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CHAP.2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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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基不太相信“人格分裂”这种说法，这也正常，毕竟阿斯加德和中庭具备两个完全不一样的医疗体系，连索尔都是在同伴们的反复强调下才承认了这种“疾病”的存在。
直到复仇者们给他播放了录像。
同一张脸，不同的神情，在这个被精心布置过的房间里对“洛基”说话，诚挚而且温和，有时复仇者们的声音会出现，进行一些简短的对话，开玩笑或者相互嘴炮。色调明亮，线条柔软，气氛温馨得过分。
嗨洛基，很抱歉给你带来了麻烦。
嗨洛基，不要害怕，我们会帮你解决这个。
嗨洛基，别理会那些家伙的闲言碎语。
嗨洛基，你会好起来的，加油。
……
嗨洛基。
我们爱你。
“所以现在你觉得呢？”史蒂夫轻轻拍了拍洛基的肩膀，问。
洛基眨了眨眼睛，脸上有显而易见的茫然，他下意识用拇指掐着食指关节处，咬着嘴唇思考了好一会儿，才说：“我……我不知道……但如果他们存在于这里，”他指了指自己的太阳穴，“这确实很神奇。”沉默了好一会儿，他又小声补充道，“他们每一个看上去都比我要好，而我只是个失败者，事实上你们并不需要叫醒我。”
“或许是因为我们有着强烈的人道主义精神，看不得一个大好青年就此消沉颓废？”托尼耸耸肩，开玩笑道，“毕竟，斑比，你多可爱啊，要是就此消失在世界上，该有多少美丽的姑娘为此难过。”
“你也可以认为托尼对你图谋不轨，要知道，洛琪就已经被他拐跑了。”克林特趴在椅背上，冲洛基挑挑眉毛，“哦洛基，你可不能轻信托尼的甜言蜜语，他向来只会伤别人的心。”
托尼翻了个白眼，干巴巴地回敬道：“是啊，有理由认为你在我不知道的时候深爱过如此迷人的我，以至于在知道我们不可能的时候伤透了心。”
然而洛基始终沉默着，不作回应，眼神放空地投向被漆成天蓝色的桌面，食指关节处的一小块皮肤已经被他掐得通红。
大家耐心地等待着，直到洛基的眼睛重新聚拢焦距，他迷茫而略显悲伤的神色已经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微凉的平静。他注视了显示屏一会儿，那上面的图像定格在某个人格的笑容上，咧着嘴，绿色的眸子闪闪发光，看上去快乐而美好。
然后他转向复仇者们，目光里是谨慎的审视与揣度。他花了相当长的时间打量他们，甚至可以看见他瞳孔深处掠过的一道又一道黑色的阴影，那些沉甸甸的思想在他的脑海里流转不定，像是全副武装的战士在争夺地盘。
在最后的索尔身上，洛基耗费的时间最长，那对眸子带着某种沉重而灰败的情绪紧盯着索尔的眼睛，像是要将那些痛苦与悲怆一股脑儿投射进去。他平静的表情也开始出现龟裂的细纹，肌肉走向的微小改变和眼眉的颤抖让他看上去如同一座即将风化倒塌的雕像。索尔小心翼翼地接纳着，在兄弟俩目光的交汇处，仿佛有最锋利的刀剑割裂了时光，显露出那些被压抑着的鲜血淋漓的过往来。
“哥哥。”洛基的唇角颤抖着上拉，露出一个惨淡的笑容，他站起身，向索尔靠近，索尔立刻迎接上去，直至洛基抬起双臂，给了他的兄弟一个拥抱，“我爱你胜过所有人。”
“我也是，我也是。”索尔小声呜咽着回答，用劲回抱住洛基。然而洛基的眼睛里突然闪过一道冰冷而锋利的光，其中蕴含的浓烈情感简直触目惊心，他低声道：“可是，不……”他猛然推开了索尔，用劲之大，让雷神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被推了一个趔趄。
而洛基立刻转身，快步离开，他身形颀长，哪怕走得慌乱而急促也掩盖不住通身的清隽与优雅。索尔愣了那么几秒钟，在洛基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中时猛然醒悟过来，大叫着追上去。
