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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9、蓦然回首已惘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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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潇潇,凉风习习。
“我从来不曾担心过姝姝的安全。我自己的女儿,我自然有能力周全她的安全。没有人可以伤害我的姝姝。还有,”我回答道:“请你,不要困住姝姝,姝姝不是你后宫中的任何一个公主。”
“我累了,皇上请自便。”实在不想再多说,转身离开。
“窦婴病了?”我蹙眉听着馆陶娘亲忿忿不平的抱怨。
“窦婴好大的本事,请他过来竟然装病。”馆陶娘亲气恼的坐了下来,“这窦婴,谁人都不放在眼里,难怪皇上容不下他,连窦家都忍不了他。”
我笑了笑,让婢女取来热汤给馆陶娘亲暖暖身子。“窦婴的事情,我会处理的。只是,现在还不到时候,娘您就别忙活了。好好养养身子,最近天气寒了,别老跑这里来了。”
馆陶娘亲接过汤,啜了一口,眉宇紧蹙:“你留在甘泉都已经大半个月了,皇上还是没有消息要让你回宫,究竟是什么意思?这样不冷不热的安置在这里。宫外头风言风语的说的一塌糊涂。姝姝的身份总不能这样不明不白的。”
馆陶娘亲正说着话,姝姝跑了进来,脸蛋红扑扑的“外婆。”
馆陶娘亲亲昵的圈住姝姝,说着话。
“娘亲,姝姝这几日都闷在这里,娘亲既然来了,就带着姝姝去府里住两天。”依照姝姝的性子,管束着她,大概小丫头又不知道会跑哪里去了。我笑道:“让岳頍跟着小心保护吧!”
馆陶娘亲蹙眉道:“现在外面虎视眈眈的。”
“娘,我堂邑侯府会连一个姝姝都保护不了吗?”我冷笑。
姝姝拉了拉我的袖子,笑着对我说道:“娘,你这样子真是有气魄。”
我扑哧一笑,点了点姝姝的小鼻子:“你去吧,就知道你憋坏了。不过不许乱跑,听頍儿的话,知道吗?”
姝姝点点头。迫不及待的就要拉着馆陶娘亲出去了。
姝姝出了门,我着实有些头疼,其实,自己呆在这里也快憋坏掉了。憋死了。我看我的心也野了,老呆在这里,不憋死也闷死了。
出了门,随行的大侍女长辛跟了上来:“娘娘,杨公公方才让人过来告诉娘娘,皇上下了昭,临江王明日就到长安了,娘娘的宫服随后就送到。”
“宫服?”我回过头看着长辛。
“是,皇上让娘娘明天赴宴。”长辛垂眉回答道:“皇上今早已经下了旨昭告天下,皇后娘娘大病痊愈,喜逢临江王回长安,天下同贺。”
“知道了。”前面,一行人向着这边走了过来,华贵的朝服闪烁。晃的眼睛恍惚。
为什么现在我还是要按照他的步子来走,忽然有些烦闷,这样的日子过的真的很憋闷。只是,明日,便要见到刘荣了。心中思绪翻涌着,有点难受。
依然记得那年送他去临江的时候,刘荣说过的话,和他最后深深的看着我的那一眼,仿佛要把我刻到他的眼睛里面。
只是,不由的苦苦一笑,有些事情并不是自己可以决定的。就如当初爱上刘彻,辜负刘荣。这些都只是凭着心里最真的选择。
下了车辇,那原本平静的心忽然有些忐忑。无数双眼睛有意无意的在我的身上扫。探询着。
未央宫。巍峨高大,恭恭敬敬的人群下,有多少双眼睛盯着我,有那么一刻,我有点窒息。
刘彻就在车辇下。带着淡淡的笑容,接过长辛扶着我的手一步步踏上光亮的大殿。
朝下,诸多大臣直立,举手加额,鞠躬九十度,而后直起。手随着再次齐眉。双膝同时着地,缓缓下拜,手掌着地,额头贴手掌上。
“平身吧。”
再次直起上身,同时手随着齐眉叩拜。
“自朕即位以来,君臣相倾,千秋家国,北平匈奴,南征匈奴,诸位臣下,唇枪舌剑,纵横捭阖
意气飞扬。而今,大汉天下太平,国富民强,实乃诸位臣下高功苦劳,今日设宴,宴请群臣。以犒劳有功之臣。”
殿下,唯有张汤,东方朔,还有一些老臣我的熟悉的,再看,还有一些新的面孔,看来这几年刘彻又网罗了不少的青年才俊,也难怪引来那些个老顽固的抵抗了。
“皇上,威加四海,功震八荒,天风浩荡,瀚海阑干,金戈铁马,更胜过先古帝皇。实乃我大汉之福祉。”张汤带头再次叩拜。
“皇上威加四海,功震八荒,天风浩荡,瀚海阑干,实乃我大汉福祉。”不等刘彻反应,殿下群臣已经纷纷应和了。
刘彻脸上露出笑容。挥袖大笑,露出满意的笑容。
真是拍马屁啊!我无聊的看着他们,眼角瞥见刘彻此时的意气风发,同以往已是大大的不同了。少了稚嫩青涩,少了少年轻狂。竟是那般不同。
没想到,三十岁的刘彻会是这样的。
只是,我环顾四周,依旧没有看到王太后的身影。这样的大场面,她不来?
