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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第三二回.千机万算九莲宗 慧心巧思闯魔坛(改 ...

  •   在这个暗道,更因为是在杨南丞怀里的缘故,江若初这一觉是这个月以来最踏实最长的睡眠。
      三人都休息得似乎不错,除了有人的腿有点麻木以外。

      连续几日没有被太阳暴晒,三人吃下了不少干粮喝肉干,体力也大大的恢复了。精神抖擞地穿过了长长的甬道,三人又来到一个新的阵法房间。
      说是一个房间也不太准确。
      除了三人所在的位置,这个房间似乎悬空在悬崖边,底下漆黑一片看不分明,能够行走的只有足够两人并行的一条悬空羊肠路,并且这条路只有三尺左右就被截断,房间对面相隔有二十丈开外,远远可以看到也是这边一样,对称的布置。
      三人都吃了一惊,秦逍不禁喃喃道:“这还真是,‘柳暗花明又一村’呢。”
      “这是,要叫人轻功飞到那边去么?”探头看了看地下一片漆黑,江若初皱眉想着,扔了一块小石子下去,等了一小会儿才听到回音,看来下面也挺深的。
      杨南丞倒不以为意,摸摸自己的胡渣,反是笑了笑:“这可是要考验我的功夫有没有生疏么?”
      说着却是要一试,但被江若初和秦逍齐齐拉住了:“义弟别急。”“阿南别急。”
      “怎么了?”杨南丞停下来看看秦逍,又看看江若初。
      江若初抬头拿着火折子用力瞧着,一边解释说:“我曾认识一位唐门中人,曾语这机关阵法之趣,乃是智者取之,我想,这里设计成这样,并非要人轻功飞跃才是……应该……”
      听他这样说了,杨南丞便等着,也一起看向上面。
      果然被三人发现了在天顶之上又有一蹊跷之处,杨南丞轻身而上,果不其然,是另外一个机关房间。
      三人上去一看,却是又吃一惊。

