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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第二十六章 ...

  •   跪在这个身着绛红纱袍,轮廓分明的英武男子面前,郎幸有些不敢抬头看他。
      因为传召来得太突然,他没有时间去换好朝服,只回家带了早就写好的奏表,身着便服就进了南苑书房。进了书房他才发现,早在他来之前,已有太师姚光孝和大学士谢缙先期到,站在了这男子的身边,同自己一起跪着的还有几位礼部,兵部和太阁大学士。
      只是自己进了书房已有一刻钟,眼前的男子依旧是好像没有注意到自己似的,依然只是顾着阅着手中的书信。过了有一段时间,男子才将信合上,塞入了一旁的信封里。
      没有看他,朱棣抄过一旁的一封奏折看了起来,嘴里问道:“郎爱卿,之前在高王府谈得如何了?”
      “未有结果。”郎幸如实答道。
      朱棣抬眼看了他一眼,道:“你起来说话吧。”并示意他坐到一旁的椅子上,只是依旧不理会其他几个跪着的人。
      叩头谢恩后,郎幸准备起身,许是已上了些年纪,起身的时候他觉得有些吃力,一旁的小太监见状将他搀了他一把,将他扶到位置上。
      没有放下手中的奏折,朱棣继续问着:“髙王的态度是什么?”
      “有条件的让出木料。”
      “条件就是那张图纸?”
      “正是。”
      郎幸回道,话音未落,他听得从那龙椅之后传来一声嗤笑,抬头看眼前的九五之尊,皱着眉头阅读奏折,并未见有什么异常,而他身边的两个小太监更是战战兢兢的半垂着双目,双手抄合于身前站着,不敢有所放肆。更别提两位大人,也是一脸肃然的站在旁边不发一语。
      “郎卿家,你在想什么?”
      将手中的奏折放回桌面,朱棣倚在雕龙的御座上看着他,说话的语气虽然轻描淡写,但是他那眼神让郎幸觉得自己好像看穿了一般,反而越发的不敢回他的话。见他窘迫,朱棣笑了起来,但这笑声在郎幸听来是十分的刺耳和诡异。
      “对于近日登临的倭国使臣,郎卿家有何看法?”止住了笑,朱棣开始正色的说出了找他来的目的。
      “老臣呈上辽东,江浙两省兵部和老臣以及其他几位兵部尚书拟写的折子。”说着,郎幸将原本抄在袖中的三本奏表取了出来。
      朱棣点了点头,身边的小太监上前将奏折取了过来。接过小太监递过来的奏折,朱棣翻开奏折道:“郎爱卿可有见他们的进贡表?”
      “回圣上,还未曾见过。”
      朱棣抬眼看了他一眼,又扫过了下面跪着的几位,取过面前这堆奏折中最上面的那一本交给了身边的谢缙,道:“念。”
      谢缙将奏折摊开,逐字逐句的念道:“日本国王臣源表:臣闻太阳升天,无幽不蚀,时雨沾地,无物不滋。钦惟大明皇帝陛下,绍尧圣神,迈汤智勇,定弊乱,甚于建瓯,整顿乾坤,易于反掌。启中兴之洪业,当太平之昌朝。虽垂旒深居北阙之尊,而皇威远畅东滨之外。然,日本乃耳小邦,自臣祖父以来,受朝廷命,泽被恩德,不敢忘背。比因倭寇旁午,遮谒海道,朝贡之使,不能上达。臣自知有负大恩,而境内之人,肆为鼠窃者,皆无赖榑逃之徒,实非臣之所知。臣戴德,上皇天地之量,父母之恩,曲赦臣之罪,莫尽名言。自今许以谨使僧圭密、梵云、明空,通事徐本远,仰观清光,伏献方物并献所获海寇,望贷臣之罪。另伏求圣恩浩荡赐予宝船两艘,援于臣平寇之用。”
      见朱棣抬手示意到此为止,谢缙住了口,将奏折合上,朱棣抬眼看了一下跪在自己阶下的众位大臣,问道:“众卿家以为如何?”
      此一问,吓得下面的大臣抖如筛糠,确又不敢不回他,只得将头埋得更低,用有些发抖的声音回道:“这奏折之上,用词之匠心,尤见对大明的……孝子忠心。”
      “孝子忠心!?”朱棣冷哼一声,没有看他们,只是看着手里那本厚厚的奏折,道,“朕给你们念念郎尚书的奏折吧,都好好的跟我听着!永乐四年甲子,倭寇在六日内,屡犯我宁海卫,成山卫,大嵩卫,进犯内陆,烧杀掠夺,致使□□南两地个沿海,尸横遍野,百姓流离失所;永乐四年丙寅,倭寇突袭我闽南江浙两省,虏劫我百姓近千人,焚毁民船数百只。这后面还有大大的摞,总共算起来三个月中间共有数十次的倭寇进犯。还需要朕再说吗?嗯!?”
      “臣等知罪!!!臣等万死!!!”众大人点头如同捣蒜。
      “人只能死一次,如何死得万次?真不知道你们说这话是在表衷心,还是在欺瞒朕。”朱棣将手中的奏折扔到了这几位的跟前,言语中颇有些无奈。
      郎幸想要说什么,在一旁的姚广孝递了个眼神过来,适时的阻止了他。他深知眼下这个当口,谁都没那胆子敢上前搭话,四年前,这个男人的嗜血本性就暴露得无疑,在那金銮殿上当场诛杀了数位大臣,更别提之后的诛十族,瓜蔓抄,一桩一桩历历在目。
      “只不过这次抓办了近百名的倭寇,带了比往常多一点的贡品,那为首的寇首还在嚣张,你们就可以将其说成是赤子忠心,那在各沿海边卫上浴血抗敌的我军将士又是什么!!??虽然不要你们也同他们一起上场杀敌,但是你们这两耳不闻窗外事,只知道之乎者也,把这血淋淋的惨痛事实忘却的德行!!!真不知道朕还要你们这些大学士来做什么!?”
      一声怒喝,让原本跪着的几个更是吓得鼻涕眼泪全流了出来。更惊得在座的郎幸和其他几位,连同在一旁的小公公齐刷刷的跪下了,齐呼:“圣上恕罪!!!”
      朱棣忽又笑了,“你们有什么罪,罪不过是在朕罢了。”
      “臣等惶恐。”下跪的众人齐刷刷的回道。
      叹了口气,朱棣问道:“倭国现在已经不是先皇所在之时示好的那个人了吧?众卿可知,如今在位的这个人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姚广孝回道:“回圣上,正是如此。据前几年滞留倭国的使臣之子回报,如今在位的是上一位的儿子足利义持。说起来这个人虽为长子,但王位却是与其无缘,因为他并未受其父亲的疼爱。父亲让位之前本是想将将军之位传与其弟,但是这人政治手段及其狡诈,听说是以挟持幼主以登上主位。不过他在登位后的三个月便将异己铲除殆尽,把实权揽入自己掌中,实乃强悍。”
      “是吗?看来并不是个简单的角色了。郎卿家,听说他们在登陆的时候,都是主动的将身上的武器交管给府衙官员吗?”
      “回,圣上正是如此,不过这并不是第一次,前几次也是这样。”
      “回圣上,礼部已将使臣安排在了鸿胪寺同文馆内,按照以往的惯例,会在鸿胪寺少卿的安排下,让光禄寺为其举办三天的宴会。”礼部官员跪在下首回道。
      “这次的宴会诸位也都必须在座,替朕好好的悄悄那倭国人打的是什么主意。”朱棣道,“以及宝船厂的事,明日的宴会,朕会考虑让高王也参加。”
      听得他一句话,众人心里不免一震。
      这个高王,早已不出现在世人面前多少年,旁人连他是死是活都不曾知晓,朝中一干人等也是对此人好奇不已,眼下得知皇帝有意让他出来抛头露面,想来这宝船一事必定是让人急上眉梢的事了。

