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听说尤格长大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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艳丽的红色长裙，纯金色的首饰。
当她踩着金色的长靴，在众人的簇拥之下缓缓而来，脸上带着笑意。
那是一种带着距离感的慈悲之爱。
高贵而不可触碰，如同立于神坛之上。
然后她看着征战了多月，凯旋而归的战士，微微一笑。
那仿佛是能够洗涤一切劳苦的柔和笑意。
她说——
“辛苦了，欢迎回来。”
阳光倾泻在她的身上，城墙之上的她光芒万丈，耀眼夺目。
众人清楚地意识到，这就是他们出生入死，也要保护的乌鲁克。
*
然而，实际上——
“啊啊啊啊为什么一定要我这样装模作样啊？”尤路格尔揉着自己被反复掐着的手，每次她都想要露馅的时候都会被站在身侧的沙姆哈特一顿提醒，“衣服也好重。”
“我很抱歉，尤路格尔大人，但这的确是王的要求，还有恕我直言，您当时也是同意了的。”
“……沙姆哈特你怎么还是这么严肃啊？！”尤路格尔拎起了自己的裙摆，吐槽之后光明正大地指使道，“快点，我现在要去见吉尔啦！”
要知道她刚才可是拼命忍耐了很久才没有打算直接从城墙上一跃而下。
真的已经好久没有见面了，虽然有的时候也会依靠魔力装置进行对话啦……但还是想要亲眼看到他呀。
一旁的沙姆哈特恭敬地欠了欠身：“是，尤路格尔大人。”
*
“吉尔吉尔，你有没有觉得我有什么变化？”
换上了轻便许多的纱裙，尤路格尔高兴地转了个圈，金色的耳坠随着她的动作微微晃动。
“看起来瘦了不少……怎么，本王不在的日子就这么让你思之如狂么？”
吉尔伽美什毫不客气地捏着尤路格尔的脸，正如他所说，原本的尤路格尔的脸庞是那种孩子气的微胖，原本粉嫩的娃娃脸也少了不少肉，捏的手感也没有以往来得好了。
“泥不雅呐窝啦（你不要捏我啦）！”尤路格尔含含糊糊地开口，努力挣开吉尔伽美什的蹂.躏,“还不是因为吉尔你留了那么多工作给我累的……不对啦！我想说的变化不是说我瘦了！还有别的别的！吉尔你看出来了没！”
“没有。”
尤路格尔急的跳脚：“怎么会！你再仔细观察一下啦！”
“噗……咳咳，不好意思。”一旁旁观着这一切的恩奇都终于忍不住了，“好啦吉尔你也别逗她了，小心等下尤格真的生气了？”
“……你怎么又在逗我啊！”尤路格尔怒气冲冲地看着一脸写着“挚友你干嘛那么早揭穿我”的吉尔伽美什，“还是恩奇都好！吉尔这样下去我要和你绝交！”
“你长高了十公分这件事情本王得多缺乏观察力才会视而不见？那么……连这点都意识不到的你也不觉得自己愚蠢得令人发笑么？”
“……不管！不管我就要和你绝交！”涨红了脸的尤路格尔跺了跺脚，恼羞成怒地跑开了。
“吉尔，没有关系吗？”就算说着这样有担忧意味的话语，恩奇都平稳的语调也完全没有任何担心的意思。
“看到这家伙刚才城墙上的表现还以为真的稳重了点呢……没关系的，放着她去就好了。”吉尔伽美什懒洋洋地耸了耸肩，“你看吧，她估计绝交不到一天就会自己跑回来了。”
他想着她如今的模样，整个人都抽条开来，脸庞也渐渐张开，如果按照这个速度继续生长的话，应该很快就会褪去身上所有的稚气吧。
“啧，这个只会闹事的小家伙也要长大了啊。”
“……恕我直言哦吉尔，你不觉得你这个口吻和语气特别像老父亲么？”
*
“嗯我知道了，吉尔一直不肯说我长高了是不是害怕有一天比我矮呀！”
何尝需要一天，不简直连一个小时都不到，尤路格尔就高兴地跑了回来，兴冲冲地说出了自己的猜想，还拍了拍自己的胸脯：“放心吧！如果那天到来，我一定会照顾好你的！”
吉尔伽美什：“……”
“吉尔你那是什么眼神啊！”
“……你……算了没什么。”吉尔伽美什觉得自己有点虚弱，他到底前面在较真什么劲啊？他现在觉得自己连说教的力气都没有了——虽然说适当的自我激励和盲目值得褒奖，但这种偏离现实……就已经纯粹属于妄想了吧？
问题是如果真的说出口……这家伙一定会继续闹的……
“感觉好敷衍。”尤路格尔板着脸双手环绕横在胸前，顿了三秒之后突然笑了，“嘛算了，我也知道要长到一米八的话太困难了。”
她看着吉尔伽美什脸上难得露出的惊讶面容，笑得更开心了：“怎么了？我有这个意识很奇怪么？我只是觉得，吉尔好不容易才回来，把时间花在吵架上实在是太浪费了。”
这位已经成长的乌鲁克侧了侧头：“几个月不见，是不是觉得我好歹也长大了不少？”