      这个房间不比之前的迷魂阵那样狭小高长,倒是宽宽敞敞,高却不足六尺,像是一个扁扁的盒子般,三人必须要半蹲着才能进入;而在地面上,经纬纵横挖出七八交错的沟壑,沟壑交叉处摆了十数硕大的石墩。再仔细一看却是一副硕大的象棋棋盘,交错的沟壑就是棋盘,而石墩就是棋子,上面兵马炮车分作赤玄两色,一个棋子就仿佛一副农家石磨大小;部分棋子略微残破,没有放棋子的点可以看到底下是竹子和铁做的轴轮,看似可以移动棋子。
      “小心些!”杨南丞有些担心。
      “看来这里是个解密机关房。”江若初看起来饶有兴起的样子,半伏着爬走过去,仔细看了看那些齿轴的部分倒是保存良好。
      另外两人也小心爬走过来,秦逍看看杨南丞似乎还看出点什么门道,转头问了问他。
      杨南丞没即刻答话,想了片刻才回答:“我也说不上来,只是觉得似乎很眼熟,容我再想想……”
      秦逍点点头才又转回头问江若初:“这解密机关房是什么?”
      “也就是说,这个房间,应该是和其他机关相连,”江若初边点头边回答,眼睛却不离开棋盘机关,“只有这里解开了,才能解开别处的机关。而这里本身也是一个机关。”
      “那这里连着什么地方的机关?”
      “这个,可能只有解开了才能知道。”
      秦逍再点点头,也细细看了棋盘,缓缓道:“你说要解开,也就是要解开这个……棋局?还是说要按什么规则调整这些棋子?亦或……”
      江若初却是摇头:“这个,却是不知道,首先我们得知道现在的棋盘里现在是什么意思,若是弄错了,许是要有其他陷阱……”
      “江公子倒是对阵法机关术了解不少。”
      “呵呵,班门弄斧,我也只是听那唐门朋友所言,鹦鹉学舌东施效颦罢了,秦大哥莫要取笑。”江若初笑了笑,下一刻却又皱了眉头看着地上机关想不出个所以然。
      秦逍点点头,也看向那机关。虽然他也是饱读诗书,可对这种阵法机关诡秘之术却是了解不多。
      三人静默了一会,杨南丞忽然开了口:“如果……”
      二人看向他。
      “如果没有这里和这里的黑子,这倒是一副古残局。”
      “哦?”江若初素日也下棋,不过残局倒是研究不多。
      杨南丞点点头:“嗯,如果拿掉这两个棋子,而这里的炮换做这里的马,这个倒是一副花州公残局,”抬头看看两人继续解释说,“少时练武累了师傅就叫我看棋谱,这倒是派上了用场了。”
      秦逍笑笑看向江若初,江若初也点了点头:“嗯,阿南如此说那应该是了,阵法机关设计是要有一些迷子的,若是残局,那只要解开这个残局,应该就可以解开机关,也就是要黑子胜的话……”
      “嗯,这个残局我倒是会解,只是……这能下么?可别再有别的什么机关陷阱。”杨南丞为难看着地上的轮轴和棋子。
      二人也是点了点头。
      “我想,”江若初摸了摸鼻子,又细细看了一会儿道,“你们看,这个棋盘里,一共也只有十四个棋子,九宫之内将帅皆在,还不曾定下胜负。那么也就是说,棋局并没有完成。”
      江若初停了停,又想了想,食指轻轻敲敲自己的嘴唇:“如阿南所言,这些棋子并非轻易可以拿起放下,可看这棋盘之上皆有轮轴,若利用这轮轴将棋子按规则一格一格移动到应该的位置,反而是可行的。我猜想,这个机关的破法,或许就是要我们按照轮轴利用空格来移动棋子,完成这副残局。”
      说完,又不是太自信地看了看两人。
      “若初说的在理,我们就姑且一试吧,”杨南丞没有含糊,点了点头,“那且由我来说破解之法。”
      二人称是,于是,杨南丞将破解棋局之法在地上划沙讲解了一番。
      “这花州公的残局,皆是置之死地而后生的残局。因此这里的炮须得是换做马,那么首先就是一个将军的残局。”
      杨南丞侃侃而谈。如他所言,之前在武当山上他寒暑不怠苦修武艺,师傅张三丰看他闲下便教他下棋。杨南丞那时也是少年心性,初与师傅下棋只输不赢,倒反而激得他得空就参详各种残局棋谱研究棋艺,每每练武毕了也要看上一两局。张三丰看他有兴趣,便也是叫他练武困乏就看棋谱。十数寒暑杨南丞看了无数棋谱残局,这花州公的残局就有七十一副,全都在杨南丞的脑子里。
      “……这里的兵已做死棋,最后一步,马便可以将帅将死,此局便破了。”
      杨南丞在地上比划讲解了好一会儿,总算说完,秦逍江若初二人都不禁点点头,暗赞此残局果然精妙。
      研究完了棋局,三人先试着推动了其中一个棋子。才推开其中一子,三人都立刻停下动作警惕周围。片刻才听到一阵机关响动的声音,果不其然这棋子可以借由这些轮轴和地上的沟壑缓慢移动的。

      “这个咔哒之声,应该是正确移动了棋子,看来我们的想法是正确的……”江若初开口道,却也有些不自信地看了看两人。
      杨南丞和秦逍倒不含糊,看方才移动棋子并没有任何危险,点头称是便要着手继续“下棋”。
      “兵六进一,马五进三。黑子往这边先移动一次。”
      “此子死子先推到棋盘边缘?”
      “好,这边的要往移动左三次。”
      …………
      三人忙活了好一阵子,终于将棋局破解,最后一颗棋子被移动到将军位置后,三人不禁想要欢呼起来。
      “呼……”
      刚松一口气,就听到一阵连续的咔哒声然后是齿轮旋转的声音,接着,感觉到地面似乎有点摇动,然后一切又归于安静了。
      三人面面相觑,再看了看这个房间,也不再有其他动静。

      “方才的响动和地摇,会不会是……”杨南丞这样想着,走出房间,又低头看了看刚才那个悬空的阵法房,大吃一惊,“快看!”
      二人闻声也出来一看,虽然依然是悬空般,但方才看来有二十丈长的房间,此刻却是平常房间长短,而且原本断掉的路也突然出现,路的另外一端出现了一个出口!
      三人跳下来,轻身飞过去一看,近了看了更是吃惊,却原来方才以为二十丈长的房间,不过因为对面的出口的墙面是打磨的一场光滑的石壁,仿佛铜镜将这边的光景映射过去,因为过远,而且光线不足,才没有看到三个人的倒影!
      三人都很吃惊,不过也没有更多停留,赶紧向出口走去。

