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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八只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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热闹是别人的,寂寞是自己的.
心里想这句话的时候,易知羊正坐在看台上百无聊赖的看着运动场内的军训汇演,天空翻滚着灰云,厚厚密密的一层覆在头顶上,没有一丝风,空气仿佛被停滞一般,闷热烦躁的气氛笼罩了整个看台,用手使劲扇了几下,结果一点效果也没有,又憋了一会儿,她实在是忍不住了.
左右偷瞄了几眼,易知羊猫着腰窜出体育场,反正名也点过了,有空不钻是傻子.出了小门,她直奔动漫社的活动室,穿着军训服还在外面乱窜,被抓住可就完蛋了.
活动室里一个人也没有,易知羊拧开电扇,一屁股瘫在椅子上,凉风呼呼的扑过来,搅动了像是粘在一起一动也不动的空气,这才觉得活过来了.
脸还是肿着,青青紫紫的,看上去比昨日严重,易知羊却觉得好了很多,至少没那么痛了.
无聊的翻了会漫画,她掏出一个塑胶小瓶和一袋棉签,沾了药水小心翼翼的在脸上涂抹着,医生说是每日擦三次就行了,但是易知羊一逮着空就往上抹,也不管有没有效,纯粹就是想讨个心安想早点好,还有三天漫展就要开始了,这张脸实在是不能上台啊.
正抹着,林白拿抱着堆书推门进来了.
“社长好.”易知羊抬起一只手,轻快的打着招呼.
“不是在看那个汇演么,怎么跑……哎你这脸怎么回事?”
林白显然是吓了一跳,放下书赶紧走过去,一手掰着她的脑袋仔细查看着,“干什么了,怎么肿成这样了?”
“昨天打靶的时候给枪托砸了,哎哎,社长你轻点.”
易知羊使劲拍开按在头顶上的大手,又沾了药水继续擦着,“医生说,三四天肿就消了,可能还会有点青,上台的时候多打点粉底就是了.”
“这边没擦到,”林白抢过棉签,在她耳根边上小心的抹着,“你说你,这才多久不见就把自己整成个猪头了.”
易知羊撇嘴,“社长,不带这么笑人的,正常情况下不应该是先安慰我么,哎轻点,很痛啊.”
“安慰你什么啊,没骂你就算好的了,”林白哼了一声,尽量放轻了力道,“,医生怎么说,有没有伤到骨头?”
易知羊伸着脸,没敢动,“说是没伤着骨头,其他的一大堆名词也听不懂,总之就是要过几天才会好.”
“没伤到骨头就好,你这家伙,以后自己要多注意一点,别老这么迷迷糊糊的,行了.”
林白后退几步,扔了棉签,这才开始回头整理那堆书.
易知羊轻触下肿脸,痛苦的嘶了一声,随即收起小瓶和棉签,趴在大会议桌上瞧着林白忙来忙去,“社长,我怎么发现你最近越来越啰嗦了.”
随手点了根烟抽上,林白斜觑了懒洋洋的某人一眼,“那是因为某人光做傻事,一不注意就变成猪头了.”
“喂喂喂,社长,禁止人身攻击啊.”易知羊立刻竖起来,嚷嚷着抗议.
“我没点名字,别自己承认.”
林白轻描淡写的回着,弹开烟灰,头都没抬.
一句话堵的易知羊啥也说不出来,只得郁闷的对着电扇干吹着,天气的确是闷热,这会儿过来风半凉半热,.
见她半天没说话,林白抬起头,逆着光的脸和着缭绕而上的烟雾显得格外模糊,他轻笑一声,“怎么,生气了?”
“哪能了,天太热,不想说话.”有气无力的语调.
“没生气就好,中午一起去吃饭,我请你,怎么样?”
把归好类的书一堆全搬到书架里,林白边锁柜子边询问道.
一听有人请客,易知羊立马就蹦了起来,“好,我要吃灯影牛肉.”
“就你这腮帮子,现在最多能吃点面啊粉什么的,”林白朝易知羊勾勾手,“走吧,我知道西苑那边有家买拉面的还不错.”
“可是我想吃牛肉.”易知羊苦着个脸,心不甘情不愿的站起来.
“行了,下次请你吃.”
林白不耐烦的打开门,率先走了出去.
两人还没走下楼,易知羊的手机就响了.
一看是王令打来的,接起电话却传出一个男声.
“咩咩,乱跑可不是好习惯.”
“厉教官?!”
易知羊停下脚步,惊讶的大声叫出来.
“汇演已经完了,我们也要走了,要不要过来图书馆一起照个像?”
“我马上过来.”
干脆利落的回答后,她挂上电话迎上林白探究的视线,“我们教官马上要走了,中午不能一起吃饭.”
