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嬛傳〉二十一年》寧貴人

6、第 6 章

　　玄清方才看向甄嬛，退開一步，拱手行禮，“莞貴嬪娘娘安好。”

　　他的語氣里有一絲難辨的嘶啞，這一句“莞貴嬪娘娘”簡直如刺心一般，叫甄嬛難堪而無奈。然而再難堪，終究勉強回了一禮，“王爺回來了。”

　　天色欲晚，闊而遠的天際里暮靄沉沉寒蟬淒切，重重殿宇樓閣在暮云晚霞的暗色餘暉下逐漸演變成深邃而單薄的數疊剪影，宮苑深深寂寞都隨著陰冷地氣緩緩湧了出來，整個紫奧城仿佛都被浸沒在濃郁得化不開的陰翳之下。

　　他靜靜道：“娘娘剛生產不久，身子可還康泰？”

　　甄嬛幾欲落淚，抿一抿唇極力維持著矜持道：“勞王爺掛心，一切都好。”

　　甄嬛心中的澎湃洶湧得難以遏制，眼淚幾乎要控制不住，浣碧忙攙住甄嬛的手道：“王爺見諒，小姐要去更衣了。”

　　玄凌掃了臉色發白的甄嬛一眼，還真會裝啊，他只揮一揮手，向甄嬛道：“趕緊去吧，著了風寒可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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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玄凌一直在注意玄清的動靜，果然甄嬛才出去沒多久，玄清也找了藉口出了宴席會場。

　　這對狗男女，玄凌心裡實在火大，打了個暗號要暗衛跟上去想法子搞破壞。

　　甄嬛方才邁出重華殿，腳下一個踉蹌，浣碧急忙扶住道：“小姐還好吧？”甄嬛悲涼轉首間深恨自己的軟弱與無能，總以為能克制自己，總以為自己能忘記，總以為自己能做到完美，然而差些就失了分寸。

　　浣碧的手微涼如枝梢的露水，低低婉聲道：“情不自禁是一回事，性命是另一回事，小姐還是小心為上。”甄嬛微微頷首，“是我不夠穩重。”

　　浣碧的歎息如透明的蟬翼不易察覺，“小姐和王爺心里的苦奴婢如何不明白，只是……”甄嬛點頭攔下她的話，“他要好好活著，我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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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玄清跟甄嬛過了好一會才先後回到大殿，甄嬛環顧四周，卻見近旁昌昭儀的座位空著，玄凌笑道：“蘊蓉哪里坐得住，去更衣了。”

　　甄嬛也不再言語，只聽玄清的話語若溪水潺涴，婉約在心上緩緩劃過。他的話甄嬛靜靜聽著，神思專注，仿佛還是些許年前與他同游上京，如今重又勾起甄嬛的回憶。

　　恍惚還在數年前，也是這樣的中秋家宴上，甄嬛與他隔著遠遠的距離，隔著絲竹管弦的靡軟之樂，隔著那麼多的人，聽他緩緩說起蜀中之行，與他共話巴山夜雨。

　　如此相似的場景，杯中還是我親手釀成的桂花酒，人卻已不是當年的人了。

　　正聽著，忽然坐在玄清身邊的平陽王朗朗道：“當真羨慕六哥，哪里都可以去走走，大江南北都行遍了。”

　　玄清對這位幼弟極為愛惜，雖不是一母同胞，平陽王的生母亦身份卑微，卻如手足同胞一般。玄凌笑道：“如今老九年紀也大了，不只想出去走一走，也該娶位王妃靜靜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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