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江湖》帝十七

86、第八六回. 千头万绪理还乱 笑谈成谋终为君

　　又说了几句话，几人也离开了岚雪的房间。
　　杨南丞一路无话，顾非见他脸色不好，纵然有些疑问也不催促他。几人坐下喝茶，沉默了片刻，却是一直闭口不言的，一路当做看好戏的司空镜花忽然开口：

　　“那东西怎么到你手里的？”

　　杨南丞本是顾自想着什么，忽然听到司空镜花开口顿了一顿才反应过来，猛然站起身：“司空兄知道这是什么？！”

　　司空镜花看他如此紧张倒也没卖关子，摊摊手，转手倒茶：“说是知道也不知道，不过是半年前有人托了我这贼爷爷去取了来。”

　　“！！”杨南丞一惊，脱口而出，“是谁？！”

　　司空镜花依然不紧不慢，看了看他，喝了口茶才道：“这道上的规矩……”
　　杨南丞也是一愣，确实是，他方才也是一时慌了。
　　司空镜花看他脸色，九疆在一边也要开口，司空镜花也不搭理他，继续道：“不过，虽然说那托人的主儿不便说，倒是这东西是哪里来的可以告诉你。那地方你也知道，没什么好瞒的。”
　　杨南丞抬头看着他。
　　“逸仙庄。”
　　杨南丞脸色又一变，大为吃惊！
　　“什么？！竟然……”
　　司空镜花那边看杨南丞脸色，嘴角微微一扬，点了点头：“看来，你这东西的来处，该不会也是……”
　　杨南丞闻言点点头却是苦笑：“正是，这正是盟主之子，黄文宣交予我用来调查盟主失踪线索的。说是黄盟主失踪之前旁人送来的，未曾料到……”
　　不曾料到，这东西来历也是逸仙居，却原来有人在背后雇佣了司空镜花从逸仙庄偷了这东西却又送回到黄尚手中么？！
　　到底是什么用意？又是什么人？！
　　杨南丞看看司空镜花，司空镜花这回也是微微皱了眉，看来也是不明白期间的关联。
　　杨南丞心中叹气，原本以为多少能得到一些线索，现在却是又绕了一个大圈子回到原点，不禁有些泄气，闷闷喝了一口茶水。
　　顾非听完二人说话，心中也作想，看杨南丞脸上苦闷，心中也是心疼，低眼想了想轻声道：
　　“杨大哥和司空兄所言，看来这精妙玉石倒是从黄盟主处所来，却不知道，那岚雪公子，可是与黄盟主又什么干系？”
　　杨南丞一顿，心中自然也有了想法，可是却没有任何根据，而且这个岚雪所言，其母亲小婉又是何人？李晚晴倒是在江湖中小有名望，可其身世来历确实也不曾有传闻，莫非……
　　在一旁见着三个人都一脸闷闷不语，九疆轻轻一拍桌子，道：“哎，你们三个怎么忽然都给我苦了脸，这盟主失踪的大事自然还有其他人在调查，你们在这里愁眉苦脸又有何用？倒是，这事和你那师兄师侄的事可有关系？”
　　杨南丞被九疆一提醒，才是甩甩头，这会儿他还去管那些江湖大事做什么，先要将和师兄师侄相关的事情处理好才是！这会儿可是要先将那黑衣人的要求办到，以求师兄师侄周全！
　　想到这里，他不禁又抬头看看坐在他对面的司空镜花。
　　顾非见着他的脸色，自然知道他所想，看看司空镜花却没有半点和他们讨论的意思，顾非低头想了想，淡淡笑了：
　　“九老哥哥说的是，咱们在这儿戏也看好了，倒是不知道，之前九老哥哥和司空兄原本是做何打算的？”
　　“哎呀！”听到顾非这句话，司空镜花倒是猛地一拍腿，指了九疆道，“还好还好，你这老头子跟着多管闲事，差点叫贼爷爷白跑一回！”