      密谈一夜之后,郎幸出书房的门,已经是在拂晓十分了。
      门外守候着小太监见他推门走了出来,忙迎上前道:“尚书大人,您是要回府吗?小的这就去给你备车。”

      “小公公,稍稍等等,待老夫先喘口气。”郎幸叫住经转身欲走的小太监道,“一会老夫随你一起。”

      小太监见他脸色有些不对,问道:“尚书大人是不是有什么不妥,要不小的先带你去太医馆吧?”

      郎幸摆了摆手,谢绝了他的好意,他哪里是不妥,只不过是让书房里那个生着绛红色纱袍的男子身上的霸气给震慑到了,虽然已经在他手下做了四年的兵部尚书,而在二十年前和他也有过交集,但是他依然不得不承认这个男人真的很不简单……

      这厢他脑子里的想法还未停歇,那厢书房门再次推开,出来的是太师姚广孝,见郎幸在房门外扶着柱子喘气,有些担心的道:“郎大人身体是否有些不妥?我记得郎大人的身体在这一班的朝臣中算得上好的。”

      郎幸笑着回道:“太师见笑,老夫已经是半截入土的人,怎敌得上那些年轻人,不过是吃着朝廷俸禄的闲人罢了。”

      姚广孝笑着摇头,道:“郎大人没有备车来吧?不如由我送你回去吧?”

