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溺死》踏马归来

6、第六章

　　穿过略显厚重的大门，笑的一脸恭敬慈善的管家接过秦升手上的西装外套，略一躬身道：“大少爷，您回来了。”
　　“嗯，何管家。”
　　“老爷在书房等您。”
　　“好，我知道了。”秦升淡淡应了一句，朝书房走去。
　　父亲竟然要在书房见他，想必是工作上的事情。
　　“扣扣。”修长的手指弯曲，在古朴的房门前轻叩了两下，马上就听见里面传来的厚重而威严的男声。
　　“进来。”
　　“父亲，不知找我来是为何事？”秦升走到正襟危坐的老爷子身旁，先是恭敬地行了个礼，然后拿起桌上的茶壶动作优雅地对方沏上一杯热茶，动作如行云流水。
　　秦父接过茶水轻抿一口，五六十的年纪因为勤于锻炼和保养得当看上去像是只有四十多岁，浓密的鬓角与英气的剑眉，有种不怒自威的气势，“这次竞标你比较看好哪家公司？”
　　单刀直入的问法，这是老爷子一向的作风，不愿浪费多一点的口舌。
　　秦家这次面对社会公开招标为的就是能够找到一家契合度高的公司，将利润实现最大化，所以对投标商的不可谓不严格。
　　“以目前来看旭晨和广生两家公司比较有胜算，不管是资源还是资金链都比较充足而且在业内的名声也一直很不错。而且这次这两家似乎都是势在必得。”
　　“嗯。”秦父淡淡地应了一句，视线集中在手中的几页资料上，皱着眉做思索状。
　　“父亲可是有何顾虑？”
　　秦父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说道:“听说旭晨从外请来了一位人才准备接手这个项目。”
　　秦升挑眉，招标会还没正式开始旭晨就已经专门找了人来接手了，看来他们似乎能够肯定自己能竞到这个标了，“不知道他们是哪来的自信。”
　　他这么想也就这么说了，这绝对不是讽刺旭晨，只是单纯的疑惑罢了。虽说作为有名的世界五百强企业旭晨的实力绝对够强悍，但对手广生也不是吃素的，真要比资产比实力两家根本分不出个胜负。
　　“呵呵。”秦父淡笑不语。

　　而最后的事实证明旭晨并不是盲目自大，他的确凭借着更为优渥的条件中了标。

　　秦升端坐在椅子上，漆黑如夜的双眸认真地望着面前旭晨的项目负责人，薄薄的唇角噙着笑意，“没想到让王总废了很大劲才请来的人才竟然是你，顾肖。”
　　他倒是真的很惊讶，他想过无数种跟顾肖再次相遇的场景，或许是在”夜色“，或许是他选择遵从自己的内心去找顾肖。。。却独独没想过他们会以这种方式相遇，以合作伙伴的名义。
　　“呵呵，看来我们还真是有缘啊秦升。”顾肖也回以微笑，既然秦升都直呼他的名字了，他也不好见外地叫秦总了，那样就显得太过矫情了。不过他还真没想到秦氏企业的“秦”竟是秦升的“秦”，这世界真是奇妙啊。看到秦升眼里明显的愉悦，他不知道这缘分到底是好是坏。
　　“我以前从不相信缘分，但遇见你之后我想这世间或许真有某种神秘的力量也说不定。毕竟这世界这么大，对不对？”秦升用手托着下巴，目光灼灼地盯着顾肖，眉眼含笑。
　　他本就长得俊美无匹，笑起来就好像所以的星星都落在了他的眼睛里，连带着整个房间都明亮了起来。顾肖心底猛地漏了一拍，不可否认眼前的这个男人真的很迷人，他满足了人们对一个男人的所以幻想，英俊、富有、风度翩翩。
　　“呵呵，或许吧，谁知道呢。”顾肖淡笑着回道。
　　从本质来讲，他并不想跟秦升有过多的接触，那双乌黑深邃的眼睛总能勾起他很多不怎么美好、甚至是最残酷的回忆。但有时候他又会控制不住得想多看看那双眼睛，即使知道那是来自完全不同的两个人的，却还是如罂粟般让他生出几缕贪念。
　　当秦升用那双眼睛紧紧地看着他时，会有种阿坤还活着的错觉。 但那也仅仅只是错觉罢了，顾肖清楚地知道这世间再没有第二个何坤。
　　而他，还不至于沦落到要靠一双相似的眼睛来寻找慰借的地步。
　　两人闲聊了一会儿很快回到了正题，都是在商场上摸爬滚打了好几年的人精，孰轻孰重自是分得清的。这趟来主要是商讨怎么将公司的利益做到最大，而不是谈别的。

　　“既然是要实现利益的最大化，自然最好是能独占整个市场，但就目前的局势来看，寡头是不可能的了，但要做到占最大的份额还是可以的。”顾肖说着看了一眼秦升，对面的人微一点头，示意他继续往下说。
　　“而目前在这一块做的最大的是东胜，我们要想拿下这块市场必然要让东胜市场萎缩。”
　　“东胜在这块地已经驻扎很多年了，早已经生了根，要让它挪地可不是那么好办的。”秦升淡淡道，他不是没想过这个，但东胜实在不是块好啃的骨头。
　　看着秦升皱眉的样子，顾肖知道他在顾虑什么，嘴角勾起一个弧度，道：“东胜不好动，那阳建呢？”
　　阳建？秦升一愣。阳建是东胜的子公司，两者虽是分开经营但关系不可谓不紧密。但就算那样，即使他们弄垮了阳建对东胜来说也只是像在公鸡身上拔几根毛而已，并没有大用。
　　“阳建买下了城北那块地，但起初资金不够向银行贷的款，而担保方正是东胜。并且据我所知，那块地最近却不太平。”顾肖手指摩挲的杯沿。
　　这件事秦升是知道的，阳建买地自然是为造楼，以国内的状况，唯一稳赚不赔的可就是房地产行业了，那块地的位置又是很受大家喜欢的。可好巧不巧，在挖掘机开进地方时竟挖出了一具尸体，要知道可没有人希望自己将来住的地方曾躺过死尸。但东胜出手很快，做足了公关，把事情压了下去，所以并没有引起很大的舆论。
　　顾肖：“这件事可大可小，东胜让它小，而我们…”
　　“自然是越大越好。”秦升展眉，露出一个精明的笑。
　　本来就算阳建挖出尸体也最多是亏本，但东胜动用资本压下这件事，让它成了泡沫，他们就完全可以把这事做大做响。
　　“资本操纵舆论…东胜为了自身利益向公众封锁工地藏尸案…”顾肖的语气很平淡，似乎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这件事一旦闹开，东胜的威望将如雪崩，一个企业一旦失去了消费者的信任，就等于死了大半。想要东山再起，那至少也得等个三年五载。遇到运气不好的，这辈子就别想回来了。
　　“呵呵。顾肖你挺让我意外的。”秦升挑眉，对面的人五官精致得如同画中人，看起来冷冷淡淡，手段却是狠毒老辣。“我该庆幸你我是合作关系。”
　　“秦总说笑了，不过是班门弄斧罢了。”他相信即使没有自己这个办法，秦家想要斗倒的企业也绝对站不了多久。
　　秦升对他的话但笑不语，盯着那张完美无瑕的脸看了一会儿，举杯道：“来，为我们的合作干杯。”
　　“合作愉快。”
　　溜圆透明的杯沿轻轻相碰，叮得一声脆响，杯内暗红色的液体缓缓流动，最终顺着那两片薄唇流入喉口。秦升不动声色地望着那上下滑动的喉结。

　　…不知道一口咬下去会是什么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