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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宣言 ...

  •   那个晚上之后,她开始注意到,或者说,她接受了现实。那些和她接触到的存在,多多少少都是妖怪的事实,以及那种莫名的距离感。这样的认知不知从何而来,一旦接受就再也生不出任何疑问。

      宇智波冬雪是不一样的。

      其他人根本就看不见他们身上那浓厚的瘴气。

      “冬雪。”宇智波泉奈穿戴齐了和第一天到达时一样的装束,“任务结束了。”

      冬雪眨了眨眼睛,对毫无预兆结束的任务感到茫然,“嗯。”即使如此,她也没有再多问些什么。她本身对这个任务没有什么兴趣,巴不得早点离开这里。

      “那个公主还想再见你一面。”泉奈显出不开心的样子,他皱起眉,“她居然说想要把你留下来。”

      冬雪也没想到茗茹姬会直接对着宇智波泉奈说这种话。她只是伸手拉了拉竹马,“我已经拒绝了。”

      “我要和泉奈一起回家。”

      “噗我知道。冬雪是不会和我分开的。放心,我没有生气。”

      这是,约定?

      这次任务就这样结束了。除去原本相应的报酬,茗茹姬还送出了赠别礼。

      宇智波冬雪没有拒绝而是接过了黑色刀鞘的太刀。这把太刀比她用的要重上不少。

      “这是本属于你的。这个孩子非常想和你一起离开。她的名字是【妖刀姬】。当然,她的名字已经交予你了。”

      妖刀姬。冬雪在心中默念了这个名字,然后不由抱紧了刀身,“我会好好保管的。”

      宇智波冬雪和宇智波泉奈离开了,就和来时一样,被黑发的木梨送回了宇智波的族地。

      她抚摸着怀中的猫妖,垂眸掩住了一闪而过的红芒。

      “······你一定会回来的。”

      “你说对吧?冬雨姐。”

      “······嗯。”

      忍者的日子本就不可能清闲。在这个时代的忍者家的孩子,上战场都是极早的事。血腥是家常见惯的,如果无法习惯这里的残酷,那么就只有死路一条。

      冬雪比起泉奈要小一岁,但他们是同一年上的战场。

      那个时候冬雪五岁,至今是两年。

      回到族地后,得到了短暂的休整时间,然后按照宇智波田岛的命令,难得的分到了两个不同的战场。

      宇智波冬雪带上了已经惯用的刻有宇智波族徽刀,将冬雨的刀留在了族内。不知出于什么心理,她反而带上了那把未曾使用过的妖刀。

      这次她要去的并不是正面战场。

      虽然是和千手的冲突,但按理说对她而言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危险。

      但是战争本就不是可以预测的东西,怎么可能简单地如她所愿?

      正因为是不算正面重要的战场,漏洞才更多。

      谁会想到,居然会有别族的忍者敢插手千手和宇智波的战事呢。

      为了抓住千手或者宇智波的孩子,插手了不被重视的战事。毕竟,不论是千手还是宇智波,都很有实验的价值吧。

      何况,尸体在战场上失踪也没什么奇怪的——这可是千手和宇志波的战争,巴不得双方死无全尸的两个家族。

      逃不掉的。

      冬雪握着刀柄,戒备着家族不明的忍者。

      即便她的能力比起同龄人要高出不少,即使她能够暗杀成年的忍者,但直面几个成年忍者,于她而言还是太勉强了。在多人的围攻下,她已经硬是击杀了两人,但到了如今她连隐匿都做不到,除了闪避,连写轮眼都因为年幼不足的查克拉而无法再次使用。

      “是她吧?”

      “杀了我们两个人,老子没看错。”

      “对,三勾玉。”

      这样就清楚了。他们是为了写轮眼而来的。她不由想起了曾经看到的,宇智波火核的弟弟的尸体——眼皮凹陷下去,面容被毁,四肢残缺。

      冰冷贪婪的语言。她向后退了一步,近了身后的巨石,对眼前的场景有种莫名的眼熟感,以及——充满了怨恨和不甘。

      “要不干脆直接把她的眼睛挖下来吧?”

      恶劣低下的趣味,看着弱者的挣扎来取乐。

      时间的流速相对于她开始放慢了。

      ‘你真的甘心吗?’

      ‘就这样,再一次死去?’

      熟悉的声线在她的脑海里回荡,令人绝望的片段侵入了她的记忆。

      “啊······”

      ‘如果什么都不做的话,还会和以前一样吧?’

      “不······”

      ‘就算泉奈再一次死掉——也无所谓吗?’