　　却原来，二人来此聚首是为了一同前往一处赴约，这半途出了这么多岔子差点连正事都忘记了。

　　“哈哈，你这混世急个什么，日子还早着，不急不急，而且啊，”九疆说着，笑了拍拍杨南丞的肩头，却是看了顾非一眼，“你这混世要去的话，叫我这个老头子去助阵，不如叫这个老小子大酒鬼陪你一同去，这胜算可不是多了一星半点！”
　　司空镜花一顿，倒是笑着虚点了九疆两下，坐下来对着杨南丞道：“倒也是，杨老弟的酒量我也算是见识过，这老头子之前提过几回倒是不骗我这偷儿。”
　　杨南丞一顿，虽然不明所以也答了：“好说好说，略贪几杯，却不知，”言罢却是看向九疆，“这助阵什么的，前辈又说笑了。”
　　“你这老小子，哈哈……”九疆笑着抚掌，看看司空镜花又点点头，笑道，“嗯，看来老头子我可是有眼福，我可是要仔细看看到底是这老小子‘梯云纵’厉害，还是这混世的‘凌云步’更飘渺！”
　　“晚辈愚钝，不知前辈和司空兄所言？”
　　九疆听他又问了一次，笑道一点：“你这酒鬼可知道‘耽凤引’？”
　　“‘耽凤引’？！”杨南丞一惊，“难道是传闻中的极品佳酿，‘梨花酿’ 的头曲第一坛？！”
　　“哈哈，你这老小子，”九疆看他神色笑道，“提到美人与酒可有你不知道的？看你脸色都不一样了，哎，张老道到底教你些什么啊？”
　　杨南丞闻言面色又腆，眼色不意看了看身边的顾非，顾非倒是神色不变。
　　“呵呵，好好好，说笑见罢，”九疆笑着喝了口茶水，才继续道，“原本我见你在这里，还说你也是为着这酒来的。这江湖上有一个奇人，号称‘天下第一人’，你可知道？”
　　杨南丞点点头：“‘天下第一人’晚辈倒是略有耳闻。此人唤作苏玉钰，传闻此人精通各种阵法奇门八卦之术，见经识经，巧捷万端，乃是天下第一聪明人。”
　　“呵呵，是了，”九疆点点头，“这回这个事，就是他起的头，说是有人要破了他的酒阵，就以‘耽凤引’相赠！这小混世自然听到风闻就来了，我这个老头子也是被他赶马上架，这也才在这里遇到你这老小子。”
　　杨南丞心中一轮，听说这奖赏是传说中的佳酿，自然是酒虫做痒，只是这会儿可不是该玩乐的时候，岚雪那件事耽误了些时间，现在他的心思倒是回来了，想着司空镜花手里那块玉石。
　　见着司空镜花也等他答话，杨南丞才讪笑拱手道：“不瞒司空兄，我之前确实不曾听说此事。虽然我也是略好此道，不过既然司空兄为佳酿而来，我自然成人之美，届时与九老前辈，我顾兄，自是共同为司空兄助阵才是。”
　　司空镜花听了这话眉头倒是一挑，转头却是向着九疆道：“你说，这张老道的徒弟是嫌弃我这做偷儿的，还是看不起我‘凌云飘渺步’呢？”
　　杨南丞闻言连忙开口：“司空兄误会误会，我何曾是这个意思。只是……”说着看向身边的顾非求助。
　　顾非看了他一眼，当然知道杨南丞的心思，低头想了想，不紧不慢又看看司空镜花和九疆二人，才道：
　　“听闻苏玉钰苏先生最是欣赏昔人欧阳永叔公，因而也自号‘六一居士’，不仅精于阵法奇术，对琴棋书画酒都颇为精通，”似是觉得自己多言，他顿了顿才继续道，“虽然未曾听说酒阵的玄机，但想必也是精妙之至，慕名而来的人也一定绝非凡辈。”说到这里，意有所指地看了看司空镜花。