“就目前看来的确是有所长进。你这几个月做的事情我也从沙姆哈特那里听说了。”
“是不是觉得我超乖超出色的！”
他失笑地看着一脸“求表扬”的少女:“确实是做的比我想象中还要好，特别还是召集子民安抚他们的举动，但是……你有考虑过可能会引起的动乱么？”
“我和吉尔的看法不一样，我不认为，‘我’的子民们会来反抗‘我’——因为有了他们，所以国家才能够称之为国家啊。”面对吉尔伽美什突如其来的发难，尤路格尔没有任何一点的慌张，“我猜这也是吉尔让我留下来的原因吧，除了觉得我的身体不适这一点外。”
“无论前方的战况何如，只要所有人能够看到‘我’的存在，大家都不会对于胜利这件事而产生动摇，但如果连我都前往前线，当不利的战况传来会使得这个国家陷入恐慌——这也是吉尔想要让我做到的事情，不是么？”
……这家伙。
吉尔伽美什不动声色，抛出了另一个疑问：“在本王看来，所有的人都应该臣服于本王的裁决之下，本王是凌驾于所有人之上的裁决者……那么，尤路格尔，你决定怎么对待人类呢？”
这是他们曾经探讨过的问题。
曾经的尤路格尔因为听不懂这番话而没有正面作答，但是现在的她，似乎多少能跟上吉尔的思路了。
“我不渴望统治他们，因为吉尔是王，所以有这个资格这么做，但我却是乌鲁克。我的话……想要教化他们。无论是什么身份，无论是怎样的出身，在我看来，都是平等的——就算是王与奴隶，我也觉得应该一视同仁。”
“就算是王与奴隶，也会一视同仁？”
“是的，因为我是国家呀。”尤路格尔丝毫不畏惧吉尔伽美什危险的神色，“如果说王置于他人之上并不是因为王的身份，而是王的作为——因为这个所以才无可替代。虽然我最喜欢吉尔，但我觉得这才应该是‘国家’的态度……我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但感觉吉尔一定能够理解的。”
“也就是说，你认为‘尤路格尔’和‘乌鲁克’应该是分开的么？”
“难道说，吉尔不认为‘吉尔伽美什’和‘乌鲁克的王’是分开的么？”
“本王从诞生起，就注定会成为乌鲁克的王，我所接受的教育，做事情的一切准则都是基于本王的‘王道’——两者分开论述并无意义。但你却不同，也许等现在的你来考虑这件事情还为时太早，你现在要做的，只是记住本王现在的话——如果你已经确定了身为国家的准则，那么就不应该受到其余的干扰。”吉尔伽美什看着已经被说得晕乎乎的尤路格尔，继续道，“总有一天你应该会明白这其中的差别。”
虽然也许是并不明白会更加无忧无虑，但这和希望自己永远都不长大一样，都不过只是妄想。
“好。我会努力记住的。”尤路格尔乖乖地应了。
“很好。那么下一个问题，你认为自己有必要和民众打成一片么？”
“……吉尔还是觉得我离他们太近了么？”
“只有无法触碰的存在才会更令人生畏，如那太阳，如那星辰。无能如伊士塔尔那个只会靠父亲的废柴女神，不照样被那么多愚民们跪拜信仰？”吉尔伽美什在尤路格尔开口之前继续道，“这并非是认为他们不会伤害你就可以不注意的事情，为了让自身足够具有威信，就必须有足够的魄力和威慑——既然你做不到这点，那保持距离就是最好的方式。”
“像是这一次我必须盛装打扮来迎接你们的归来吗？”
“你会为此感到不适？”
“这是我应该需要做的事情吧？作为国家。”尤路格尔无奈地叹了口气，“如果距离太近没有办法产生公信力的话……我知道了啦，我会注意的。”
“会因此觉得别扭或者说寂寞么？明明这么多人知道你的存在，也发现还是一样，无法去和更多的人结交。”
吉尔伽美什知道尤路格尔和他并不一样。
他认为值得和他结交，能够被视作挚友的人只有恩奇都一人，除此之外的特殊存在，也许只有亲人和眼前的这位少女。
但是，平等地爱着所有乌鲁克的子民的尤路格尔并不一样，如果认识更多的子民，一定能够让她更加高兴。
“吉尔啊，你这算是在安慰我吗？”她垂下眼，笑得恬淡，“肯定多少会有点吧……但是吉尔你不是在这里吗？”
比起曾经的连存在都不被知晓，她现在啊，已经足够满足了。
尤路格尔当然知道啦。
这样做的所有原因，都是因为眼前的这个，虽然总是喜欢拿她逗趣，实际上一直一直都尽力让她变得更好的这位王。
所以……
有他在的话，她又怎么会感到寂寞呢？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听说尤格长大了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