      绕过刚才机关房的出口,依然是一条石凿甬道,不知何由竟略微有些阴湿,火折子的光晦暗不明让人不禁有些发憷。三人都没有对话,只小心前进着。前方道路越来越窄,最后只能一人侧身而过,经过大约半柱香的绕行,三人终于走出了甬道,又到达了另外一个房间。
      这个房间比之前正常了很多。虽然也是四壁光滑,空旷无物,只有左右两盏常明油灯摇曳生光。地面却是一层一层落下形成三层阶梯,中间一个七尺宽五尺长的平地,中间矗立着一个竹制机关人,此刻一动不动倒是有点吓人。
      三人所在位置这一头有一暗红漆木剑盛,上面一柄金色长剑。

      “这又是什么?”杨南丞狐疑道。
      秦逍摇摇头,看向江若初。
      江若初看着那边的竹制机关人若有所思,好一会儿才道:“先前有听叔伯们说,这世上有人可以制作一种机关人,能歌善舞能打善斗,仿佛活人一般,莫非就是这个机关人?”
      杨南丞再看了看那个机关人,真的有那么神奇么?他少时大闹少林寺,早已闯过少林的木人巷铜人阵,那阵中倒是也有木人铜人,可真的棘手的却并非这些死物。想及此杨南丞摇摇头,又转眼看了看那剑盛上的剑:
      “那,这机关人,莫非……是要比剑?”
      杨南丞面上为难,若是其他比试且罢了,他曾向师傅发下重誓,今生今世不可习剑,但是让江若初或秦逍去,他却又不免担心有诈。
      “我来吧。”秦逍似乎知道他所想,直接开口道。
      “秦大哥,”江若初却阻止了他,“你和阿南都有伤在身,不如让小弟去试试。”
      “这怕是不妥……”
      “没事的,秦大哥,烦你照顾好阿南。”江若初轻推秦逍,转身走下去。
      说是神奇,那机关人在江若初落地的同时,便立刻活过来似的站直了,从自己的左腿侧抽出一把剑来,摆出了架势,看那架势倒是与嵩山派的剑法相似。
      “江公子小心!”
      “若初小心!”
      江若初冲二人点点头,不敢怠慢,取了手中竹箫准备接招。
      这边才摆开架势,那边却冲将过来。说是迟那是快,机关人一招仙人指只取江若初喉头,江若初一惊,只来得及退一步,竹箫往脖子前一档。对方的剑尖刺入竹箫箫孔,力道稍缓,江若初借力将竹箫一转,才将对方剑锋侧身推出,顺手将玉箫收将回来,不及他摆正姿势,机关人却又顺势横剑一上挑,迎面削来!江若初将竹箫右手换左手,转箫将机关人的手臂强压下,身体却不由侧转,右手点向对方阳池穴,若对方是一般人,此刻便已落剑,但对方是机关人,此招却是无效,江若初暗呼失误,只能再顺势将机关人手臂往外一推,这一推倒是让自己整个后背落给对方!听得耳边风声起,江若初将竹箫往后颈一挡又才脱一险,顺着力道一个翻身转过身来,不敢有半点怠慢。

