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归故里（山河勿念同人）》一墨顷渊

3、自立

　　政安八年七月，魏王云珩示出罪证，带着苍鸣卫肃清朝堂，行事之雷厉风行，让朝堂中人人人自危。

　　“这就是皇帝最近神神秘秘在忙着的东西？”云珩一目三行地浏览完手里的暗报，笑了笑放下。

　　云珩性情寡淡，所以笑起来也是淡淡的。清风疏朗，君子如玉，可根本不是云瑾鸿印象中的样子。

　　他印象中的云珩，一直是慵懒风流，自傲深沉的，哪里是这个模样？

　　清秀的男人站在烛火照不到的阴影里，沉默不语，自知主子其实用不着他回答。云瑾鸿记得这个男人，皇室的暗卫首领，云珩身边的后来被他招揽的人才之一。

　　你若想学，我亲自教你便是。云珩轻叹一声，虽已入夜了，但想着了就要站起来去找他。

　　“为皇者，刑过不避大臣，赏善不遗匹夫……”云瑾鸿小声地念着，他念得很慢，但很认真，全神贯注地看着《治国策》上的字，揣摩每一个字每一句话的意思。

　　“皇上。”

　　面前响起熟悉的声音，云瑾鸿下意识地把书往身后藏，抬头才反应过来这样是没有用的，颓然把书拿出来。

　　“皇……皇叔。”云珩神色明明是平静的，看起来也没有生气，但云瑾鸿还是忐忑不安，他只觉得被魏王发现，不仅这本，太傅给的剩下那些书看来是没有机会学了……可惜他一半都没看完。

　　云珩把书从他手里拿出来，翻看了一下，面上无波无澜。他是他的皇叔，可云瑾鸿想学这些还要背着他学……云珩不免觉得有点失落。

　　“跟本王过来。”他说了这么一句就转身走了，云瑾鸿忙跟了上去。

　　待两人坐定，云珩道：“本王考考你。”

　　云瑾鸿抿紧了唇，不知道云珩是什么意思，但还是认真地准备听其言。

　　“缗微饵明，小鱼食之；缗调饵香，中鱼食之；缗隆饵丰，大鱼食之。夫鱼食其饵，乃牵于缗；人食其禄，乃服于君。故以饵取鱼，鱼可杀。何意？”云珩道，静静看着他皱眉思索。

　　云瑾鸿思虑半晌，缓缓道：“惟仁人能受谏，不恶至情。”

　　云珩摇了摇头，回：“非也。如果你全部理解了，定不会答这句。”

　　“以禄取人，人可竭。以家取国，国可拔。以国取天下，天下可毕。”他说，“皇之德化，在于独创而潜移默化地收揽人心，为皇者所要思考的事情，最大不过使天下人人人各得其所。因此建立起各种收取人心的办法。你可明白？”

　　云瑾鸿琢磨着他这两句话，良久，似懂非懂地点头：“……大致懂。”

　　云珩轻笑一声，笑道：“身为帝王，只有懂与不懂，没有懂一半的道理。今后一律午时过后到太学殿来，本王亲自教你。”

　　“……是。”云瑾鸿应是，抬头有些倔强地看着他，眼中那种不服气的意味让那双桃花眼熠熠生辉，“朕今日一定会把皇叔的话理解透彻！”

　　不待云珩答复，他便转身离开了。云珩无奈地叹气，这本就不是一朝一夕能明白的，皇帝虽好学，但太爱逞强，定会因此吃上不少苦头。这让他很是苦恼，又不免觉得心疼。

　　他本应无忧无虑地一世安然，他的时间还有很长，他会为他保驾护航，扫清一切障碍，给他缔造一个盛世山河。可是瑾鸿既想学治国之道，想必是不愿，既然如此，那他就把能教他的全教给他……这样他以后不在了，他也有能力护得了自己和这河山。

　　魂体的云瑾鸿就站在他身边，虽他的这些念头只是一瞬间的事，但他全部都感受到了他的想法和释然。

　　如果他真的是来到了曾经，那云珩把所有一切都教给他的背后真相就是这个？不是因为什么朝臣压力，只是因为他想学……还有他最后的那个念头，他是不是从决定教他治国谋策的时候，就已经料到了迟早会有被赐死的一天？

　　云瑾鸿心里五味陈杂，也没人看得见他，他便俯身下去近了看他，云珩的睫毛意外的很长，在眸下投下一片阴影，眸光专注于案上的奏折。他本就姿容俊美风流，在暖黄色的光线下更是添了一丝温柔，竟比最倾国倾城的佳人还要绝艳。

　　“朕越来越看不懂你了……云珩。”不知不觉离得更近了些许，他在他耳边轻声道，却只有他自己能听到声音。

　　“谁？！”似乎有温凉的气息扑在耳边，云珩敏锐地抬起头来，目光冷如剑刃，但身边确是毫无异常……他疲惫地揉了揉额心，只觉得是自己最近太累了出了错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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