“没事,你去吧.”林白并无任何不悦,明了的点点头,示意她可以先走.
易知羊不好意思的挠挠头,“下次我请你吃饭好了.”挥挥手,急匆匆的跑开了.
林白望着她的背影,笑着摇摇头,不紧不慢的晃向最近的食堂.
图书馆前的空地挤了不少人,到处都是一堆拉着照相的,很多女生都红了眼睛,走到王令她们身后,易知羊小声询问者,“厉教官了?”
王令抬手指着一个方向,“那边,正和何琼那群人在一起了.”
顺着她的手瞧去,果然是被一群女生围在中间,拍照拍的不亦乐乎.
“你们照了?”易知羊转回目光,在王令几人身上扫了一圈.
“没相机,只有等有相机的人照好了再借呗.”汪苗耸耸肩,对那群女生很不以为然.
“早知道我就找林白借社里的了,刚和他在一起来着.”
易知羊很是有些懊悔,她以为这边有相机才匆匆的跑来的,那想到还得看别人的眼色,和何琼她们打交道是她最不愿意干的事.
王令似乎是看见谁了,拉着黎林林丢下一句“我去借相机了”就跑个没影了,眼见着一时半会还干不了什么事,易知羊干脆坐了下来,和汪苗两人聊起天.
没多久,王令拿着相机回来了,豪情壮志的大挥手,“走,照相去.”
易知羊突然摆摆手,“你们去吧,我就不去了.”
王令皱起眉,“你这是干嘛,不是和厉教官合好了么?”
易知羊和厉海闹别扭的事她们早知道,还以为昨天下午就好了,现在她又来这么一出,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不是啊,”易知羊颇为无奈的指指自己青肿的半边脸,“刚刚才想起来,这个样子我才不要照相,多丑啊.”
的确是个大问题,王令她们你看我我看你,最后只得三个人去了,还没三分钟,厉海竟跟着她们过来了.
“咩咩,我要走了你都不给面子啊,和我照相就这么让你为难么?”
他弯下腰,和她四目相对,黑白分明的眸子里时闪着暖光,前面是调侃式的话,最后一句却变成了一声叹息,配上那个失落中又带些期待的表情——
易知羊觉得自己的嘴角抽的厉害,“厉教官,这表情不适合你,真的.”
“你这小孩真是越来越不可爱了,”厉海一改先前的模样,哈哈大笑着,伸手把易知羊拉了起来,“咩咩真不照?”
坚定的摇头,“不照,这个鬼样子,我才不要成为别人笑话了,”顿了一下,她又咬着牙开口,“还有,我已经十九岁了,你怎么老小孩小孩的叫啊,明明比我大不了多少,最后,我不接受易知羊和小羊以外的称呼!”
“我比你大四岁,都说三年一代沟,叫小孩也差不多了,”厉海居高临下的拍拍易知羊的脑袋,“咩咩乖,不要闹别扭!”
“你!”
易知羊一口气堵在嗓子眼,憋了半天才憋出一句话来,“快滚快滚,走了之后,一了百了,免得看见心烦.”她再次确定这个教官一定是前世和她有仇,现在来报复了.
厉海愣了一下,原本有神的眼睛顿时黯了下来,露出落寞的笑容,“原来你是这样想的吗……那好吧,就这样了,唉.”慢腾腾的转身准备离开.
这,这是唱的哪出戏???
还没想明白什么事,身体已经先大脑一步做出反应,上前一步拉住厉海的衣服,易知羊说出了差不多后悔了一辈子的话,“我,我不是那个意思,好吧,你想怎么叫就怎么叫了.”
这句话成功的让厉海停住了脚步,他缓缓转过身,神色复杂,语气沉重,“咩咩,这可是你自己说的.”
“恩恩我说的.”
易知羊正点着头,突然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呆愣了几秒钟她哑然的望向厉海,果然瞧见他用着那双如同晴空一般的眼睛注视着自己,声音特别真诚.
“咩咩,我觉得骗你一点成就感也没有,真的.”
她怎么就这么笨,又着了这个恶毒教官的道,以前那么多次沉痛的教训啊,全都扔去喂狗了啊啊啊啊,易知羊这下郁闷的想捶地,悲愤的想挠墙.
目的达到的厉海心情大好,朝着避开到一边的王令她们招手,把相机塞给易知羊,单人的双人的三人的,照了十来张才停下来,接着又互相交换了联络方式,易知羊几乎是自暴自弃的报上了自己的手机号码.
没多久一辆军车过来拉走了所有的教官,最后的那个集体敬礼,连教官都红了眼,一个月朝夕相处下来,就算是石头也有感情了.
随着军车的远去,为期一个月的军训正式拉下了帷幕,新生们在松口气的同时又开始兴奋,因为接下来等待着他们的,是长达七天的十一长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