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来的时候天气晴》习惯性卡文蔓

45、要解决的事情真多

　　台式机运行速度慢，音霖看到桌面右下角的箭头转了转终于开始安装设备了，这才放心登陆邮箱下载文件。
　　天呐，居然有78.9k这么大！
　　蔺宸修也才工作没几年吧？
　　音霖扳着手指头数了数，似乎哦不，真的不敢相信明明之前都陪她到处玩的人竟然是个工作狂。
　　那她要怎么写总结？
　　时间条目？事件条目？地点条目？
　　反正也没有时间限制，还是干脆装作忘记了？
　　脑子里左右两个小人打着架，文档里的光标嚣张跳动着，音霖整个人也跟着“噔噔噔”，越想越明白。
　　呵，男人，书上说的一点也没错。
　　方慕平一点也不可怜，可怜的是她，下次再也不要关心方慕平了！

　　昨天，知道他们马上就要回来了，想到方慕平家里人的态度，她就觉得等他回来肯定没好果子吃。然后她就去跟蔺宸修打听了，无意中多说了几句方慕平好可怜啊，谁知道蔺宸修直接打电话过来了。更没想到。。。。
　　“音霖。我也很可怜。”
　　“我记得跟你说过，我是孤儿，从小一个人长大，受人资助完成学业。”
　　“方慕平现在做的事情虽然得不到家人的支持，但我有时候还满羡慕他的。”
　　“大学毕业以后，我自己带了一个团队，加上和环保厅合作，大大小小整年的时间都花在项目里了。可也没有家人能分享。”
　　“更不用说表态支持或者反对。”
　　风声混在说话声里一起传了过来，恍恍惚惚的又带着点酥酥麻麻。音霖几乎可以想象到他站在阳台上望着万家灯火，心里是多么的寂寥。
　　虽然他们才成为男女朋友没几天，但是。
　　“我可以！”。
　　冒然喊出的这一句把她自己都吓到了，音霖拿起身边的小镜子看了看自己羞红的脸，无数应急字句在脑子里过了个遍。电话那头还有风声传来，她想了想继续说下去。
　　“我是说我想知道你工作的这些年都做了些什么。”
　　“我们做的所有鉴定文书都有留档，你们也有吧。”
　　“可以给我看看吗？”
　　“最起码可以知道哪些地方的环境因为你们的努力变得更好了。”
　　音霖说得慢慢的，想让自己表达的清楚一些。
　　电话那头的风声好像变小了，她听见了落地窗开合的声音。过了几秒，蔺宸修的声音也一起传来，也许是进了室内，语调听起来温和了不少。
　　“那你还可怜方慕平吗？”
　　“不可怜了，他都是个大人了，可以自己解决问题。”
　　再可怜他还能逃去方弈大神那里，有警方保护，怕什么。音霖信誓旦旦地回答。
　　“那我把项目都整合在一起，邮件发给你，等你有空的时候，我们一起回忆回忆。”

　　然后今天早上她的邮箱里就收到了这一封78.9 k 的文件，真的气到想撅嘴。
　　优盘安装好跳了出来，音霖把文档的页面叉掉，转手打开了自己的论文。不然呢，还能咋地。
　　加载一个新文档又要等，大概刚才那个关太快了，程序没反应过来，直接卡住了。音霖开了后台把运行任务关了，打算重新打开论文。
　　手机上关瑜清的消息正好跳了进来。
　　“你今天都干嘛了？”
　　音霖看了眼屏幕上还在转着的圈圈，决定聊一会儿打发时间。
　　小音霖：做了几个鉴定，打了几份证明，现在开始改论文格式，等会可能还要写个观后感。
　　阿清：妇女儿童拐卖案新闻发布会的观后感？
　　小音霖：那不是，教授才不会让我们看这个。
　　小音霖：你们要看吗？（疑惑）
　　阿清：看着呢，最近扫黑除恶，局长让我们学习学习。（敬礼）
　　小音霖：那你还跟我发消息。（向左看）
　　阿清：等着师傅出来讲话，就不跟你聊了。
　　小音霖：那你呆会儿拍张方弈大神的照片给我看看呗。（心心眼）
　　阿清：你不怕被蔺宸修发现啊。（向右看）
　　小音霖：那你多拍点，晚上我看你手机。
　　阿清：好了好了，师傅出来了，我撤了。（拜拜）
　　小音霖：我也是在打发时间。（傲娇）