      “也好,这倒也省去小公公去备车的麻烦,老夫恭敬不如从命了。”

      话说着,原本打算去备车的小太监已经在前面带路领着他们出书苑,往宫外走去。

      听到门外的人声渐渐的远去,书房的门又开了,一抹月蓝色的身影走了出来,看着那远去的人影,他眉头紧蹙,随后出来的是一个身着绛红色纱袍,头束溜金双龙冠的男子,眉宇间尽显霸气。

      “况羽你真是,时刻不放心和任何与苏家有关联的人。”顺着他的眼神望去,绛红色纱袍的男子虽只见暮霭中绰绰隐隐的雕梁画栋,但是倒也明白他在看什么。

      况羽转回头看着他,只是淡淡的笑着,没有说任何话。
      朱棣着看着眼前的年轻人,知道这个人是这个脾气,没有继承到他父亲的稳重和豁达,骨子里流淌着的更多的是,他祖父一如既往的狂傲。只是那行事作风颇有些不择手段。
      高王早已猝死多年,这件事,连同朱棣在内,都曾经被瞒在骨里数年,因为就是这个年轻人临摹了高王的笔迹,推病抱恙在家闲赋,此后更是经他手,亲手将苏白推上的断头台。
      “你这脾气倒是越发的像狄枭了,隔代遗传吗?你不像你的父亲狄怀之反而像你的祖父?”
      “那个人不是我的父亲,另外一个人也不是我的祖父。”
      像是没听到他的话,朱棣只是转身回了书房,况羽也跟着他进了房间。太监们在奉上新茶之后就被遣散了。
      龙椅上的朱棣开始看起之前郎幸呈上的折子来,况羽轻抿着手里的茶,时不时的看着他的眉头,注意到他的眼神,朱棣放下折子,道:“你看着朕做什么?”
      “皇上您不看那信?”况羽抬了抬下巴,指了指在搁在他书桌边的信,“这可是微臣从南昌给你捎回来的。”
      “你从南昌捎回来的东西多了,包括你手里的茶,现在整个皇宫里都是这样饮茶,直接冲泡茶叶。”
      “皇上觉得不好吗?微臣可是觉得十分的好呢,很方便,宁王殿下他每日在南昌就是靠这些东西打发时间呢,闲暇的时候品茗弹琴,修道参禅,日子过得倒也逍遥自在,并不似他人口中那样的有谋反之意。”
      听到他提到那个人的名号,朱棣的手抖了一下。
      十七弟,当年被自己胁迫一起靖难的王弟,在自己登极之后,被遣封到南昌,已经是三年之久。
      注意到他神色的变化,况羽搁下手中的茶,起身道:“没别的什么事,微臣先告退了。”
      “况羽。”朱棣叫住了他。
      “皇上还有什么事?”
      “苏府那边,你不要逼得太过头了。”
      没有回他,况羽只是推开门往外走。
      “就算你有恨,你也要想想那个人吧?狄怀之死了,那个人已经是绝望了,而今你想要苏府满门死光,那个人岂不是要陷入第二次绝望?”在他掩门的那一刻,朱棣说了这句话。
      况羽看着他,笑得灿烂,“皇上您委派给高王府的监视宁王殿下的任务,微臣也已经吩咐下去做完了,与其皇上您操心微臣的琐事,倒不如腾出时间看看宁王让微臣转送的那封信。”
      “今天晚上的事,你不会忘了吧?”朱棣边拆着信封边道。
      “如果没有睡过头,应该不会忘。”
      语毕,况羽关上门出去了,朱棣看着那紧闭的房门哑然失笑,这个男人真是嚣张到了极点。
      不过也只有他了,那么像曾经追随先皇多年的高王,骨子里有着浪荡不羁,只是不知为何被仇恨压得喘不过气,十几年一直将苏府视为眼中钉,肉中刺……
      这个恐怕是那个人始料未及的吧?

      ————————————————————————————————————
      “尚书大人需要来一杯茶吗?”马车里,姚广孝举着手里的茶壶问着眼前这个年纪已近花甲的郎幸。

      郎幸看了一眼他手里的茶壶,颇有兴致的道:“太师饮茶的方式有些奇特。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得来的这种饮法?”

      “这个是炒茶,和以前喝的茶饼有所不同,听说更有茶叶的清香在里面。”姚广孝斟满了一杯茶递到了他的手中,继续说着,“是高王殿下从南昌宁王府带回来的,不过现在只是在皇宫里很是流行,我也是前几日皇上和我对弈的时候从掌茶的太监那里学来的。”

      郎幸将茶杯搁到鼻下轻嗅了一下,而后浅抿了一口,像是自言自语的道:“高王么……”

      姚广孝顺着他的话尾接了过去,道:“他好像先一步于尚书大人到皇宫,估计现在高王正在书房和皇上议事。”

      话音未落,马车突然颠了一下,郎幸手中尚未喝完的茶如数的泼了出来,在上好的袍子上印出一片茶渍来。姚广孝掏出一方锦帕想要替他擦拭,却被他婉拒了,只是结果锦帕自己轻轻的擦了几下做罢。

      姚广孝道:“尚书大人之前没有注意到皇上那椅子屏风后的人影吗?”

