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哥们儿》小坏

9、第 9 章

　　一个背对着我们坐着的男生站了起来。
　　他的头发染成了火红色，穿着黑色的T恤，宽松的黑色牛仔裤上有着奇怪的花纹。他看上去相当高，可能有近185公分。
　　“关你什么事啊！”一个女生“腾”地站起来说。
　　“你们吵到我睡觉了。”男生慢慢地转过身，红色的刘海下是一双细长的眼睛，左耳上挂着三个小巧的银色耳环。他脸孔的轮廓让我觉得眼熟，总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的样子。（章鱼：“不要一有帅哥就觉得见过好不好！”鸭子：“你管那么多干嘛？又不是我妈！”）
　　那个女生愣在那里，刚刚的气势已经全然不见了。（小澈：“估计是犯了花痴，因为她的眼睛都快成晴子式的心心眼了……”）
　　“你是……宋学长的弟弟吧？”章鱼忽然冒出一句。
　　咦？足球队宋学长的弟弟？怪不得我会觉得眼熟哩！
　　“就算你是那个什么学长的弟弟，你也没资格来管我们的事吧！再说了，这里是吃饭的地方，又不是你睡觉的地方，你叫什么叫啊！”另一个女生口气不善，然后她转向章鱼，“你干嘛婆婆妈妈的啊！亲就亲嘛，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啊！你这样很不给小瑜面子哎！”
　　我刚有些缓和下去的呼吸又开始变得急促起来，身体的某个部分开始隐隐作痛。
　　章鱼的眉头一皱，他最讨厌别人用命令的口气和他说话，这一点我很清楚。估计要不是因为这个女生是林瑜的朋友，他很可能已经发飙了。
　　“哼，你催他也没有用，要是他们两个真是互相喜欢的男女朋友，怎么可能僵持这么久都没有亲呢！你不觉得很可疑吗？”开口的是刚才的那个男生。他细长的眼睛像狐狸一样眯了起来，唇角微微上扬，看上去笑得有些不怀好意。
　　“那……那个是因为他们害羞啊！”
　　“哈哈哈哈，真的是这样吗？章鱼也会害羞？太好笑了，我倒怎么觉得根本就是因为他喜欢的女生不是那个叫什么鱼的，他才做不了决定要不要亲哩！” 这句话，他是看着章鱼说的。正如他所说，想想章鱼平时的表现，他的确不是个容易害羞的人。而他话里所含的另一层意思是指……
　　章鱼愣住了。林瑜的脸渐渐变得苍白。她扯了扯章鱼的袖子，像是在示意他反驳那个男生的话，但章鱼却只是转过头，茫然地看了她一眼，然后又移开。接着，他的目光对上了我的。
　　周围的人都没有说话，空气仿佛冻结了。
　　章鱼直视着我。这双眼睛我已经看了五年，漆黑深邃如子夜般，但我从没有像今天一样有种晕眩的感觉。我读不懂他眼里的意思，但我知道我不想在这种状况下就这样沦陷在他的眼神里。
　　我艰难地把自己的目光抽离，却不期然地碰上了眼镜。（鸭子：“真是才出虎穴，又入狼窝啊！”章鱼：“有你这么比喻的嘛！”-_-|||……）眼镜也是一脸专注地看着我。
　　我觉得有些尴尬，索性低下头，谁也不看。
　　在我们都没有注意的时候，刚才的那个男生不见了。