      原本因为查克拉的枯竭而闭合的写轮眼,显出了诡秘腥红的光色,三勾玉疯狂的旋转,最终绽开了如繁花的复杂图案,承受不住万花筒的力量的双眼,眼角滑落了两道血线。

      手持长刀的黑发少女神色冰冷地看着一地被她斩杀的忍者的尸体,,单手利落地轻甩刀刃,血珠便从闪着寒光的刃上溅落到地面,刀回鞘。她转身走向了倚靠在巨石边的女孩子,伸手将那个孩子抱在怀中,拭去她眼角的血迹,手拂过了她身上的伤口,眼中是依恋感以及自责、杀意,“欢迎回来,冬雪大人。”

      并非她的过错。如果不是因为这个孩子的意志力的溃散的瞬间,她根本连出来的可能性都没有。

      “非常抱歉,让您受了伤。”

      宇智波冬雪最终还是回到了宇智波的族地。她的伤似乎没有危及生命,但是却有其他的影响。

      她的左手被刀刃彻底刺穿了,在手心有一道贯穿伤的疤痕。左手的上看似愈合地很快,但实际上左手仅仅是抓握就会感到疼痛,更别说是握住刀柄。

      铜镜依旧模糊不清,她注视着镜中腥红不详的万花筒,眼神沉寂,抿唇无言。

      开启这双眼睛的时候,有一些记忆侵入了她的大脑。虽然是不完全的记忆,有着与她经受的教育截然相反的世界观,但她却没能抗拒——是啊,她接受了。

      不论是作为普通人的感官还是和平世界的世界观。

      已经不仅仅是由于伤口而无法拿起刀了,精神上的折磨更令她崩溃,别说拿刀了,光是忍着不崩溃勉强掩饰着已经耗尽了她的全部精力。

      和平世界的道德观和这个世界形成了巨大的冲突,对自身手染鲜血的痛苦和缠绕着的对宇智波泉奈的执念形成的冲突。

      真是悲哀。

      她大概已经做不成忍者了。

      如果说“曾经”的宇智波冬雪能够毫无负担地挥刀,是因为不曾背负作为和平世界的普通人的世界观,那么如今恢复的普通人的常识道德观比“宇智波冬雪”的记忆要完整清晰的冬雪,光是细想自己手刃的人,就近乎崩溃。

      “不用担心,冬雪大人。”跪坐在她身边的黑发少女开口。妖刀姬并不擅长情感的表达,“您的双手无须握住刀刃,前方的道路由我······我们为您开辟。”

      庭院里的式神是可信的。

      与阴阳师缔结了死契的妖怪,对阴阳师有着特殊的依赖——这是他们这些身怀式神录的阴阳师的特性。

      女孩子弯起嘴角,“嗯,谢谢你,妖刀姬。”

      她由于受伤而暂停了任务,也暂缓了训练,留在族长家里休养。

      这段时间,足够她理清思路了。

      自从知晓了妖怪和他们的关系,她就大概明白了。

      不论是茗茹姬的侍女还是那个她唤去教导宇智波泉奈的男人,无一例外,都是她的式神。也难怪茗茹姬会问出“要不要和我一起回家”这种话——本土人是没有办法与这些本不存在于这个世界的妖怪结契的。

      茗茹姬代表的是她的“同乡”。

      茗茹姬在等她的回答,她的庭院中的式神也在等待她的答案。即使妖刀姬不明说,在他们的契约连通的那一刻,她就已经明白了。

      她的式神等了她很久很久。从她第一次开始在这个世界轮回,就已经在等待她了。只是她从未回应过。

      “妖刀姬,如果我留在这里,还能够改变未来吗?”

      自最开始就注视着她的妖刀姬自然明白她的意思,她所说的未来是指宇智波泉奈死亡的未来。迎着阴阳师痛苦中带着希冀的目光,妖刀姬沉默着,做出了否定。

      这是当然的。也是必然的答案。

      那是连能够挥刀战斗的宇智波冬雪都没能够改变的未来,更何况她现在这副连刀都握不住的状态。

      她眼里的光芒暗了下去。

      妖刀姬撇头闭目,变回了黑色的太刀。

      宇智波冬雪其实根本没有选择的余地。即便她能够逃避现在,也无法逃避未来。她相当清楚,如果不做出任何改变,一切只会和从前一样——她最终将面对宇智波泉奈的又一次死亡。

      过着现在这种生活,走向和过去相同的未来,还是,去赌一个未知的未来?

