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微》浅寻

9、第四章人约黄昏后

　　“日子像囚徒一样被放逐，没有人来问我，没有人宽恕我。”落微在日志中如是写道。自从他们至落微家回校之后，几人就有点怔怔的，见面也只是淡淡的笑着点个头，心头仿佛隔了一层什么。
　　每个人都忙于自己的事情，忙着考试，忙着玩耍，忙着堆积文字，只是不再见面，微陌文学社静了好一段时间。只是杜宇后来会隔三差五的来找落微，一起吃饭，一起逛校园，一起兼职。流云和苏陌的感情也越来越淡，其实本来就没有什么感情，见与不见也没什么差别。
　　当流云终于看破了这样的若即若离，看破了这样的波澜不惊，苏陌也就变的一无是处。细细想过在一起的日子：一个礼拜只有两三通电话、几条短信；自己不找他时，他从来不会主动找她。以前，为他诸如此类善解人意的行为感动着，因为他知道她不是一个习惯被束缚的人。
　　可是那样的若即若离，让她没有安全感；那样的波澜不惊，让她觉得很枯燥。她从来就不是一个甘于平淡的人，虽然流云不得不承认自己曾一度渴望过这样的平淡。
　　忽而，很想拥有另一段感情，那个人不必为了她而鞍前马后，但必须可以细心体贴地任她随叫随到，把她捧在手心里，当作唯一的宝……
　　听她如是说，落微冷笑：你不如找个听话的奴才！
　　流云不置可否，报以同样的冷笑。只是想确认到底什么颜色的天空，才真正适合自己罢了。况且，她从来就不是一个愿意为他人着想的人。不，或许曾经有过，但那也只是在“他”为着他那所谓的“身不由己”的决定之前。
　　“别那样笑，和你温顺的小女生形象不符！”落微冷冽的目光，仿佛可以洞悉一切，流云的一切，自己的一切。
　　但是，无论如何，流云还是残忍地离开了苏陌（据别人说那叫作“残忍”），心想：鬼知道他只是一直温和的对自己笑，在自己说“分手”的时候，也只是笑着说：“好”。然后，平静地看着我转身离开，连挽留的话，他都吝啬的吐一句。或许，正如他所说：我们只是在玩一个游戏而已！现在game over了，又何必强自挽留！哥哥吗？
　　可是，为什么在我转身的一刹那，心还是很痛，为着曾经的那场初恋，为着现在的他的不懂亦或不屑挽留？为着自己竟然错把兄妹之情当爱情！在别人看来，我是如此的好笑，毕竟苏陌才是被甩的那一个呢！流云泪流满面，暗自冷笑。
　　落微揽过流云的肩膀：“为他的不懂挽留吗？或者，只是因为他太过了解、太过在意你的喜好与厌恶，而擅自决定的一切！还是，你怕自己……”
　　“你非得这样厉害吗？”泪水模糊了流云的双眼：“是，我害怕他决定好一切的样子。因为我不喜欢整天粘在一起，他就尽量少和我见面，少给我打电话。因为我不喜欢拖拖拉拉，他就在我说分手的时候，微笑送我离开。
　　真是讨厌，以前的他这样，现在的他还是这样……从来不考虑一下，我是不是真的喜欢，就擅自作出认为对我最好的决定。我不接受！不接受！难道，我只能是他的妹妹吗？以前是！现在是！将来也是！”
　　明明知道了自己对他的不是爱情，还是忍不住要抱怨一下，发泄一下，借以掩饰自己错爱别人的闹剧！
　　“你注定是要伤害一些人的，包括你自己！”落微幽然叹口气，目光投的很远很远，不知道是在说流云，还是……说她自己！！又或许，只是顺着流云的话，给她一个台阶！
　　****
　　苏陌和流云的分手，似乎又是微陌文学社成员聚在一起的开端。
　　陈煜看小月的眼神好象又多了点什么，而数日不见的小月，竟也脸色绯红，红润有如婴孩。就是流云，除了脸色有点苍白之外，精神也是十二分的有力。倒是苏陌，仿佛消瘦了不少，本来干净的气质有了些许变化，多了一分颓废，但是他的眼神却是愈加犀利。
　　只因到了一学期一次的期末考，大家平日里也没怎么认真听课，因此苏陌等人决定暂时停止微陌文学社的相关活动，好腾出时间让大家临时抱抱佛脚。
　　解散之后，苏陌毫不避嫌的给落微递了张纸条，落微不动声色的接过，起身离开。陈煜和小月目光对视嫣然一笑，装作没有看见，携手离开。流云煞是真诚的对苏陌安抚的一笑，神色有点黯然的走远。
