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我还好》小旧时

3、苦咖啡

　　“程旻，朱教授找你！”熙攘吵闹的饭堂里刑霁珉的声音格外洪亮。程旻正在排着队打饭，听到后不得不挨着饿先过去。
　　程旻略一皱眉，朱教授在平日自己最看重的饭点找他不知道是什么重要的事。
　　“小电瓶借我。”朱望池的办公室在东校区，从西到东，程旻可不想累死。
　　刑霁珉也爽快的扔出钥匙，“要不要给你打包回宿舍？”
　　“不了。”程旻大步走出去往后挥挥手。

　　“朱教授。”程旻来到朱教授办公室，朱教授正在悠闲的吃着饭。
　　“来了。来来来，过来，给你说件事。”朱望池有些滑稽的擦擦嘴，招呼程旻坐下。然后拿出一个光盘给程旻。
　　“这是什么？”程旻问。
　　“你们这一届的高校辩论赛十一月不是要打决赛了吗。沛钊出国你们辩论四巨头少了个人，我替你们物色了名不错的四辩。”
　　程旻微微皱眉，“不是说要在大一新生中打场辩论赛选人吗？”程旻疑惑不解，因为大二实在选不出出挑能和程旻、刑战和李骆三人并肩的人打高校辩论了。
　　“哎呀！眼看时间也不是很多你们就不要花时间再去培养新人了。再说大一明年也有属于他们的高校辩论。还是选个大二的吧。”
　　“可是教授，您也说过四大高校竞争，大二再也挑不出精英了吗？”
　　“诶！”朱教授眉眼间俱是爽朗，“那是法学院挑不出人，咱们以前就是没发现其他院的好苗子。”
　　程旻有些惊讶，“教授，四大高校辩论可都是法学的人，就算是校辩论队也没有法学的学生辩论的技巧难度高吧！”
　　“是啊！所以这学生是法学院新星。”
　　程旻的心忽然一咯噔，突然想起一个人。“你说的是许洇？”
　　“你也知道她？那感情好啊，这女生非常不错，以前外语院最佳辩手，只是打校际决赛时中途退出怪可惜的。”
　　“教授，我不同意。”程旻皱起眉头，觉得朱教授这个想法十分荒谬。
　　“诶…”朱教授语重心长道：“先别急着拒绝我。我选她当然不是儿戏。我看过她的辩论，她很适合做四辩，而且我打听过这个学生参加很多大型比赛还是主持人。起码在气场、排面、经验、总结功底都是出挑的。”
　　程旻陷入沉思，他知道朱望池平日看起随和但却是一个要求的极高的人，虽然他心里不情愿也无法反驳。
　　朱望池叹口气，笑道：“程旻，你是个优秀的人，也要接受别人与你不同的优秀。回去看看光盘吧。是许洇打校际辩论的视频。相信我，她会成为你的得力干将。”
　　程旻眸色沉沉、沉思良久，终于松口：“我相信您。”
　　朱望池欣慰一笑拍拍他的肩膀。程旻是他的得意门生，但他希望程旻能成长的更好，他的学生有野心有能力，都是始终缺乏满腔热血，这可不是他希望的。
　　秋日的下午，光染上枫叶的颜色，交织着风散落在人身上，温暖又爽朗。
　　程旻刚和顾重城通完电话，眉头就再也没舒展过。他原想让顾重城帮忙说服朱望池，不料，顾重城也赞成让许洇打四辩。
　　程旻心情有种说不清的沉闷，准备去买杯咖啡冷静一下，他向来活的清楚明白，不想因为任何人扰乱了内心的平静。
　　“一杯拿铁，谢谢。”
　　“程旻。”突然有人拍了一下程旻的肩膀。是一位颜值和程旻不相上下的男生。
　　程旻看见人才有了一丝笑意：“好久不见啊陆大神，最近在忙什么？”
　　陆珏宇笑的一贯邪肆惑人，随意倚在柜台边，举手投足间都是贵胄气。陆珏宇大神的称号不仅是因为他是商学院精英，还因为他是赛车大神。当然也离不开他极高的颜值。
　　“沉迷于学习啊能干嘛！”
　　程旻一声嗤笑：“忙校庆？”
　　陆珏宇扶额，“是啊，许衡瑶和周擎俩逍遥自在，非要我和我搭档要在大一中选三个主持人，这不，跟我搭档来讨论。喏。”
　　程旻顺着陆珏宇目光看过去，便看见一个漂亮熟悉的侧颜，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许洇坐在光晕下，莫名吸引人心。
　　突然一阵铃声，程旻收回目光，只见陆珏宇接起电话说了几句，眉眼间都是温柔。
　　挂完电话陆珏宇立马对服务生说；“麻烦给这位先生加一杯黑咖啡。”继而又跟程旻说：“厘抒找我，这杯你待会替我给我搭档送过去，她叫许洇。不说了我先走了。”