　　音霖刷新了几次也不见关瑜清再发消息过来。
　　不开心，不开心，不开心。
　　原本档案室最安静舒服了，现在怎么一阵一阵的，好烦躁。
　　论文内容顺利跳了出来，音霖这次在手机上打开了教授发给她的论文格式要求，机械地一段段对照着修改起来。

　　问询处的几个女生昨天被吓到了，一到点就早早下了班，没看到蔺宸修过来。遇到李泽来找音霖，又一副不好意思的样子，想当然把他当成了其他人讨论的“音霖的男朋友”。小赵打电话去科室，得到回复是音霖出去了，现在不在科室就让李泽再等会儿。小于和小吴趁机跟李泽打听音霖的事情，李泽跟她们解释了半天，发现面前的几个女生嘴上说是信了，还是要逗他。真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
　　他无奈地退到椅子上坐好，懊恼自己不应该突然来找人，看到有个像音霖的女生从后面庭院里出来要上二楼，赶紧跑过去把她拦住了。
　　档案室里没空调，呆了一个中午又闷又热的，工作服还拿在手里不想穿。音霖眯着眼睛顺着熟悉的路线往回走。他这一蹦，着实把音霖吓了一跳。
　　“是你啊。”她后退了一步，这才看清面前的人是李泽不是教授。
　　“是我是我。”终于找到人，李泽松了一口气，开心地说。
　　音霖把工作服穿好了，继续问他。
　　“怎么了？”
　　“音霖姐，我有事情想请教你。我们能不能去楼上说。”他可不想再被那几个女生看着了。
　　音霖没看懂他为什么这么害羞，以为是什么难以启齿的事情，反正自己也没有通天的本事，无所谓地答应了。
　　“好吧，那你跟我上楼吧。”
　　本来还没想好要怎么拿到李泽的联系方式，没成想他自己找来了。
　　“杭州做司法鉴定的机构这么多，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音霖好奇地说。
　　“你之前说你在鉴定中心工作，说习惯了，那就应该不是那些鉴定所了。”
　　“上次在图书馆，你又对我们学校那么熟悉，我就猜你是不是在这里工作。”
　　“所以我来碰碰运气。”
　　身边偶尔有一两个人经过，音霖带着李泽一前一后往科室走，突然觉得他解释的很有道理啊。所以重要的是看李泽自己有没有心做事。
　　“不错，分析的很好。”
　　音霖一边推门进去一边夸李泽。科室里没什么人，就孙杰还在电脑前。她把王明一的椅子拉到自己对面让李泽坐。
　　“说吧，想请教我什么事情？”
　　来都来了，李泽想了想，乖乖坐下来跟面前的人坦白。
　　“想看看你们平时是怎么工作的？”
　　“上次听蔺先生说了之后，我回去想了想。如果医生和法医都接受不了的话，像音霖姐你现在这样，在鉴定中心工作也不错。”
　　音霖眼睛一亮，笑了笑说，“你这是又给自己开了一条路线呀。”
　　孙杰本来就在科室里，都把对话听清楚了，还假装两耳不闻窗外事也不是他的性子。
　　“音霖怎么了，又给人答疑解惑？”
　　可不是嘛。
　　“他这是站在人生的十字路口左右为难。”
　　“你这会儿有事吗？”
　　音霖看了李泽一眼，考虑了下问道。
　　“我手底下该整理的鉴定都弄好了。应该没什么事。”
　　“那你带他参观下我们鉴定中心呗。”
　　“你就让他自己看，有问题了，他自己会问你的。”
　　孙杰不解地问，“好奇宝宝？”
　　音霖摇了摇头，“被现实吓到了，难以抉择呢。”
　　“我有一个好办法，你带他参观完了，记得再把他带回来。”

