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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二顾谢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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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末夏初舒适的暖风吹过人间大地,此刻悠闲地半靠在躺椅里,闭着眼养神的大周后突然听到敞开的窗外传来一阵轻微的说话声,
“真的,又出宫了?”
“要不要告诉皇后娘娘?”
“嘘,娘娘在休息。”
........
“谁又出宫了?”突然开口的大周后声音不大,却惊得屋里的众宫人纷纷跪了下来。
“皇后娘娘,”在门外瞪了一眼来报的小太监,郝公公急忙走进屋子,弯着腰笑着迎向大周后,
“都是奴才们不仔细,把您惊醒了。”
“我就没睡,到底什么事?”
“小七王爷带着小木子和古森刚刚出宫了。”郝公公的话音才落,大周后的眼睛猛然睁开,抬起了一只手,身后的两位宫女立刻从地上爬起,扶着她坐直了身子。
“这是怎么回事?昨儿谨言刚出的宫,今又出去?去了哪里?”
前一日赵谨言宫里的小太监来报,说是王爷去看未来的老丈人,满心狐疑的大周后在宫里等了一天,想知道闷葫芦儿子到底是个什么打算,可谁知人回来后也没有到她宫里来请安,更别提在外面做了些什么,心里就有些老大不痛快,这会儿听到郝公公的回禀,脸色不由沉了下来。
“奴才已经打听过,和昨一样,还是去京城首富谢家。”看到大周后的眉头紧锁,郝公公的腰弯得更低。
“又是谢家?”大周后在鼻子里轻哼了一声,“难道还真想找个商人做他老丈人?”
“那是断然不可能的,”郝公公笑着摇了摇头,“我猜...。”
“嗯?”
“前日,倪二公子去过谢家,外面都在传言谢家想攀倪家这门国亲,倪家怎么想,虽然不知道,可从倪二公子亲自上门的态度来看,倪家兴许有意....。”
“倪家的势力每况愈下,长公主为了巩固婆家的地位,据说平日开销其实不少,倪正直除了自命不凡,根本不懂理财,”大周后不等郝公公把话说完,手里的念珠转动了一下,
“想必家里很缺维持的银两了。”
“皇后娘娘说的是,倪大人平日一副多清高的样子,到头来还不是为了银子打算和谢家勾搭,”郝公公脸上露出一个鄙视的神情,
“所以奴才想着,七王爷去谢家,多半是去捣乱,给倪家难看。”
“谨言真是越大越像个孩子,”大周后放下念珠,重新摆了摆手,宫女们又扶着她半躺下,
“我还以为他真的开窍,想给我找个儿媳妇,哎,白高兴一场。”
“娘娘,其实也有让人高兴的事。”
“什么?”闭上眼的大周后索然地问了一句。
“宫里都在传,小七王爷自从开始找那个画像上的女子后,头疼病不怎么犯了。”
“没错,”这次没让宫女搀扶就自己坐起来的大周后,双目闪着光看向郝公公,“那个女人还没消息?”
“没有。”
“我也发现,谨言自从上次出宫回来后,只发过一次病,还奇怪,莫不是那女子懂什么法术,可以治好谨言的病?”大周后低头沉吟了一会儿。
“奴才说不好,可事实明摆着,王爷的病好像在恢复。”郝公公低下头对着大周后轻声道,
“如果小七王爷的病真好了,他可是皇后您和皇上唯一的儿子,难道真要一辈子当个王爷不成?”
“你们都退下。”
看着屋里的宫人只剩下自己的几个亲信后,大周后立刻吩咐郝公公,
“古森太死板,找不到谨言要找的人,你安排些机灵的人去查。”
“是。”
“谨言有病,我本来也就死心了,既然能治好,太子之位本来就应该是他的。”
“皇后娘娘说的极是。”
“摆驾!”
“娘娘这是要去哪里?”