　　说完陆珏宇立马飞奔出去。程旻十分无奈，不屑勾起嘴角。陆珏宇什么都好，就是在某个师姐面前什么都不淡定。
　　“谢谢。”程旻接过服务生给的咖啡，远远看了一眼许洇，迟疑了一下，便拿着咖啡走过去。
　　“诶。我觉得不如换以瑶吧，沈橦综合来说好是好可是气质实在太清冷了，不适合校庆。”
　　许洇感觉对面有人坐下，头也没抬，皱着眉一边做着法语作业一边筛选着电脑上的主持名单。
　　“至于男生，跟我搭档就容恪吧。高嵛的声音风格跟我不太搭。不过他们这一届大一种子选手还挺多。”许洇写完最后一道题，靠在沙发上吁了口气。
　　“你说……”许洇抬眼瞬间一怔，“程…程旻…？”许洇目光愣愣的，大气不敢喘，慢慢坐起身子，有些难以置信。
　　程旻依旧眸色淡淡的，将一杯黑咖啡推到她面前，“陆珏宇临时有事。”
　　许洇愣了下，腹诽：天呐，果然是亲搭档，乖儿子爸爸果然没白疼你！
　　许洇两只拇指在桌底下不断摩擦，一双眼却笑的明媚大方，“谢谢啊。”
　　下一秒，许洇意识到桌面太乱，赶忙把他面前的文件、作业全都收过来，笑的几分赧然：“最近有些忙。”
　　程旻并未接话，双手环胸，扫视了下桌面，法语作业、法律资料、校庆主持稿……
　　“看来你真的很厉害。”程旻冷不丁的开口让许洇一时又欣喜又紧张。
　　“还…还好吧。”许洇低头喝了一大口咖啡，内心颤抖的忘了咖啡的苦味。
　　程旻垂眸，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朱教授让你打高校辩论你知道吗？”
　　许洇抿了下嘴，当然知道，她可是激动的一晚没睡。
　　“嗯。他找过我了。”
　　“那么…你是怎么想的？”
　　“额？”许洇抬眸，对上他的眸光，不由心慌。程旻的眉眼真是好看有气势，加之他清冷的气质，那乌沉的眸光不由让人慌乱。
　　“开门见山。”程旻支起手，“高校辩论几乎每年都是F大夺冠，今年我们辩论队走了一名队员。四辩虽然简单实则不易，总结就像写作文简单容易，但要出挑太难。我希望一切都是完美出挑，不希望出任何意外。”
　　许洇心一悬，静静的看着程旻，明明那么近却那么远，那么令人捉摸不透。
　　“我知道你很厉害，但是专业辩论跟平时学校一些纯爱好的辩论不一样。所以我希望你好好考虑一下，我不像朱教授，我欣赏不来铤而走险。”
　　许洇看着程旻慢条斯理的喝着咖啡。一时说不上话，陷入沉默，心里顿时不是滋味。也许假装争强好胜太久，有些作假成真，许洇心里还真有些不服气，一口气堵在胸口出不去。
　　“我相信我可以做好。”许洇冲他一笑。
　　这回程旻愣了一下，他微微锁起眉，他盯着许洇的眼睛，明明一脸明艳的笑容，可眼睛里却闪烁着如狼的光芒，野心与挑衅。
　　许久，程旻垂眸有些嘲讽一笑，抬起眼扫了一下桌面：“能者多劳？呵…既然转到了法学为什么还分心做起法语作业？”
　　许洇的心一瞬间难受极了，双手在桌下仅仅攥着。她扬起头立马笑着说：“程旻，若以后大家都是律师，我相信我这条路会比你走的更宽更好。”
　　程旻的眉极轻的一蹙。
　　许洇不急不慢道：“起码我的领域还可以开拓到说法语的国家，你，行吗？”
　　程旻在辩论赛上战无不胜此时也找不到任何理由反驳。
　　但过了会还是不紧不慢说：“辩论比你任何比赛技巧性更高难度更大，如果你没办法做到专心致志，我劝你还是放弃吧。说实话能者的确多劳，但并不意味着多劳的人一定是能者。”
　　“况且你还是校庆主持人，你还是认真考虑一下吧。”程旻拿起咖啡起身，“我还有事先走了。”
　　许洇听了无动于衷，有些恍惚的坐在那里，五味陈杂。
　　“对了。”程旻突然回头：“你不觉得黑咖啡苦吗？”
　　许洇愣了一下，有些失神，苦啊，再苦还不是上瘾了。想到着她自嘲笑了笑：“喝习惯了。”
　　程旻点点头，若有所思，“少喝点，毕竟对身体不好，走了。”
　　程旻转过身往后挥了挥手，许洇愣愣的看着他离去的背影，紧握成拳的手慢慢松开，好久好久，才低下头一笑。
　　程旻，你知不知道什么叫苦尽甘来？其实…我也没体会过。
　　但是，不试一下，怎么知道最后鹿死谁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