　　司空镜花面上带笑。之前一番相处其实他心中对杨南丞和顾非二人的处事为人心有欣赏佩服，这回听了顾非这番说辞自然也是心中大悦；看他面带微笑不言不语也知一二。
　　顾非看司空镜花眼色自然也知道自己这几句说在对方心坎上，看了看杨南丞又看看九疆，忽然笑出声来：
　　“小弟江湖涉世尚浅，对这江湖规矩大有不明之处。不过方才听了司空兄和九老哥哥的话，却有一个提议，不知当讲不当讲。”
　　“讲讲讲！”九疆对这个年轻人也是欣赏，之前三言两语就将这两个忘年交之间的紧张气氛化为乌有，这本事头脑他九疆自认不如；何况这一出便也是之前二人商议好的。
　　顾非淡淡笑了，星眸望了杨南丞一眼，才低眼调皮一笑道：“方才听九老哥哥说司空兄和杨大哥的轻功各自了得，不如就以此苏先生的酒阵比上一比，”
　　抬眼看了看杨南丞微微为难的神色，顾非递了个安心的眼神，继续转头看向司空镜花，
　　“不瞒两位，我与杨大哥确实是有求于司空兄。顾非年少不经事腆了脸说这话也是三分胆怯，杨大哥他为人正直义薄云天，一来也怕九老哥哥为难，一来也是无功不受禄不忍开口相求，这番却是进退维谷左右为难之至。如今天赐良机，这天下第一人摆下天下第一酒阵，依小弟愚见不如就此做个赌注，若是杨大哥侥幸胜了司空兄半招，得了这美酒佳肴，正好以酒会友同饮为妙，小弟斗胆替杨大哥开口，但求司空兄能割爱。”
　　杨南丞这边闻言虽然心中感激感动却是过意不去，还不曾开口说话，司空镜花倒是大笑道：
　　“哎，顾兄弟这偏袒护短得太厉害，若是我这偷儿输了你这好哥哥，倒是可以赔个东西给他又如何，若是我赢了，可又有什么好处？”
　　顾非也不犹豫，淡笑接了话：“那便是我与杨大哥与那物无缘，小弟愿允诺司空兄任意一件差遣，就算今生不可达成司空兄所愿，小弟也愿来世衔草相还。”
　　这许诺太大，杨南丞立刻就起身拉了顾非的手：“不可不可……”
　　倒是九疆笑了击掌道：“我看极好极好，”拍了拍杨南丞的肩，“这家里头的事自然是顾小兄弟当家作主，你这老小子没你说话的份儿！顾小兄弟这主意好，倒是万一你输了，还怕这小混世欺辱顾小兄弟么！”
　　杨南丞一顿，也是摆手，他倒还没想到如此之多，只是他哪里能叫顾非许下这种诺言与旁人？
　　“不不不……”
　　顾非知道他心中担心，却是顺着九疆的话，带了几分娇嗔的意思睨了杨南丞一眼：“杨大哥就顺着我一回吧。”
　　杨南丞被这一睨，哪里还能有下话？转头看看司空镜花却是一脸揶揄，笑得前仰后合，轻轻拍案道：“哈哈哈……哎呀顾兄弟这家教可是严厉，真是严厉！”
　　杨南丞面上一红，赶忙摆手：“误会误会，这不是不是，不可不可……”
　　岂料那边的顾非却是答得顺溜：“司空兄见笑了。”
　　杨南丞闻言更是面红语塞。
　　司空镜花笑罢了却是又虚点一下，道：“哎，那咱们可先说好了，虽然是比试，可顾兄弟到时候可别只顾着偏袒你这好哥哥，叫这好酒叫别人拿了去！”
　　“那是自然，小弟一定尽心尽力助力二位拔得头筹，怎么说小弟我也想要和九老哥哥一起尝尝这‘天下第一人’的‘天下第一饮’呢。”
　　“哈哈哈……”九疆大笑着拍拍桌子，“好好好，那咱们就一道去那‘六一居’，你们两个小子可要争气，咱就等着看戏喝酒了！”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