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丑日记》大海啊大海

11、第 11 章

　　12月13日
　　据留在医院看护秦列的人回来报告，秦列的身体越来越糟糕了，上个月还检查出了臆想症。
　　我想了想，还是决定去报告老板。
　　我敲了敲门就直接打开了，老板正在低头严肃的看着什么。只要与秦列的事无关，老板就是一个很严肃冷静的老板。
　　“老板，阿森他们说，医院检查秦先生的臆想症严重了。”
　　老板猛地抬头，脸上神色有些慌乱，先前理智的模样像是假象一般，老板定定的看了我一会儿，脸上的神色渐渐全部隐藏起来。
　　见老板冷静下来，我低下头，安静的等待着老板的指示。
　　“啪”老板大力的关上电脑，站起来，从身后的椅背上拿起衣服，冷着脸说：“去看看。”
　　以往在去医院的路上，老板总是要小睡一会儿，像是要养精蓄锐的去对付秦列一般。可这次，老板不仅一直醒着，还一直盯着后视镜看，我知道，他是想催我开快点。
　　从电梯里出来，老板走的太急，踉跄了一下，我上去扶住他。
　　“老板……”
　　我有些担心，总觉得今天老板来看秦列是个不太正确的决定。
　　“没事”
　　老板慢慢闭上眼，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声音有些发虚，从我手里把胳膊抽了回去。
　　到病房门口，老板又深吸了一口气，像一个知道自己即将葬身沙场的将军。
　　“咔嗒”
　　老板自己开的门，没用我。我跟在老板后面进去，顺势靠在门旁边的墙上。
　　老板坐在秦列床边准备好的椅子上，我就站在他的对面，却是整个屋子里最容易被忽视的位置。
　　老板坐下之后就一直盯着秦列看，秦列也在看着老板。秦列从来没有这么冷静的对待过老板。
　　不知怎么的，我觉得秦列看老板的眼神很陌生，就像在看另外一个人。
　　等我回过神，就看见老板手里拿着一把不知道哪里来的短军刀。老板依旧在看着秦列，像一个恶作剧的孩子，锋利的刀尖在秦列的手腕上来回轻快的游动着。
　　秦列低着头，静静的看着，脸上没有任何波澜，仿佛那个血肉模糊的手腕并不是长在他身上。
　　秦列突然把头仰了起来，靠在床头，闭着眼睛，脸上带着莫名诡异的享受。
　　老板眼里逐渐染上了愤怒的颜色，手里的动作也慢慢停了下来，看着秦列的目光越发温柔，可那种温柔简直就像毒蛇牙齿下压抑的毒素一样。
　　老板动作停下不久，秦列再次睁开了眼睛，重新和老板对视着。
　　老板的神色开始扭曲，我不禁有些担心，担心老板一怒之下再做出什么事来。
　　“护士小姐，你是想让我死在这儿么？这里是有监控的，万一周祁查到，会连累你的。”
　　这段话是秦列说的。
　　以一种好言相劝的态度。
　　我生平第一次体会到小说里那种被雷劈中的感觉，护士小姐！怪不得秦列看着老板的时候那么冷静！可是……这怎么可能！老板是男的啊！
　　所以说，这是秦列犯臆想症了吗？！如果是……那这也太……
　　我看到老板周身一凛，有些错愕，仿佛在竭力消化这个不可置信的称呼。
　　秦列用力眨了眨眼睛，给人一种他头昏的感觉。
　　老板像是清楚了怎么一回事，笑的有些恶劣：“像你这种□□烂的贱人，你认为他会么。”
　　听了这句话，秦列明显是有些失落的，但他又咧开嘴角，开心的笑容有些诡异，当然，听起来无比认真的语气更诡异！
　　“我知道啊。”
　　或许老板是在乎秦列的这句话，又或许老板是因为觉得没有打击到秦列。脸色越来越阴沉，脸上甚至气的有些抽搐。
　　“嘭”
　　老板阴着脸站起来，一脚把凳子踢出了很远，重重的吸了一口气，怒冲冲的出去了。
　　我没有立刻跟出去，说实话，在我心里我一直觉得秦列是一个很强大的人，虽然他在物质方面并不强大。总之我觉得，他不像一个轻易就会崩溃的人，所以我宁愿冒着被骂的风险留下来一小会儿。
　　秦列在床上躺了一会儿，幽幽的转过头看了看门，无神的眸子似乎把我也映了进去。
　　“我知道，他一直是爱我的。”
　　秦列极其缓慢的说了这句话，声音喑哑得难听，完全找不出刚才的一丝感觉。
　　我选择离开了，我还要去给老板开车，不能让老板等我太久。
　　这句话似乎证实又似乎打破了我的观点。
　　最后一句话，秦列到底是说给自己听的，还是说给我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