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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云水之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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软糯清甜,入口即化。
“果然还是江南的糯米好吃。”
风铃夜渡在天涯之北,种不出这么软的米,小师妹虽然将糕点做得美味,可总少了一分味道。
他这样想着,又抬起头望着唐将离,后者脸上依旧冷若冰霜,但是眼里似乎不像初见时那般冷漠。
叶长笺心道,这可不行,我是谁啊?风铃夜渡小霸王,人人闻风丧胆的大魔王,怎能总是在唐将离手上吃瘪?
唐将离就算有通天的本事,能把他给吃了吗?
言念及此,也就没了一直以来的惶恐不安,心里头放下一块大石,如释重负,连看着唐将离的眼神也变得轻佻,眼尾上扬,无形中变得诱惑。
可能连叶长笺自己也不知晓,他这副模样看人的时候,最要人命,像一只性感慵懒的猫伸出了小爪子在人心上挠了一下。
唐将离的表情有一刹那的呆滞,不自觉得往后退了几步,喉结微微滚动了。
这是叶长笺第一次见他不知所措,或许只是从前唐将离隐藏得太好,他也无暇去想那些,微微勾起唇角,若有似无得对他抛了一个欲拒还迎的媚眼。
俊俏风流,清纯放荡,明明是四种不一样的感觉,却全部被眼前之人完美得演绎。
叶长笺放下碗筷,站了起来,一步步向唐将离踱去。
他的眼神始终不曾错开唐将离,一直走到跟前,挑起他的下巴,凑近他,吐气如兰道:“我昨夜想了一下,能够得到唐大公子如此谪仙般的人物青睐,是我三生修来的福分。”
他说着又靠近几分,两人的唇只剩下不到一寸距离,能够感受到彼此温热的吐息,语调轻软道:“双修也不是不可以,只要你答应我。”
“什么?”
唐将离清冷的声音似乎有些喑哑。
叶长笺又对他抛了一个媚惑的眼波,突然见伸手狠狠捏了一把他的脸颊,原本诱惑的神情瞬间变得纯真无暇。
“你做雌伏的那一个,我一定天天和你双修!”
叶长笺说着便放开他,哈哈大笑着跑远了。
他欢快恣意的笑声回荡在清幽宁静的竹苑里,久久不散。
燕无虞立在经堂外等他,见他走路生风,眼里含笑,面上带俏,疑惑问道:“何事如此高兴?你活像娶了个老婆。”
叶长笺一把搭上他的肩膀往前走去,笑盈盈道:“可不是吗,还是个如花似玉,上得厅堂,下得厨房的贤妻良母!”
燕无虞白他一眼,“吹吧你就。”
叶长笺道:“燕鹿遥,我发现你自从打了一架后,似乎开朗许多。难不成那一架打通了你的奇经八脉?啧啧啧,你小子看不出来啊,文文弱弱的,没想到下手这么重。”
燕无虞反唇相讥,“你也看不出来,清清秀秀的,打起架来一点也不含糊,我看街上的流氓头子都打不过你。”
叶长笺收回手对他抱拳道:“承让承让!”
今日的课程是木属性的咒法修炼。
教导这门法诀的师傅是唐门的上门女婿,唐唐。
叶长笺抚掌笑道,“这个名字好玩儿。”
唐唐身姿清俊,面容儒雅,他并未佩剑,这么一看,更像个饱读诗书、满腹经纶的秀才。
这门课程的修炼地点设置在云水之遥后山的百花谷,唐唐带着他们走在最前头,温声道:“我们要穿越瘴气迷谷到达百花谷,谷中岔路很多,以防走散,大家两两一组,手牵着手。”
叶长笺:….
他有些不忍直视地望着前头,燕无虞捶足顿胸,“为何这门课不和女弟子一起上?”
叶长笺回头道:“鹿遥,看来得我俩手牵手了。”
但是显然燕无虞已经找好搭档。燕无虞身后有个同样怯生生的少年,正拉着燕无虞的衣袖。
“都分好组了吗?”
唐唐的声音传了过来。
叶长笺正想应,唐将离走到他面前,自然得牵起他的手。
酥酥麻麻的感觉从两人交握的地方传了过来,叶长笺下意识甩开他,但后者牢牢地握着他,不能分开丝毫。
叶长笺忍无可忍道:“唐将离,收收你的电流!”
唐将离难得眼里带上了些疑惑,“我没用御雷术。”
叶长笺:…
他打了一个寒战。
活见鬼了!
