碍。”

　　看着他这痛极强忍却故作欢颜的模样，云珩本想去察看他伤势的动作僵了僵。

　　无论他对他是好还是坏，厌恶还是疼惜，他都不会给予他半分情义，他在他心里真真是……什么都不是。

　　云珩从未如此清晰地意识到这个事情。他从心里涌现出一种悲哀，沉没了他的所有思绪。

　　从这一刻起他就明白。

　　“原来这世上我抓不住的除了流光逝水外，还有他……”

　　再不抱任何妄想。

　　“传太医。”他听见自己这么说，仿佛若无其事。

　　彻底入秋的时候，朝中传来急报。

　　四王勾结外邦，向齐称臣，所在封地沧州、意州、凌州、玉州沦陷，入齐朝之手。

　　社稷将乱！

　　朝臣们开始激烈地争论商讨对策，听了一上午，云珩不耐烦了，道：“够了，本王去。不亲手诛杀四王，夺回四州，定不回朝。”

　　他声音平淡，神情慵懒，漫不经心。只是看向那皇位上的人时，心里还是不太情愿。

　　他这一去，就要好久不能见到云瑾鸿了。

　　“皇叔确是很好的人选。”皇座上的皇帝缓缓道，“既然如此，朕即刻下旨，让皇叔领兵出征。”

　　……

　　“王爷！”谋士跪在他面前，请他慎重行事，说谁去边关都行，他一去朝中肯定安分不下来，特别是皇帝，心机深沉，朝中大权恐怕要被他收回。

　　“在本王回来之前，他也收不回太多的。”云珩漠然道，“我意已决，你不必再劝。”

　　既然他想让他去，那他就去。对于这权利还有功名，他何曾在乎过，他从一开始，就是为了答应皇兄的事和对他许下的誓言才整顿这朝堂。

　　他心甘情愿。

　　魂体的云瑾鸿默然看着安排走后事宜的云珩，他在被他赐死前，是不是也是这么从容淡定？

　　他不知为何忽然想起一件早已遗忘的事，在他小的时候，父皇曾说，他皇叔是最适合当帝王的人，可惜他不喜欢权谋皇位，所以他皇爷爷把皇位传给了他。但他却有一颗情深的心，若是他喜欢一个人，那便能把所有的都给他。

　　生在皇室，却情深不寿。他本应觉得可笑。

　　如果他喜欢的那个人不是他的话。

　　现在他只觉得有密密麻麻的针扎似的痛意从胸膛的位置蔓延开来，几乎让人窒息，明明他只是一个魂魄。

　　云珩喜欢他，毋庸置疑。

　　这一切绝不可能是假的，这就是他的过去，他也知道云珩回来后的下场。

　　从头到尾，彻彻底底，最疼他爱他的人，原来一直被他弃之如敝屐，他以为他终于得到了自己应有的东西，可事实是他从没拥有过，甚至他还给那个把这一切给他的人赐了一杯毒酒。

　　他因为他厌恶所以从未对他说过，更没有让他知道，而他也就一直不知道，也没有过怀疑。

　　你还真是个傻子，云瑾鸿。

　　他这么对自己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