复仇者们面面相觑，托尼低声问：“咱们这是失败了？”然而布鲁斯用肯定的口吻回答：“不——他在害怕，而且和索尔有关，这得让索尔去解决。”
“要是索尔搞砸了呢？”克林特小声嘟哝道。
“索尔没有那么傻。而且要是真出了事情，我们就有再正当不过的理由把索尔和他的四个朋友赶回阿斯加德而把洛基留在地球了，这样的环境对洛基不是再好不过？”娜塔莎挑了下眉，神情不变，这让她有些紧张的同伴们也放松下来，“不过我们最好还是盯着点儿，免得真闹出什么乱子。”她拍拍史蒂夫的胳膊，“论救场，队长是最好人选了，托尼和克林特不要去添乱。”
娜塔莎口中的捣乱分子们还想争辩什么，却被红发总攻的眼刀给怼了回去，克林特讪讪道：“娜塔，你不能瞧不起人……”
与此同时，神兄弟已经一前一后跑上了大厦楼顶，索尔猛地加速前跃，终于抓住了洛基的左手腕，还什么都没来得及说，便听见洛基冷冷道：“别管我。”
“我怎么可能不管你，你是我弟弟！”索尔大声道，然后放缓了声音，“洛基，无论有什么事情，我会帮你解决的，我们是兄弟……”
“我不是你弟弟！”洛基尖利地吼道，然而不同于乔纳森如此陈述时的斩钉截铁或者恶作剧之神的漫不经心和冷漠，洛基的身体微微颤抖着，在说完这句话后就紧紧抿住嘴唇，眼睛里盈满了一层痛苦的泪光。
洛基挣扎着想要甩开索尔，索尔却死死扣住他的手腕不放，下一秒，他的脸就被一股大力打偏，洛基右手握住权杖，杖尖指着索尔的心脏，道：“我再说一遍，滚开！”而权杖上莹蓝色的宝石开始发出幽幽的光芒。
索尔回过头，脸上的淤青眨眼就消失不见，他看着洛基穷途末路般的表情，深吸一口气，一点一点松开手指。
洛基迅速后退一步，举起权杖，心灵宝石闪烁起来，一次比一次明亮，蓝光逐渐聚集到权杖尖锐的首端，汇聚成一个宝蓝色的光球。光球缓缓浮起来，吞吐着明亮的光芒，带着一种美丽到极致的危险。
洛基将光球指向索尔，自己缓慢地一步一步后退，直到踩上了大厦边缘，高处的风掀动他的衣摆和黑发。索尔因为光球骤然大作的光芒而有些眼花，他抬手挡住眼睛，却在下一刻清楚听见洛基的声音：“Goodbye, brother.”
这一声呼唤中蕴含着太浓烈的哀戚，索尔几乎是下意识前冲，然而洛基双臂张开，身体轻巧地向后倒去，黑发被掀得散乱，像是一只振翅的乌鸦。光球一瞬间加速向下，慢慢嵌入洛基的胸口。
“NO——”索尔在天台边缘用劲一蹬，加速向下，堪堪将洛基圈进怀里。然而洛基闭着眼睛，体温正逐渐消散，呼吸和心跳也一点一滴微弱下去，可洛基的身体毫无损伤，姿态平和而安详，像是一座陈列在博物馆中陷入永恒安眠的冰雕。
然而就在他们共同做着自由落体的时候，一旁同样下落的权杖却突然闪烁起诡异的光芒，一道空间裂痕倏地出现在半空，将洛基和索尔吸了进去，然后顷刻合拢，只留下一道冲击力极强的余波，震掉了大厦外仅剩的一个A。
“WTF?”复仇者们刚刚赶到楼顶，只看见了这样一幕，托尼满脸悲怆地问，“这算什么？历史的重演？”
而下一秒，史蒂夫突然惊叫起来：“炸弹！那些炸弹！”史蒂夫提醒了他们，一股训练有素的紧张瞬间席卷了所有人的心，和洛基相处的这段时间里，几乎所有人都忘记了洛基在最初和他们针锋相对的日子里用以威胁神盾局的炸弹。
托尼当机立断地召唤来铠甲并对贾维斯道：“加大对纽约的扫描力度，尤其重点注意能量异动。”娜塔莎和克林特一边联系弗瑞一边匆匆搭上托尼的私人飞机往神盾局赶，而史蒂夫与布鲁斯已经做好了随时动身拆弹、疏散民众甚至于用自己的身体去减小炸弹伤害的准备。
一个小时过去了。
再一个小时过去了。
那些被洛基夸口说与他的生命体征或者位置紧密联系的敏感的炸弹依旧悄无声息，神盾局用几乎前所未有的搜查强度将纽约翻了个底朝天，却还是一无所获。
那个唯一的解释在复仇者们心底盘桓——谎言，又一个谎言。
就像他从前做过的无数次那样，用以保护自己的谎言。
作者有话说
第25章 CHAP.25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