      “是吗?我当时只顾着给皇上念奏折,并没有注意到。”

      “尚书大人好像也没见过他吧?”

      “的确是如此,我升格为入朝官的时候他已经隐世了。”

      “他隐世已经有三十年了吧?我记得好像十几年前,有传言他已经死了。我很好奇,如果他已经死了,那么现在的高王又是谁呢?尚书大人以为呢?”

      “传言而已,当不得真。算来高王是和我的年纪是相差无几,战场都熬过来的人,这太平盛世固然是好好的活着。而我在兵部这么长的时间,也见过高王曾经上给先帝的折子,和现在的高王上的折子里的字是一模一样的。”

      姚广孝轻笑,道:“不过这么多年来,见过他的人寥寥无几,死的死,没的没,再说字体这种东西,是个人都能写出来,可当不得什么证据。”

      “听太师的口气好像已经确定高王死了?”

      轻抿了一口茶,姚广孝抬眼看着他,眼镜闪着有些异样的光,道:“他之所以能和苏府同时接管督造宝船,必然是有出入皇宫,自然也就有人见过了。我曾经听书房门口的小太监说过,高王每次进宫的时候,都是高王府内的人专车专人接送,皇上见他的时候也是遣散了身边的人,但是就是因为这样引起他们的好奇,但是他们也只敢趴在门外听过这个高王和皇上密谈的声音。虽不曾见过他的模样,倒是说那声音十分的清脆悦耳,像是一个年轻男子的声音。”

      郎幸沉默了一会道:“皇上也不一定会答应倭国的请求,自倭国幕府新将军继任以来,倭寇屡犯我江浙,福建两地,虽说这次有意示好抓了数百名倭寇来谢罪,奏表上用词伪托,但是倭寇中为祸为重的桥本敏博并不在其中。如果是真的想示好,必定不是只抓一些毛贼来顶事。”

      “不过在对方没有识破脸皮之前,皇上他也不会拒绝他们的要求。所以尽快的拉拢高王对于尚书大人来讲,是有利而无敝的。”

      “拉拢高王?太师真是说笑了,高王常年在他的王府里,不见任何人,更何况是我是月兰的父亲,苏家的老丈人。”

      “不管现在高王和苏府的关系如何,总归是过去有交情的,不然也不会提拔苏皖吧?我相信高王怎么也是个念旧情的人。”

      说完,姚广孝的脸上的笑意更大了。
      郎幸看着他,觉得有说不出来的怪异感觉,而对于他说的事,他也没办法确认真实性,于是他只是听着马车车轮碾转在那石板路上的声音,伴随着二人沉稳的呼吸声回响在舆内,沉默良久。

      姚广孝的手指滑弄着面前茶杯的口沿,问道:“尚书大人不这样认为吗?”

      “认为什么?”

      “高王愿意在公开场合露面,这对于苏府和高王之间不正是个好机会吗?一个开诚布公,冰释前嫌的机会。不管怎么说,高王和苏府如果能恢复昔日的关系,对于整个大明来说是有利而无弊的,而这也正是皇上想要看到的局面。”

      郎幸刚想开口说什么,却听见车夫吁了一声,将车停了下来。

      “启禀太师和尚书大人,苏府已经到了。”

      郎幸有些呆楞,他看着姚广孝不知道说什么好。后者倒也依旧是一副淡然的笑容,“我相信尚书大人一定能够带着苏家夫人赴宴。”

      叹了一口气,郎幸无奈的笑了,他起身下了马车,回身对着将车帘撩开露出脸的姚广孝做了个揖,后者道:“请尚书大人顺便替我谢谢苏一,他从衢州介绍来的那三个人,很有用。”

      “这是他应该做的,太师何须言谢,倒是折煞了他这小儿。不过的太师的话我一定带到。时候不早了,太师也早些回府休息吧。”

      姚广孝点了点头,放下了帘子,吩咐车夫驱车离开,郎幸看着那漂亮的鎏金马车远去,心里隐隐的泛起不安,对于太师的话,他虽赞同,但是对于是否能说服女儿和高王同席而坐,这个相当的难。

      只是能说服高王在公开场合露面的人,除开了皇上,还有谁呢?如果不去,倒是成为了逆君之意了,到时候恐怕不是个人问题,而是牵扯到了两家上上下下近百十来号人的性命……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7章 第二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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