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和恋人成功地分手》越韫

2、002

　　吃过晚饭，我便开始收拾行李。
　　我向来是个不喜欢拖泥带水的人。分手了，就断个干净，藕断丝连不是我会做出的事情。
　　房子是钟虞的，自然是我离开。
　　在一个星期前，我就已经在外面偷偷地找好了新的房子，房子不大，但好歹胜在租金便宜。
　　和钟虞大少爷不同，我只是个小小的公司职员，分担不起太好的生活水平。
　　索性我也不是个贪图享受的人。

　　钟虞靠在卧室门口，一言不发地看着我将东西收起来放进皮箱里。
　　一时间，房子里静得可以听见我自己的呼吸声。
　　我有些不习惯这种略带沉重的氛围，为了缓和气氛，冲他笑了笑：“钟虞，你这么严肃做什么。以后又不是不能见面了。”
　　他没有回答我，只是直直地注视着我，眼底一片晦暗不明。
　　“诶小钟同志，恋人当不成以后还可以当朋友嘛，下次有时间出来喝酒啊，千万别跟我客气。”我打趣道。
　　大概没几个人知道，钟虞这家伙酒量不好。不说三杯就醉的不省人事那么夸张，但把他灌趴下却是妥妥的。每次喝醉了脸红的像抹了胭脂的小姑娘，还特别听话，指东绝不往西。这个时候我特别爱逗他，偶尔过火了，他也不恼，只是委屈地看着你。跟平时的样子判若两人。
　　也是因为这个原因，钟虞在外面从不喝酒。
　　钟虞关于喝酒的事情在我这里有不少的黑历史，在我们还是纯洁的兄弟关系时就常被我拿来取笑他，所以这个时候我说出来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只是想缓解一下他的情绪。
　　钟虞垂下眼，嘴角勾起了一个暧昧不明的笑容：“不用了。”
　　我瞪大了眼，做出一副不敢置信的神情叫了起来：“钟虞你不是吧，朋友都没得做？这么绝情？！”
　　“不是绝情，而是那个时候，我已经不在了。”

　　场面再次恢复死一般的寂静。
　　我停下了手上收拾东西的动作，脸上的笑容慢慢地收了起来：“钟虞，你几个意思？”
　　我当然不会天真地认为他说的不在了指的是不在家。
　　我闭了闭眼，只觉得一团火气涌上心头。
　　“你这是想要威胁我？”
　　“我从来没有想过要威胁你。”钟虞微微一笑：“我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我爱你，我离不开你，就这么简单。”
　　钟虞语气平淡地仿佛不是在谈论生死，而是去旅游。
　　我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不要爆发出来：“钟虞，你之前答应过我了的。你现在又在这里寻死觅活的算什么？你这样也是个男人？！”
　　我现在的感觉就是被人耍了。像是小时候母亲答应带我去游乐园，待我兴冲冲地收拾好东西后又告诉我其实她是骗我的。
　　开什么玩笑？！！
　　“我是答应分手了，你可以离开，我不会阻拦你。”钟虞用一种冷静到冷漠的语气地继续道，“你不需要有任何包袱，这是我自己的选择。我是个成年人，我能对自己负责。”
　　“钟虞，你他妈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能负责？！你负责个屁！”我怒吼道。几分钟前的欢欣雀跃在现在看起来多么像一个笑话。
　　“我很清楚我在说什么。”钟虞回答的时候眼睛都没有眨一下。

　　又是这个样子，多么熟悉的情境。
　　我的胸膛剧烈地起伏了几下。
　　如果可以，我真的很想痛痛快快发一场火，然后摔门而去。
　　但是我不能。
　　钟虞他没有在开玩笑，他是在很认真的回答我的问题。这我比谁都要清楚。
　　我可以肯定，要是我现在离开，保不定几天后就接到他的死亡证明。
　　钟虞他永远都是这个德性。我以前有多爱，现在就有多么痛恨。
　　我和他的每一次的争吵他都是这样，从来不反驳我的意见，任我在他身上尽情发泄怒火——看似是退让，实则不动声色地将一切都掌握在自己的控制下，他太了解我的性格了。了解到一个我都开始害怕的地步。
　　导致每次从表面上来看我是赢了，但最终达到目的的却是他。
　　钟虞静静地看着我，目光包容得仿佛在看一个不听话的孩子。
　　像往常一样，他在等着我发火。
　　突然之间，一阵无力感泛上全身。
　　我深呼吸了一口气让自己平静下来，将手上的衣服丢回了床上。

　　“…你不走了吗？”
　　钟虞迟疑地问道。

　　呵呵。

　　回答他的，是我重重地将皮箱合上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