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潸然把酒拜桃花》纤云似纱

9、忆昔

　　我再次睁开双眼的时候，天已经大亮。
　　而我正躺在我的床上，在我身旁两尺处，若绫正安稳地睡着，还时不时砸吧砸吧着嘴，着实是可爱得很，让我的心不禁软软的。
　　现在早朝想来已经过了罢。倒是我尚未谴人去向陛下说要请假，现在御史大夫怕是又要上疏弹劾我了。
　　我一笑，却是没放在心上，自从当年我以男子之身受孕生子，被那御史老头弹劾了一回，受了刑罚以后，我便再也不畏惧什么劳什子弹劾，一切只求从心。
　　只不过……我这样任性妄为，丢了施家的脸啊……
　　想着想着，我用手撑起身子，正打算起身，结果却被身后撕裂似的的疼痛，生生逼回了床。
　　我无力地笑了。
　　我这是被做得起不来床了吗？
　　答案当然是这样的，可是我施彦骨子里就是有那么一点点不知名执拗。似乎就是要折磨自己，身体越是痛苦，我的心就越舒爽。
　　于是，最终，我还是起了身，忍着疼，走到了外头去打水洗漱。
　　晚些时候，柳燧来到了将军府，我有些呆愣地看着眼前的这个人，心中有种怪异的感觉。
　　柳燧哪一次来到这儿不是为了嘲讽我？
　　现在呢？又要来嘲讽我了吗？
　　事实证明，我是对的。
　　他一见到我，就开口问我昨晚的事。
　　“昨晚，我……为什么会在这？”
　　我看着他，不禁笑了，有些淘气地说道，“当然是我将王爷掳到了我将军府来了。”
　　“施彦！你！”他看着我，不禁气恼，“你就不能讲实话？！”
　　我收敛起我的笑容，却是一言不发。
　　柳燧气急，一掌就向我打来。
　　我没有躲闪，只是硬生生挨下了这一掌，教它落在了我的胸口上。
　　疼。
　　好疼。
　　疼得我想要叫出来，却又因为害怕被柳燧嘲弄，便生生让它止步在了喉咙头。
　　柳燧看向我，面上不带一丝一毫的情谊，却又似是叹息般道，“罢了，反正……也没什么。”
　　我看向柳燧，勾起一抹讽刺的笑，没什么？我施彦堂堂七尺男儿被上了没什么？
　　不过无论我心里怎么想，我都不会与柳燧说出，只是淡漠地回了他一句，“是，没什么。”
　　“你……”柳燧看向我，欲言又止，似乎有些踌躇。
　　我淡笑，不知道柳燧又要说什么，不过八成又是要说我这般顺从如何如何了吧……
　　不过最终柳燧依然没有说出“你”字后面的内容，他转身就要离开，却又在要踏出房门的时候说了一句，“皇嫂有孕了，你有空去看看她。”说罢便走了。
　　我看着柳燧离去的背影，叹了一口气。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柳燧那般折辱我，我却还是一如既往地贴在他身旁，我对他有爱有恨，却最终还是爱居多。
　　想着想着，不禁想到了当年那个在滔滔江水中挣扎的少年，我淡然一笑，不禁感慨——
　　若是那年开春，我没有随姐姐去白延寺，没有在墨江水畔就起落水的柳燧，兴许我现在还是父亲眼中的好儿子，阿琉可以撒娇依赖的兄长，我可能不会遇到蔺寒蔺冰，更不会服下生子药，生下若绫……
　　“呜哇……”若绫在睡梦中醒来，不禁哇哇哭了起来，我从追忆中走出，微叹，这世间哪有什么如果呢……？
　　我抱起若绫轻轻地哄着，在她耳边哼着母亲以前哄我入睡的小调。
　　若绫也慢慢停止了哭泣，又沉沉地睡下。
　　我看着若绫，不禁笑了，其实这样的日子，也挺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