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自由》三傻子

3、第三章

　　罗往总算是把王绪乱糟糟的衣服都收拾妥当了，罗往盯着王绪的箱子发呆，王绪已经在客厅坐着抽了第五根烟了，满客厅的烟味，呛人。罗往走出房门也没做停留，回了自己的房间，他受不得烟味，一闻烟味就咳嗽，为此王绪也是很久没有抽过烟了，最多就是工作上抽几根，回到家根本不会抽。
　　初中的王绪就学会抽烟了，自以为很牛逼，整天叼着根烟。等上了高中认识了罗往，王绪下意识的不敢抽，也不愿意抽，就感觉在罗往身边抽烟就是不对，又一次王绪实在是想抽了，抽了一颗，抽到一半让罗往看见了，罗往只说了他一句“抽烟对身体不好啊...咳咳咳...咳...”然后就被烟味呛得一直咳一直咳，吓得王绪赶紧就把烟给掐了，之后王绪就知道了罗往受不得烟味，慢慢的就开始戒烟了。
　　等俩人上大学住在一起之后，王绪彻底的没办法吸烟了，毕竟住在一起嘛，罗往一直觉得按照正常小说的套路，他们俩就应该是相互扶持，白头到老了。当然最好是可以双方得到父母的祝福，罗往没期望王绪会跟自己一样，自己出柜之前没期望，自己出柜之后就更没有这种期望了，罗往不要求王绪去证明他就是要跟自己过一辈子，但至少会拒绝掉父母安排的相亲，默默地跟自己一起生活......30岁之前的王绪，确实是这样做的，但是现在32岁的王绪却做不到了。
　　王绪的内心深处一直转着一个念头，从高中就有的一个念头：自己永远也追赶不上罗旭。这个念头成真了，王绪知道自己自私软弱，远不如罗往坚强，他做不到众叛亲离，虽然是他把罗往拉入自己怀抱的。自从王绪跟罗往坦白要结婚之后，王绪宁愿罗往骂自己，打自己，可罗往从来没有过，罗往只是默默地跟王绪分了床睡，就像是普通的室友一般，王绪无时无刻都希望罗往能狠狠地揍自己一顿，让自己看到自己有多丑陋！
　　“明天你就搬走了......晚上想吃点什么？......最后的晚餐了......”
　　王绪猛地抬头看着靠在厨房门边的罗往，把烟灭在了烟灰缸里，顺手抹了一把脸“我吃什么都行......做你拿手的吧......”以后估计就再也吃不到了，后半句话烂在了王绪的肚子里。罗往做饭的时候王绪就站在厨房门口看着这个男人为自己做饭，想起来罗往头一次做饭的场景，很可笑的场面，鸡飞狗跳的。
　　俩人头一次做饭的时候，为了确保谁更有学习天分，一人做了一道菜，结局很可怕，厨房靠着炉灶的那面墙都黑了，俩人很有默契，都做的素菜，没敢下肉，王绪的就直接糊掉了，黑乎乎的，闻都能闻出来没办法吃了，罗往的还好一点点，没糊，甚至还有点夹生，齁咸齁咸的。俩人对视了老半天，最后得出罗往的技术更胜一筹，好歹不会糊！当天下午，罗往就买了一本词谱回家，想着不上课的时候练习一下。
　　罗往练习了一段时间，炒菜也是有模有样了，就偶尔还是会掌握不准火候，罗往就觉得要不买条鱼做来试试吧，俩人就跑到菜市场买了一条活鱼，回来自己杀的鱼，两个大男生杀鱼倒是杀的挺像个样子，但是也不知道鱼肚子里面到底有哪些东西，哪些东西直接扔，哪些东西不能破......两人杀完鱼，罗往照着菜谱自信满满的就开始做比较简单的蒸鱼，结果可想而知，苦胆给弄破了，鱼鳞刮的也不够仔细，鱼的卖相挺正常，一筷子下去一嘴的鱼鳞，还发苦，俩人呸呸呸了半天，喝了好些水，把苦味压了下去，打那以后俩人买鱼再也不自己杀鱼了......
　　“罗往......家里还有鱼吗......做条鱼吧......”
　　“家里，这几天没买鱼......要不去超市买条吧......”罗往停下手里的活，摘下围裙，走过王绪身边，回了卧室，穿上外套。
　　王绪闭了闭眼睛，跟着一块去了......