　　气氛依然沉默。

　　终于有人忍不住打破了这种沉默。那个人就是……林瑜，她跑了出去。
　　“小瑜！”女生们惊呼，接着，她们转向章鱼，“你怎么还不快去追！”
　　章鱼像是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他的眼睛里透露出疑问，“她……怎么了？为什么跑出去了？”
　　“你怎么搞的啊！那个男生说你不喜欢小瑜你怎么就不反驳啊！小瑜一定会很难过啦！你还不快去追！”
　　看着章鱼手足无措的样子，我的脑中变得一片紊乱。我不希望他去追林瑜，我总觉得要是这次他追出去了，也许一切都会和现在不一样了；可是林瑜毕竟是章鱼的女朋友，而且她就这么跑了出去，情绪不稳定，有可能会出事……
　　不行了！我的头快裂了！我不要再想了！
　　我站了起来。
　　所有人看着我。
　　我不敢看章鱼的眼睛，低着头，压抑住情绪，平静地说：“我妈今天叫我一点半前回家，有点事要做，我要先走了。”然后，我转向眼镜，“不好意思，今天谢谢你请我吃东西，很好吃。”
　　“不……没什么，我送你回去吧。”眼镜站了起来。
　　小澈也站了起来。“我会送小鸭鸭回去的，谢谢你了。”
　　我看得到眼镜眼里的担忧，但我却并不想去深究其中的原因，我怕我没从原来的漩涡中爬出来却又掉进另一个。
　　“走吧。”小澈帮我拿起我的包。
　　我朝眼镜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跟着小澈走出了餐厅。那时，我还是没敢看章鱼的表情。
　　我得承认，我是个胆小鬼。

　　路上。
　　一朵云遮住了刚才还很灿烂的太阳，天空显得有些灰暗。
　　我和小澈从餐厅出来后一直没有说话。
　　快到家的时候，小澈轻轻地问我如果章鱼那个时候不去追林瑜而是拉住我的话我会不会和他在一起。我说那只是个假设我不喜欢假想的东西。小澈叹口气，她知道我又开始逃避问题，像只把头缩回壳里的乌龟。

　　那天之后，章鱼没有再单独找过我，每天在学校看见了也只是打个招呼。下课的时候还是可以看到林瑜找章鱼聊天。我在想，那天我走了以后，章鱼应该是去找林瑜把误会……应该算是误会吧……解释清楚了。有的时候，碰到章鱼，他总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应该是要和我说林瑜的事吧。我每回都借口搪塞，我不想从章鱼口中知道任何关于他和林瑜的事，因为……我会嫉妒。我不想变成一个连自己都讨厌自己的人。
　　五天后，小澈回日本。走的那天，她抱着我说她明年一定会再回来看我让我要好好保重想吃就吃不要担心体重她会帮我减回来，引来一堆女生嫉妒的眼光。要是她们的眼睛能射箭估计我早就成一刺猬了。
　　眼镜倒是常来找我，谈黑板报，谈CD，谈……食物-_-b……（鸭子：“我……我承认自己很爱吃啦……”）有的时候，我也会去眼镜家晃晃。眼镜的房间很大，有很多书，也有很多CD，大多是JAZZ的，几乎没有我喜欢的摇滚。他在窗台上放了一盆薄荷，宝贝得很。我喜欢他房间里淡淡的薄荷味道。
　　星期天我还是会去那家店淘牒，拿着我不多的零用钱和为了买牒而刻意扣下的早饭钱去挑张对我来说好贵好贵的原版牒。
　　偶尔我还是能在桌子上发现亚东的菠萝包，一如往常的美味，但为什么我吃着吃着就会觉得有……咸咸涩涩的味道？
　　抬头，看看窗外。天气转热了。

　　“啊！忘了拿那张光盘了！”我站在公交车的站台，手里拿着刚刚被我翻得一团乱的背包。“我这记性啊！怎么办，要现在回去拿吗？”
　　看看手表，下午三点，时间还早，现在回去的话应该来得急赶上最后一班车吧……我嘀咕着。
　　今天是礼拜六，眼睛昨天晚上打电话给我说帮我借到了一张最新的Goo Goo Dolls的演唱会CD，不过好像借他CD的人也急着用，周一就要还，所以我今天中午就去眼镜家，顺便蹭一杯眼镜同学亲手泡制的薄荷茶。结果走的时候居然把最重要的CD给忘了，我的记性啊……你说这要是等到老了的时候，会不会连我叫鸭子的事都不记得啊……不过，有一点我可以确定不会忘记，那就是……我喜欢吃！哼哼！（章鱼：“拜托，这种事有什么好高兴的啊！” -_-|||……）

　　我兴冲冲地跑上楼。眼镜家住三楼，所以一点也不觉得累。
　　我来到眼镜家的门口，刚想敲门，却发现门是虚掩着的。此时，一个熟悉的声音响了起来。

　　是章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