意识到了我的走神,刘彻收回了笑容,又道:“诸位爱卿,五年前皇后娘娘身染恶疾,因此避宫休养。如今,幸得方外之人救治,皇后逐渐痊愈。如今已然大好。”
我正思量着,却见刘彻竟然信步走来,牵起我的手臂,“朕庆幸苍天,把朕的皇后还给朕,让我大汉国母重会朕的身边。”
大殿中顿时安静了下来。
一时间我也怔怔。
这又是什么戏码?怎么有点象八点档的偶像剧情?
“皇后大病初愈,切莫太过操劳。这些食点皇后可还满意?”
我低头看着送上来的食物,转头看看周围的食点,错愕,我的食盒中,更多的是偏向我平日的口味。
刘彻的脸上,眼中,满满是笑意,温柔的象要挤出水来。
场面顿时有些尴尬。这是宴席,正统的宴席,为何这家伙,这么,这么,这么的放纵,和不成体统?
这样的笑,真象年少时候的刘彻。轻狂放纵,自由自在的日子,那般的不受拘束。
“臣妾,多谢皇上关爱。”我抽离刘彻的手臂,不着痕迹的双手侧偏,轻轻膝着地,拢手下垂,头微低。行礼,恭敬规矩,找不出一丝破绽。眉眼低垂不去看他。入宫,便把我推入了风尖浪口,刘彻,你究竟要我如何?
“皇后坐下吧!”不知何时,刘彻已回到了他的位置,敛眉收回了方才的笑容。
依着他的话,我继续坐下做我的“木头”。
“六年前,皇后病重。”不料,刘彻再一次提起了话题,不再看我,正色对着群臣,略微带着笑:“可谁知,皇后已怀了龙种。”
龙种?!为什么听到这句话,我鸡皮疙瘩都树了起来。感觉特别象,象人工“配种”?恶寒,刘彻,你是禽兽吗?
刘彻不大不小的宣告,让原本已经目瞪口呆的大臣再一次张大了嘴巴。这个爆炸性的消息立刻让大殿鸦雀无声,静谧的可怕。
这一切就象刘彻自编自导的戏剧,嘴角勾勒起一抹奇异的笑容,视线转到我的身上,有些灼热:“只可惜,胎儿体弱,那方外高人嘱咐,其母女需静养。这些年便留在宫中修养,不可见客。如今母女身体均康健,也是时候告知天下这一喜讯。”
胎儿体弱?我紧紧拳头,我家姝姝壮的跟小蛮牛一样,活泼健康,你看看姝姝一爪子就把你那公主抓的就知道了。
不过,心中冷笑,那殿下,听到“母女”后,好似许多人都舒了口气。看来,昔日堂邑侯府已然凋零败落了。这大抵就是刘彻所乐见的了。
殿下人,均是喜悦的神色,嘴里不住的恭贺刘彻。
这满最恭喜道贺之人,又能有几个真心。
刘彻眼眸微眯,笑道:“如今这大喜之日,朕欲为其册封为公主。”
公主?心里有点不安。不由的抬眸看着刘彻。眼光虽未停留在身上,为何总觉得有些灼热?
“封号“诸邑””刘彻不紧不慢的说道。
诸邑?诸邑公主?
“不—可—以!”我无意识的出声辩驳。
全场,鸦雀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