　　“罗往，咱们都要买啥啊？这个薯片好吃......”王绪见到好吃的就往购物车里堆，罗往只能站在购物车旁边一个个的把零食放回去，“罗往，你别放回去啊......我都想吃啊！”
　　“咱们是来买菜的啊......你怎么老是拿零食啊，赶紧去蔬菜区吧......”罗往很无奈，果然自己为了头一次正式做饭来买菜就不应该带着这个吃货来超市。
　　“我拿零食是为了......万一你做的也不好吃，咱们能有东西垫肚子嘿嘿嘿......”
　　罗往看着王绪那副欠揍的样子，都不知道该说他啥好，冲着王绪翻了个白眼，摇摇头直接就往蔬菜区去了，王绪挠挠头，把手里的东西放回了货架，推着购物车屁颠屁颠的跟了过去，没办法，谁让罗往是大厨呢。
　　“罗往~你今儿头一次做饭啊......做点啥啊？”推着购物车的王绪对着蔬菜指指点点的。
　　罗往看也不看他直接甩出去一句“番茄炒蛋。”
　　“额......就这一道菜？！！咱们俩大爷们......就吃一道番茄炒蛋？？”王绪一脸你别闹的表情看着罗往。
　　“恩......还有土豆丝。”罗往称了两斤土豆，一斤番茄，放到了购物车里。
　　“额......罗往，咱们不吃肉吗......？”王绪暗戳戳的盯着放肉的冰柜。
　　“吃啊，但是我怕做不好，今儿就先不吃肉，但是还是要买一点的......你放心吧，咱们多买点大米或者馒头，咱们都吃点饭少吃点菜，还能饿死你啊......”罗往不在意王绪那一脸菜色，挑了几块里脊肉，也放到了购物车里。
　　等都挑完了，乱七八糟的一顿东西，俩人也不知道该买啥调料，把调料区的调味品基本都拿了一样，然后俩人付过钱，一人俩袋子呼哧呼哧的回到了刚搬进去的小窝，等把东西都收拾好了，也到晚饭的时间了，幸好俩人那天晚上都没有课，也没有晚自习，罗往决定开始做番茄炒蛋跟土豆丝。
　　到最后菜都做好了，王绪才发现罗往并没有真的做土豆丝，而是做了土豆片炒里脊，王绪表示，别看卖相不太好看，味道却很不错，夸得罗往差点把米饭都塞他嘴里去。罗往自己知道其实着头一次正式做饭，味道也就一般般，不过看着王绪都给吃了了，自己还是很开心的。等吃完了饭，王绪很自觉地就把碗都给洗了，这是俩人约定好的，罗往努力学习做饭，王绪负责洗碗、洗菜，分工明确。

　　王绪推着购物车跟在罗往身边，跟大学的时候一样，但是王绪已经不会在往购物车里堆一些俩人都喜欢吃的薯片了。
　　“罗往，做个土豆片炒里脊吧......很久没吃了。”王绪也有着说不明道不清的情绪，觉得内疚，愧欠，应该还有怀念，毕竟从工作之后，俩人很少在家里开火了，更别说罗往知道自己要结婚了之后。
　　“恩......行。”罗往看了一眼再也不会对着蔬菜指指点点的王绪，拿了两块里脊肉，再也不需要买多余的肉放在家里备用了啊......
　　俩人买了两斤土豆，一斤番茄，两块里脊，一条鱼，回家了......
　　再也不是一人两个袋子的拿东西了......
　　王绪就站在厨房门口盯着罗往的背影看，罗往突然觉得，何必呢......“你别站门口了，去客厅吧。”
　　“恩。”王绪回答了一声，却没动。
　　罗往觉得很可笑，他有点恶狠狠的想，如果真的舍不得自己为什么要选择结婚？为什么不能跟自己一起面对世俗？为什么不能跟自己一样......一样为了自由不顾一切呢？现在又是何必呢......
　　“嘶——”罗往愣愣的看着被刀割伤的伤口，把手抬到眼前，食指破了啊，一滴血珠流了出来，砸在了罗往的心上，疼，就好像是罗往没有流出来的泪一样。
　　王绪找来创可贴，把罗往的手指含在嘴里吸了一下，一股生肉的味道，腥，一股血液的味道，涩，一股眼泪的味道，苦。王绪觉得再也找不到比这个味道更苦的味道了，只有苦，哭不出来的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