“去冷宫,谨言时时去见他那个花痴疯妹妹,我想问问他们都说了些什么。”
“娘娘不打算等王爷今儿回来问他?”郝公公一脸为难地道,
“银湖公主真的不正常,而且去冷宫那种地方,皇后娘娘三思,不如让奴才去。”
“为了我儿子,我哪都能去,冷宫算什么?”大周后嗤之以鼻地抬起了头,
“不必问谨言,他只要病能好,其他的事,我做娘的替他筹谋就好。”
“听到了吗?”薛晴挥手让来报的小太监退下后,不快地看向又开始拿起书的太子,“皇后娘娘去了冷宫,你还有心思继续看书?”
“去就去吧。”
“你可真淡定。我刚才说,小七如今不怎么犯病,你到底是听进去了吗?”
“谨言的病太医以前说过,一辈子不会好。”
“哎呀,我的太子爷,这世上哪有一辈子保险的事?”
“所以说,他最近不怎么犯病,不代表一直不犯,”太子平静地翻过一页书,
“也许下次犯起来,更重也不一定。”
“太子爷啊!....”薛晴急得才张开嘴,赵谨生一手拿书,一手对着她摆了摆,
“你别说话,让我安心看会书。”
“看吧,看吧,随你看。”薛晴站起身,一跺脚带着身边的宫人们走出了太子的书房。
望着薛晴的身影消失,赵谨生放下书,
“派人去倪府,告诉他们小七去了谢家。”
“是,太子爷。”赵谨生的心腹孙公公立刻点头应承。
“再去打听打听,为何小七最近不头疼了。”
“这个奴才听传言,好像小七王爷找的那有玫瑰香味的女子可以治头疾。”
“人在哪?”
“古司领还没找到。”
“派人去找。”
“是,”孙公公望向继续看书的太子,添了添下嘴唇,
“找到如何处置?”
“看她的造化,小七的头疾又犯了的话,自然天下太平。”赵谨生说着话,又翻过一页书。
“奴才懂了。”孙公公心领神会地点了点头。
望着门口出现的三个人,慌忙跪下的谢二连头都没来得及磕,就张大了嘴巴和同样跪着的门子大柱彼此对望了一眼。
——————老爷和管家不是都说,小七王爷不会再来了吗?怎么才隔了一天,“恶神”就又出现了?
“谢二,不晕?”瞧着这次没有倒下的谢二,赵谨言开了口。
“不,不晕。”谢二没想到小七王爷这样身份的人会主动和自己说话,慌忙捣蒜般磕起了头。
“为何昨日晕了?难道你认识我?”
“不认识,”终究经历了一次“风险”,谢二这次镇定许多,摇着头回禀道,
“只是看到王爷袖子上的金丝七,没见过世面的我就晕了。”
“居然还识得字,起来吧。”
原本以为小七王爷还要继续询问的谢二背上已然不停地冒起了冷汗,乍一听这话,不由抬起头,但见小七王爷已经带着人跨进了谢家大门。
“谢二,我看这小七王爷还好,没外面传的那么吓人。”门子大柱轻轻推了推还在发愣的谢二。
“你懂个屁。”反应过来的谢二慌忙从地上爬起来,一路喊着冲进了大门。
“小七王爷,我家老爷不在家,管家也不在。”
——————我又不是来看你们老爷和管家的!
毫不客气坐到昨日那把椅子里的赵谨言不理睬跟着进来的谢二,抬手轻轻打了一个响指。
“来客了,你们还傻愣着干什么,好酒好茶快上啊!”会意的小木子如同主人般对一屋子跪着有些傻眼的小厮和丫鬟道,
“快去!”