　　音霖把上午做好的鉴定又核对了一遍，科室里其他几个人陆陆续续都回来了。她干脆站到门口，等着他们两个回来。
　　然后她带李泽去监控室看了昨天的录像。不过为了节省时间，调快了播放速度。
　　快进了，别提有多滑稽。
　　李泽认出了画面里的年轻男人，震惊的很。
　　“这是彭医生？！”
　　“对，闹事的那一男一女是他的叔叔婶婶。”
　　事情解决了，音霖现在已经很平静了，刚好可以摆个过来人的姿态。她原来以为像李泽这样血气方刚的男生不会吃这套，但几次下来他好像还算听得进去。
　　成熟就成熟了，能解决一个是一个。
　　“你看，彭殳作为家人，没有帮亲属胡乱开证明。作为医生，也证实了我们的鉴定报告没有问题。这些都做的很正确吧，但不管是医生还是家人，这场闹剧他都躲不掉。”
　　“你在问询处遇到的几个女生，昨天都被吓坏了。我也只是经历的多了，碰巧又能把彭殳喊来，才没把事情闹大。”
　　“为人民服务，为人民服务。做服务行业的，形形色色的人都要打交道，这些都是难以避免的。你啊，还是要趁早做决定，没有一条路是好走的。”
　　监控室里的空调打的足，音霖说完感觉自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装作若无其事地撸了撸袖子。
　　没人按暂停，监控里的画面重新播放起来。李泽盯着里面的彭殳，似乎在思考。
　　等到音霖起身把立式空调的温度调高了，又听到他淡淡地问。
　　“那你为什么要参加市局的选调考试呢？”
　　“在这里做做鉴定，偶尔受委托也能去做几场解剖，可比在市局工作稳定简单多了。”
　　问得真现实，不好忽悠。
　　音霖拍了拍手，回到原位。
　　“嗯～你是为什么呢？”
　　“我想知道自己对法医工作有多少了解。”
　　他要明年才毕业，现在过不了审核，也只能这样测试自己了。李泽郑重回答道。
　　“那我，就是想把握这个机会，检验自己的法医工作究竟能不能做好。”
　　音霖长舒了一口气，看吧，不能装成熟，内分泌脑垂体什么的容易带着大脑真成熟。
　　“我跟你不一样。你在一开始的时候，就选择了医生，可我受不了那种把鲜活的生命压缩到短时间内的无助，背负着每个家庭的喜怒哀乐。”
　　“也许最初这也是我的第二选择。”
　　“但我更早的明白了法医要做的就是为每个逝去的人说话。时间的力量无穷大，除了亲人这些人迟早会被人遗忘。你们挣的是时间，可法医挣的是每一个生命清清白白在这世间存在过的印记。”
　　“既然选择了法医这条路，总要脚踏实地地做好吧。”
　　想到他看到彭殳出现时难以相信的表情，音霖换个了方向，试探着说。
　　“如果，你是怕遇到的人难相处，怕处理不好工作中的问题，怕未来有预料不到的困难，那你担心的太早了。 ”
　　“人总会潜移默化的适应环境，总有一天你也会修炼出适合自己的生存方法。”
　　说了这么多，也不知道李泽能不能消化的了。
　　不管他能不能消化，我都要开始正常工作了，蔺宸修的总结最好还是要写。
　　音霖上手把监控退到原来的窗口，这下还在沉思的李泽也意识到她说完了。
　　“走吧。还有，都说事不过三。你好歹是个大男人了，也该明白了，以后就不要来找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