      ‘我说你,真的······’她握紧了留着伤口的左手。

      由于平安区那边的祭典,这天可以算是难得的休闲的日子。平安区是虚幻一族规划的地区,不允许任何斗争的存在。虚幻一族在这个地方安插了足够的人手。卖金平糖的老板,捞金鱼的小姑娘,结伴出游的夫妻,带着孩子的少妇,都可能是虚幻安插的人手。

      他们看上去和普通人没有什么两样。但绝不会有人愿意被他们抓住。

      也只有这时的祭典,对所有人而言都是短暂的和平。

      即便所有人都知道,这不过是表象,这种和平也如同引人堕落的毒品,令人无法逃避,令人醉心。

      金发的少年倚在门边,漫不经心的看着门外,突然扯出一个讥讽充满恶意的笑容,他转头看向坐在里面品茗的青年,“喂,那个人类在这里啊。”

      他方才所注视的,是个在发饰摊前买下了贝形发饰的人类男孩,他没有再把自己的目光放到那个孩子身上,金色的眸子中溢满了疯狂,“如果她只是喜欢那张脸的话······”

      不等那个青年冰冷带着警告意味的视线投向他,他已经低头伸手抚上自己的脸,“不过如果只是脸······她本来就最喜欢这张脸吧······”

      “喂,大天狗。”他抬头,对着大妖怪也没有使用敬称,“那个女人说今天就可以带走冬雪是真的吗?”

      大天狗冷淡地应他的话,“如果冬雪大人召唤的话。”

      他看见少年又以充满恶意的眼神望向远处的人类孩子,甚至差一点被发现,才出口警告道,“不要惹事。”

      “哼······”般若收回视线,发出了意味不明的哼声。

      对宇智波泉奈心生怨恨不满的当然不可能只有他一个。事实上,冬雪庭院中的式神无不对其产生了愤懑,即便是看起来维护的大天狗亦是如此,只是相较于其他式神,他毫无顾忌罢了。

      重要的阴阳师为了他们毫不在意的人类而一次次崩溃,死去。他们对阴阳师的执念加深的同时,对着他们认为导致了宇智波冬雪的死亡的宇智波泉奈的恶意也越发深重。

      但是,再怨恨也没有办法。

      宇智波冬雪对他的执念深厚到了缠绕灵魂的程度,他的每一次死去都在加深宇智波冬雪的执念。可怕到那种地步的执念,他们每一次都无法想象如果那个人死去她会有什么反应。上一次已经自杀了,那么接下来是什么?

      谁知道她这一次会不会彻底崩溃。所有的选择权,都在陷入了无尽轮回的阴阳师手中。

      “冬雪!”

      坐在镜子前发呆的女孩子听到了竹马的声音,慌忙站了起来,却脚步不稳地绊倒,捂着嘴咳了两下,将手心的血迹在拆下的纱布上蹭掉,便爬起来去开门,迎上了宇智波泉奈担忧的目光,“我说你没事吧冬雪?”

      是啊,真没想到。

      “没事,只是绊了一下而已。”她露出了温软的笑容,解释道。

      真没想到这具身体会变成这样。

      “······算了。”泉奈盯着冬雪一会,叹了口气伸手摸摸青梅的发顶,然后把用纸包包起来的东西掏出来,“我去祭典带给你的礼物。”

      “叹气可是会让幸福溜走的······啊,好漂亮。”莹白的贝形上点缀着圆润的珠饰和白绒绒的毛球,浅色的流苏垂了下来,虽然忍者不会用这些东西,但她的确是喜欢的,“谢谢泉奈。”

      感到喜悦。

      越是喜悦,越是悲哀。

      如果说心理上的障碍总有一天会因为麻木而被克服,那么,身体上的呢?

      这是过去的宇智波冬雪未曾面对的事。大概缘由是她是第一次与庭院有所联系。

      这个世界充斥了死亡,那些带着恶意的不详的气在她的灵力开始流通的那一刻便开始对她进行侵蚀,然而她不会使用灵力,亦无法隔离那些东西给她的伤害。

      她的身体机能快速的衰弱,内脏一点一点衰竭,别说是保护宇智波泉奈,用不了多久,她就会死。

      如果,这是她最后一次机会,如果她再也不能轮回该怎么办?

      ‘你真的,能忍受泉奈的死吗?’

      她咬着嘴唇压抑着咳嗽的声音,抱紧了怀中的妖刀,一手拭着嘴角溢出的鲜血,一手摸出了那张蓝色符咒。

      她不懂怎么使用这个东西。只能使用最简单的方式进行呼唤。

      “——大天狗。”

      宇智波冬雪在族地内失踪了。一同消失的还有她从茗茹姬那里得到的长刀和宇智波泉奈放在那里的备用的刀。

      刻有宇智波族徽的属于宇智波冬雪和宇智波冬雨的那两把刀被留下了,房内还留下了一片鸦羽。

      忍耐了几天的宇智波泉奈,终于从他的父亲宇智波田岛那里得到了答案。

      宇智波田岛放下了手中的绸布,眉宇间是难掩的疲惫,他示意长子和幼子把信拿去,说出了冷酷的言语,“之后,就当宇智波冬雪,已经死了吧。”

      在这个时代,奢侈地把这种布料当作信纸的也只有那个家族了。

      宇智波泉奈把视线移到绸布上,血红色漫上了他的眼睛。

      【虚幻的雪之姬君,吾等带走了】

      这是虚幻的宣言。
note作者有话说
第4章 宣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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