　　人约黄昏后，落微手持书卷，在一方石阶静静的坐着，视线集中在眼前的花圃，若有所思。蔷薇红颜娇媚，风过，如海潮般翻涌，花叶缤纷，浅黄粉白的落瓣漫天飘舞，惨烈而浓郁的香气弥散。残阳淡淡斜照，晶莹的水珠折射出釉红的光晕。
　　苏陌温润的笑，眉宇间充斥着淡淡的忧伤，拨开她额角的一缕碎发，轻柔笑道：“你总是可以找到这样的地方！”
　　落微合起书本，笑靥如花，“你说她们是因为带刺而更显娇娆，还是因为太过柔媚而不得不让自己带满刺呢？”
　　苏陌一愣，反问道：“你说呢？”
　　“总得有保护自己的武器吧，虽然那些武器不见得有效！”落微如是说，与其说是回答，倒不如说是在喃喃自语。
　　“那么，你呢？你的云淡风轻想要守护什么？”苏陌把玩着一株凋零的蔷薇。
　　“呵，我啊……一分真心，两分傲骨，三分责任，四分亲情……不过尔尔！”落微双手抱膝，头斜枕于臂弯，束起的马尾随风轻晃，四分假六分真的口气。
　　“不过尔尔？不过尔尔！呵呵，看来落微要守护的东西有点困难呢！”残瓣凋落无几，苏陌看着空落落的手心，心也跟着空荡起来，“如果可以，请让我和你一起守护吧！”这样的话，湮没在晚风中。
　　落微身形一滞，酸甜苦辣齐涌上心头：在我真心要放下的时候，为什么又要说这些莫名其妙的话，给我错觉呢？径直从他身边走过，带起一缕轻风，当作什么都没有听到，俯下身子，捧起一朵蔷薇细细的看着，压下纷繁的思绪，嫣然而笑：“杜宇约我吃饭，一起吧？”
　　“不用，我还有事！”苏陌空灵的笑意，仿佛架空了一切。
　　“那明天见了哦！”落微转身离开，睫毛上点点亮光微微闪烁。
　　残阳在柳梢头跳了跳，终于沉寂下去。艳丽而不乏柔和的金色光晕从每朵蔷薇花瓣边缘消散，薄薄的雾霭笼罩，蔷薇含羞带怯，犹如带着面纱的少女，另有一番情致。只是，却没有人愿意再来欣赏。
　　**
　　图书馆的一角，一排排书架上，摆满了密密麻麻的书籍，那种厚实的感觉，让人觉得好生安心。
　　落微蜷缩在书架后一角宽阔的窗台，隔着玻璃看外面的雨淅淅沥沥的下个不停，风斜斜的吹着，带来一缕淡淡的凉意。
　　因为穿着浅紫色的低领毛衣，落微白净颀长的颈项，呈现出白天鹅般优雅的弯曲，几缕碎碎的散发凌乱的贴着耳垂，更加映衬出凸显的锁骨。落微手捧一本小说，却丝毫没有要看的意思，纯净的目光呆呆的注视着某个物件，面带微笑，这样的她，又显得云淡风轻。
　　除了圆润挺翘的鼻子，怎么看，都是一张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脸。为什么在无形之中却又给人一种恍如隔世的错觉呢？那抹云淡风轻的浅笑，似乎掩藏着许多的伤痛、许多的故事，又好象是可以包容一切的一切，但那却不是历经沧桑后对世事的洞悉，也不是刻意而为的矫情。一分淡漠，两分空灵，三分忧伤，五分尘俗，隐匿于人群的安静，又不同于众生的庸碌，无论做什么，都是随和的安静，却又让人无法忽略她的存在。这样，就是真实的她吗？总是躲在沉寂的角落，是想要找寻一分安宁与平静的她吗？
　　苏陌站在图书馆背光的地方，挪了两步又止住脚，只是静静的看着，无奈的叹息。流云面色安详的立在他身后，凝视了许久，走上前，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肩，给予宽容而鼓励的一笑，“如果真的喜欢，就告诉她！”
　　“你……”苏陌尴尬的挠了挠头发，禁声。
　　“呵呵，我是说真的哦！不用担心我的啦！其实我早就想明白了，当初逼你和我在一起，只是不甘心罢了……但是……苏陌，以后我还是你的妹妹，好不好……”流云揶揄的笑着，双手很自然的挎着苏陌的胳膊，真挚地目光。

　　"恩!"

作者有话说

　　很抱歉,到现在才开始写后面的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