唐唐率先踏入蓝色的传送门,其余剑宗弟子一个接一个踏了进去。
依旧是白雾弥漫,几不可视。
“大家跟紧些,别走散了。”
弟子们应声如是。
叶长笺抬眼去看唐将离,后者目不斜视,脚下走得很稳,似是能将眼前的路看得一清二楚。
“唐将离,大家的眼珠子都是黑色的,怎么你是金色的?难道是你们唐门嫡系血脉特有的标志?”
唐将离过了好半晌才应他一声。
叶长笺老神在在,“一定是你们经常吃素,营养不良,改天让徒山医道的女弟子给你看看。”
视线渐渐开阔,白雾散去,出现在他们眼前又是另一副景象。
草木旺盛,随风而动,一团红,一团黄,一团绿,繁花似锦,姹紫嫣红,百花怒放。
这就是长满奇特仙草的百花谷,据说在百花谷深处还有吃了能增长数年道行的灵芝仙草。
只是百花谷深处与瘴气迷谷交界,十分凶险。
唐唐停下脚步,面对他们,温声说道:“万物皆有灵性,花草树木亦然。只要你们静下心来,能够听懂他们说话。”
他说着轻轻地摊开手掌,掌心朝上。一阵微风徐来,花瓣落在他掌心之中,下一刻,那花瓣变成了含苞待放的花骨朵。
唐唐嘴里念起法诀,淡淡的金光拂过,花骨朵缓缓盛开,变成一株素雅的芙蓉花。
叶长笺吹了一声口哨,“先生,您就是这样骗到姑娘芳心的吧?”
身后的燕无虞拍了拍手,兴奋道:“我要学这个!”
哄堂大笑。
唐唐微微一笑,不置是否,他将手往天空中一扬,芙蓉花飞到了半空中又变成漫天花雨,纷纷扬扬得落了下来,洒在他们的头顶上,肩膀上。
一个少年捧着脸道:“我要是女子,都要醉倒了呢。”
燕无虞异常认真道:“真美。现在有一支画笔就好了!”
叶长笺望着天空中落下的花雨,思绪又飘到了天涯之北的风铃夜渡上。
仲春时节,草长莺飞,万物复苏。
风铃夜渡西面的花海也开得如火如荼,花团锦簇,争奇斗艳,生机盎然。
浴红衣难得换上一袭素雅的芙蓉白衫,立在花海中央。
叶长笺因为赌钱输了,被迫换上一拢红衣。
他们几个师兄弟,围绕着浴红衣,席地而坐。
叶长笺怀抱着琵琶,左手按弦,右手弹奏,摇头晃脑得,张扬着眉宇,笑容温柔,容色照人。
沈默情坐在他身旁,眉眼邪气,吹着一管碧绿的竹笛。
东方致秀静静得扶着乌木七弦琴,望着浴红衣,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
白夜心认真得吹着陶埙,晏无常负责打拍子。
一身白衣的浴红衣在他们的乐声中,踮起脚尖,挥出绫纱,蹁跹起舞。
每一个旋转与跳跃都带起飘飘的衣袂,薄纱飞扬,身姿曼妙,扣人心弦。
此时一阵清风拂来。
色彩缤纷的花瓣雨纷纷扬扬得落下,落在他们的头顶上,肩膀上,落在浴红衣的白衫上。
她的眼角没有煞气,面容秀美脱俗,难得带上小女儿的娇媚温柔,就像落入凡尘间的仙女。
一曲完毕,浴红衣收了绫段,微微喘着气。
叶长笺怀抱琵琶,“啪啪啪”得拍手鼓掌,笑道:“瞧瞧我们小师妹,这身段,这容貌,云水之遥哪个女修比得上她?”
浴红衣瞪了他一眼,“就你会说话。”
叶长笺捅了捅身边的沈默情,对着东方致秀道:“肥水不流外人田,你们几个有意的赶快上了啊!”
浴红衣又羞又恼地嗔视他,雪白的耳廓却红了一半。
叶长笺笑吟吟道:“我可要亲眼见着我们的小师妹穿嫁衣,上花轿啊。”
夜幕低垂。
叶长笺闭着双眸,扇子似的睫毛下罩着小小阴影,淡淡的月华拂在他的脸上,更显盈白如玉,美艳得不可方物。
他单手支着脑袋,侧躺在竹屋顶上,修长葱白的双指间挟着酒壶,悠悠然地一晃一晃,好不惬意,举手投足间皆是风华无双。
他脚边摆着几个空酒壶,风一吹来,“叮叮”作响。
身侧有人坐了下来。
他睁开眼一看,是朱衣黑袍的沈默情。
“老二,喝一杯?”
沈默情接过他喝过的酒壶,对着壶嘴扬起脖颈灌了一口。
他把酒壶放在一边,摸出腰间的碧玉竹笛吹奏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