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皇歌》一步一史书

15、惠妃之怒

　　一进殿内，一股浓郁的血腥味就飘了过来。
　　武惠妃的心都快要停止跳动了，等她看清楚腥味更大的那一边貌似不是自己的女儿时才稍稍喘了半口气。
　　拨开围绕着的婢女御医，武惠妃上上下下打量着李初。
　　还好还好，除了手上那处外没有其它伤口，但是手上拿处已经足够恐怖了的，已经有太医处理过了，包裹上了层层叠叠的白纱布，却还是有点点血迹渗透了出来，足以见得流了多少血。
　　“你们是怎么侍候的，居然让公主从高楼摔了下去？”武惠妃又是心疼又是恼怒，只好一腔怒气全部发泄在婢女身上。
　　听碧闻言偷偷瞥了李初一眼，见她低着头不说话后才回答武惠妃的问题。
　　“奴婢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公主好端端地下楼，却遇上了五公主，五公主竟然伸手推了公主，后来公主和五公主都从高楼落了下去，若不是有李七郎在，公主此刻只怕和五公主一样了。”
　　听到前半段武惠妃就忍不住了，听完之后冷笑一声，一言不发朝着李安那边过去了。
　　李安这边就不如李初这样安稳了，她此时嘴里咬着一块布，疼得额头都出了汗，御医井条有序地包扎着。
　　李安的婢女跪在地上哭哭啼啼的，见武惠妃来了，更是瑟瑟发抖。
　　在宫中数十年，武惠妃的积威甚严，她一动怒，所有的人都忍不住跪地求饶。
　　武惠妃冷眼看着疼到恨不得将帕子都咬破的李安半句话都没有说，反倒是她的侍女受不了了，拉着武惠妃的裙角哭哭啼啼：“惠妃娘娘，惠妃娘娘饶了我们公主吧，她……”
　　李安在疼到不行的时候听到了自己的婢女说的这话，挣扎着狠狠地伸出手掐了她一下。
　　婢女被一拧，也立马察觉到自己说错了话，也不接着说了，只是不停地抹泪。
　　“你们公主做了什么错事，需要我原谅？嗯？”武惠妃看着李安的眼神无比冰冷。
　　“公主……公主她，她在二公主掉下去的时候没有拉住二公主，求娘娘原谅我们公主……”那婢女在身后主子和面前惠妃双重压力下说完这一番话甚是不容易。
　　“原来是没有拉住二公主啊。”武惠妃放柔了声音：“可是我怎么听说，是五公主推了二公主呢？”
　　刚刚因为武惠妃柔声身体才放松的婢女又立马僵直了身体：“求娘娘明鉴，五公主可是二公主的姐妹啊，怎么可能去推二公主呢？……而且……而且五公主也掉下去了，而且五公主比二公主伤的重多了……”
　　“你的意思是，我的人说谎了？”武惠妃直接打断了她。
　　“不是……奴婢不是这个意思，是……”婢女还在结结巴巴地解释着什么。
　　“好了，你不用说了，今天这件事情，必要彻查，居然有人在咸宜的大婚上闹事，而且伤的还是上仙，若下次我其他的子嗣又出什么意外了如何得了。”武惠妃瞥了眼李安，心中冷笑。
　　她这些年可以肆无忌惮地对着后宫诸妃下手圣人什么都不会去管，但是子嗣就不行，可是这次是李安自己作死，也就怪不得她了，而且，她的子女是她的逆鳞，动之则死，谁都一样。
　　武惠妃甩着袖子走了，那婢女直接瘫软在了地上，她这才感觉到背后全部湿了。
　　“周大人，我这腿……”
　　“公主这腿现在是保住了，不过具体情况还是要等等看，若恢复的好的话，还是可以再站起来的。”
　　这话的意思就是，恢复的不好的话，她这一辈子都走不了路了，是这样的吧？
　　“公主，你这又是何必……”
　　“我不后悔。”李安的目光阴冷无比：“我只是遗憾，她怎么没死。若不是武惠妃，我阿娘怎么可能会死，我也不必从小到大明明没有病，却还是要喝那些药，还有王皇后，我阿娘这一生最愧疚的事情就是没有完成王皇后的嘱托，我的，我阿娘的，王皇后的，我在她武氏女儿身上讨一点回来又怎么了？李初她真是命大。”
　　“公主，那些事情你都忘了吧，若是让武惠妃知晓您手上还有王皇后的东西是不会放过你的，等公主成年，然后选一个好驸马，出宫建府，脱离武惠妃的掌控就好了。”婢女跪在李安脚边泪水涟涟。
　　“我阿娘软弱，我可不。”李安目光冷的像刀子一样，她看着李初那边层层叠叠的人围绕着，眼中的恶意毫不掩饰。
　　再一低头，看着这个明明害怕到瑟瑟发抖却还是一心为她打算的婢女，心中一软，也许在这宫中，那些血脉至亲还不如这个软弱的婢女可靠。
　　当初她看着她被人欺负的时候带她回来，也许就是因为她和自己的阿娘有点像吧，一样的软弱，却善良。