      江若初的剑法习自苏州陈家,剑法干净利落,颇有大将之风,未有致死之招,是为活人之剑。招式间没有太多花招也并不流于形式,耍起来倒是有点悠然自得的意思。江若初习这套剑法的时候,是陈家当家陈浊亲手指点,自然是集其大成。
      不过这功夫用来与人切磋和与机关人切磋却又大大不同,人有各种软肋破绽,这些软肋对机关人却是完全无效,是以江若初与这机关人来回切磋了十余回合仍然不分胜负。
      倒是江若初这边有些疲累,呼吸也急促起来。
      不过这十余回合倒不是没有收获,江若初渐渐摸到了对战的门道,那就是对方毕竟不是人,机关人的行动是靠机关操作,定然是肯定对手的行为来反射的,只要背其道而行,自然可以化解。
      心下这样想着,江若初决定先试上一试。
      他手中的竹箫是定制的兵器,使起来并不比铁剑差,现在虽然也被对方砍了不少痕迹,机关人本身身上也被他伤到不少。
      深呼了一口气,他看了看旁边担心看着他的二人,心里笑了笑,换了手中姿势。
      但见他身形一变,一招“迎三圣”冲向机关人,机关人一招“平沙落雁”接一招“送清风”直劈面门,这一招本应是一招化招,江若初可以直接用剑横接住顺推回去,但是他却是手转了回来,竹箫却瞬换到左手攻击机关人下腹。
      此招若是平日,不挡则会伤及面门,虽不致死但也定然见红,但他这招一出,果然如他所料,机关人的手臂一顿,竟然自己挡向自己的身体,手臂和剑虽然不可及,却是反而将自己的面门险些划伤。
      江若初一笑,往后一跳,顺势一脚蹬在机关人来不及扭回去的手臂上,硬生生将对方的剑尖插入了对方面门。

      在一旁的杨南丞和秦逍自然看得明白,不禁叫好。
      既然发现了对方的弱点,自然也不必客气,一招“花护柳”,接一招“帘外月”,引得对方出招又假以两招“断琴弦”和“怒请缨”,夺下对方的剑,最后一招“渡清河”将对方制倒在地。
      “好!”杨南丞不禁为江若初这一套连招惊呼,对面机关人也终于停下了动作。
      江若初深吐一口气站了起来,转头还未曾开口言语,原本倒在地上不动的机关人居然猛然起身,背后突然伸出三只手臂同时拔剑相向刺向江若初后背!

      说时迟那时快,眼见便要刺入江若初毫无防备的后背,杨南丞怒目一个箭步冲上前,将江若初环腰搂在怀中,运功力于掌上一招“揽雀尾”,将那机关人震碎当场!机关人碎裂的竹片尘灰四散飞开!两人也因掌力后退两步坐倒在地上。
      “义弟,江公子,没事吧?”
      “若初,没事吧?”
      江若初却是说不出话来,他的脸埋在男人坚实的心口,似乎可以听到男人和自己的心跳,而强壮的臂膀又紧紧将他环绕,远比裸裎相见更让他面臊。
      “若初?”
      不及杨南丞再关怀一句,头顶却是传来石板松动之声,一抬头,果然屋顶突然现出针山,向地面压下来!
      “遭了中计!”杨南丞心呼,却已来不及找避让之所,只反身将江若初压于身下。
      “阿南!”
      明白发生什么事情的江若初只来得及看到岩石针山刺向自己身上的杨南丞!
      “义弟!”
      千钧一发之际,那边的秦逍急中生智,将那剑盛上的宝剑双手一握竖立在地面和落下的针床之间:
      “快!!”
      听得秦逍一声吼,杨南丞见针床一顿,赶紧抱着江若初连滚了三圈滚出了针床,两人才刚停下,就听得轰隆一响,伴随着“当!”一声响。
      杨南丞心觉头上出冷汗,看怀中江若初也是惊魂不定,赶紧拍拍他的肩头以作安慰,转头看秦逍却是右手鲜血淋淋。
      “义兄!”
      杨南丞一惊,却原来那宝剑被针床挤压折断,断刃却将秦逍的手划出半尺长的血口。
      见着二人一脸歉意担心,秦逍却是爽朗一笑:“不碍事不碍事,皮外伤,你俩没事就好。”
      江若初为秦逍包扎了伤口,三人看着一动不动的针床和粉碎的竹制机关人,不禁也有些后怕。
      稍作休息,三人继续往出口走去。这一次,才绕出来,就见着甬道前方有微弱的光亮,三人不禁加急了脚步。

      光亮近了,更近了,之前几不可闻的恶臭,到了这里反而浓了一些。三人小心推开了下一个房间的门,开门却不禁傻了眼。
      门外绕过一根大厅柱子,就是一个很大的圆厅,几根柱子虽然有些残破但上下都布有夜明珠,让厅内有些光亮,黑色白色的帷幔静静垂挂着,帷幔上是绣金的九瓣莲花,而大厅地上,却横七竖八几乎满厅的干尸!
      仿佛莫名一阵风吹过,三人都不禁打了一个冷颤。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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