在后面得知消息的王氏有些晕,这该死的”魔头”怎么居然还知道杀个回马枪,老爷不在家,正在发愁如何出去招呼时,就见闺女谢平安屋里的一个小丫鬟冲进屋子,
“夫人,不好了,小姐去了厅堂。”
“什么?她这不是找死?”王氏想到自己姑娘想到什么就说什么的性格,此刻又没有爹娘在旁指点,多半会露馅暴露打过人的事,腿一软,如果不是身旁的两个丫鬟眼尖,立刻扶住夫人,王氏差点就坐到地上。
“快快快,扶我去前面。”
“那是我的椅子。”因为被小七王爷说没色,憋了一个晚上到了起早也很不开心的谢平安听说小七王爷又来了,原本盯着窗外大槐树发呆的她,立刻站起身,不管翠香劝阻,眯着眼就大步走向了前厅。
“去叫夫人。”吓坏了的翠香,眼看着拦不住小姐,立刻吩咐了小丫鬟去打招呼后,硬着头皮跟着小姐也来到了前面,没想到一进屋子,小姐就冒出这一句话,翠香就觉得自己后脖子一冷,立刻软瘫在了地上。
赵谨言放下小厮斟上酒的杯子,看向走进屋子,眯着眼,面色显然因为不快而有些涨的粉红的谢平安。
“大胆民女,见到王爷也不跪吗?”小木子举起手,手指点向谢平安。
“民女谢平安叩见小七王爷!”虽然有气,但也知道见到王爷必须跪的谢平安扯着嗓子大喊了起来。
“你大喊什么?跪拜就行。”小木子被这突然的叫声吓了一跳。
“你们王爷耳朵不好,我怕他听不清。”
“闭嘴!”
“大胆....”想起昨日的事,小木子再次抬手指向谢平安,正要训斥,听到王爷开口,只好瞪了一眼地上的谢平安不说话了。
“你刚才进来时说什么?”
“王爷坐的椅子是我平日里坐的。”
“那有如何?”
“如何?”谢平安一愣,想了想,“不如何,可是我的椅子自然我坐。”
“你知道我是谁吗?”
“知道,你是小七王爷。”谢平安有些不明白赵谨言突然问出的话,和自己坐的椅子有什么关系。
“知道?那么,”赵谨言望着一脸有些迷糊样的谢平安抬了抬眉毛,
“王爷想坐哪里就坐哪里,你知道吗?”
“可这是我家啊。”谢平安不服气地抬起头,“王爷昨儿也说了,客随主便,那我的椅子你不问我,就坐?”
站在赵谨言身后的古森,看谢平安一副要和王爷硬杠的样子,急得都想出声提醒一句,而在他身边的小木子,却翻了一个白眼,心想,难怪我家王爷叫你“臭丫头”,家里有几个臭铜钱,就不知道天高地厚了。
“好,”说着话,赵谨言拿起酒杯站起身,走到旁边的一个椅子坐下后独自悠悠然喝起了酒,
“这个椅子是你的了。”
看着自己的位置被小七王爷让出的谢平安得意地笑了一下。
“王爷,你怎么还不说平身?”
“这个嘛,”赵谨言放下酒杯,瞧着跪在地上沉不住气终于开口问这句话的谢平安笑了笑,
“你又不知道了吧,虽然这是你家,可是平身这两个字,王爷想说的时候才说,不想说的时候就不说。”
很少下跪的谢平安此刻觉得膝盖有些生疼,可是没打算求饶的她索性闭上眼睛,扭过头。
“你想不想我说平身?”
猛然睁开眼,谢平安和昨日一样吓了一跳,小七王爷不知道何时居然走到她的面前,弯着腰盯着她。
“想。”虽然在心里骂了无数句“臭男人”,谢平安的嘴巴却还是说了一个她觉得出口后就后悔的字。
“想,就睁大眼。”
“我原本是个小眼,怎么睁大?”
“噢?”赵谨言脸上的笑容更浓,“原本就是小眼?那手呢?”
呆呆盯着赵谨言深不见底的黑眸,谢平安还没反应过来他话的意思,就觉的自己的右手被抓起,猝不及防整个手掌就紧紧贴在了对方的左脸上,
“这手的大小改不了!”
瞧着收起笑容,双目紧紧盯着自己的小七王爷,谢平安屏住呼吸,刚想豁出去喊一句,
“那天打你的就是我,你想怎样?”
就听母亲凄惨的声音在身后刺耳地响起,
“小七王爷,不可,男女授受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