　　武惠妃不敢直接问，旁敲侧击地想知道那高楼上发生的事情，可是李初硬是半个字都不吐露。
　　等武惠妃无可奈何之下走了，听碧才替李初掖了掖被子，道：“原本以为外边危险，在这京城里即使人人怀着自己的心思却怎么也得遮掩一下，可五公主居然敢真的那样做，幸好主子你没事，不然奴婢只有以死谢罪了。”
　　“救我的人，他如何了？”

　　“噢，他没事，他救了主子你，惠妃一定会重重恩赏他的，说不定陛下也会使他出仕呢。”

　　“江湖之人，不适合庙堂，这个地方，他还是不来为妙。”到了最后，声音如同呢喃。
　　听碧没有听清楚，追问了一句：“什么？”
　　“没事，你去准备一下，今夜去五公主的殿中。”

　　今日所发生的事情自然有人传到了圣人的耳边，圣人震怒，令刑部尚书，大理寺卿二人彻查。
　　同时也召见了救下自己女儿的李白。
　　后来，也不知道他们谈了什么，一个多时辰才出来，赏了许多的财物。

　　夜里，听碧为李初披上厚厚的披风，提着一柄宫灯朝着五公主李安的宫殿走去。
　　这一路上的人，都被清理过，除了那些巡逻的以外没有别人，她们小心避过巡逻的人，直到五公主居所。
　　五公主李安因为身体弱，身边一向都是大批的人照顾，可是她却有一个怪癖，除了她一直带着的那一个婢女外，谁都近不了她的身。
　　时间一久，这些人一到了时间就会只留下两个守夜的人，自己回去休息。
　　伊清回来了，神不知鬼不觉地避开这些人直到五公主的床前不是什么难事。
　　李初裹着厚披风，脚踩在铺着厚厚的毯子的地上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走近了些，便可以听到里面的声音了。
　　“公主，您这腿……”这抽抽噎噎的是那个婢女的声音。
　　“哭什么，我都不疼，你倒是替我疼了。”这声音，沙哑清冷，与一贯示人的柔弱又有所不同。
　　“没……公主，奴婢出去替您端些热水来……”正这样说着，那帐子就被撩开，李安的贴身婢女出来了。
　　她一出来，便见到前面突然出现的三个人，吓的魂不附体，就要尖叫出声的时候伊清身形一动，瞬间让她发不出声。
　　李初旁若无人地继续朝前走着，她撩开纱帐，发出了细微的声音。
　　李安躺在床上，听见响动便道：“这么快……”
　　视线一转过来，眼底的笑意瞬间无影无踪。
　　片刻后，又笑开了：“原来是姐姐啊，姐姐出入妹妹的地方，如过无人之境，你我姐妹，也就不计较太多了，我的婢女呢？”
　　李初将她的神态都收入眼中，不紧不慢地走到她面前：“我还不至于为难一个下人。”
　　“那不知道姐姐这么晚了，所来何意？”
　　“你为何要推我下楼我不知晓，但是五妹妹，你应该知道，你逃不过的，你只是深宫里的一个无权无势的公主，这世上还有许多的残忍，是你不知道的。”
　　“姐姐这话就说错了，妹妹何曾推过姐姐下楼？”李安不接她的话，一力否认这件事情，她猜想，说不定这会儿她寝宫处布满了人，就等她在李初面前承认了之后立马拘捕她。
　　“是与不是，你心里清楚，我也不和你多过于口舌，你的确很聪明，生母是王皇后的人，你身上还带着王皇后的东西，可是这么久以来，硬是没有露出半分马脚，好端端的长到这么大了，可是你的聪明，也仅限于此了，外面的危险，是这宫里的千倍万倍，东西给我，我替你翻过这一篇，并且保证在你出宫建符前保你平安。”
　　早在李初说到王皇后的时候李安就恐惧到不得了了，可是到了最后，她依旧咬牙否认：“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你知道的，小五，东西给我。”
　　“你滚――”李安突然抄起身边的东西就往李初身上扔过去：“那东西我就算是毁了，也绝对不给你。”
　　伊清接住了飞过来的东西，没有碰到李初丝毫。
　　“你这又算是什么？”李初对着她，露出讥讽的神情：“当初你母亲选择背叛了王嫏，你这会儿又装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