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金手指突破天际》三傻二疯

115、引开

　　就像是有红热的钢针从太阳穴内刺入，而后自眼球中钻出——颜宁只觉得耳膜嗡的一声，然后是炙热的灼烧感在每一根肌肉纤维上跳舞，沿着血管蔓延翻滚，让骨骼随之震颤……

　　可能是因为雷击时的共鸣，他的整个头骨都在不自觉的嗡嗡震动，随之而来的是五感的全部失真，听觉视觉已经完全转化为夸张扭曲的混沌，能感受到的纯粹是撕裂怪异的图像，尖锐刺耳的鸣叫——就像是解码错误的电影。而颜宁就在这种怪诞的场景中不由自主的抽搐、颤抖……

　　这种搅动与痛苦持续了多久？颜宁已经不太清楚了。但震颤终究会缓缓停止——他以一个怪异的姿势栽在泥土之中，周身酸麻，耳膜和头骨痛得像是要炸开，眼睛仍在不自觉的分泌眼泪——但他周身仍然完好，居然没有被雷霆劈成焦炭。

　　仙家的法术挡住了这一击么？

　　他听到了仙家虚弱的呼气声，好像近在咫尺。

　　“我猜对了。”仙家喃喃道：“这东西是可以被引开的。”

　　——引开？

　　对决之中，狂轰滥炸往往是浪费法力，必须盯住对手的特征，将术法集中在特定的目标上。当然，也就可以针对这种集中性搞搞战略欺骗，通过伪造和变形，尽量转移术法的威力，也就是“引开”。

　　但这是不可能的——法术的精确度与威力在各种层面上都是一回事，相比起简单的直接抵抗，扭曲信息加以蒙蔽的难度要高得多得多——就像拦截一枚高超音速的导弹肯定比比用信号干扰让它倒飞回去要容易到不知哪里去了……

　　换言之，仙家如果能有在雷法前蒙蔽信息扭曲情报的本事，那就根本没有小心翼翼布置什么防护的必要，大招一开直接A过去就算了，闲庭散步之间，就能轻松应付。

　　但他们现在显然是没有什么轻松自如的闲情逸致。仙家在激动中嚷嚷出这几句，而后就被飞溅的泥浆从口鼻中直灌下去，咳嗽得撕心裂肺气喘吁吁，而颜宁只觉得雷霆的震荡之后疼痛酸麻蜂拥而来，简直是锣鼓鞭炮在神经上寸寸炸响，正在欢天喜地的开音乐狂欢。如果不是瘫软了无法出声动作，大概他已经在尖叫嘶吼中抽搐得像个被电击的泥鳅了。

　　这只是雷法中微不足道的一点余威而已，仙家的说辞是正确的——尽管他们仍然在痛苦中反复挣扎，尽管疼痛麻痒仍然剧烈而不可阻挡，但在不知道多久的抽搐、痉挛、抽噎与喘息后，他们好歹是渐渐缓过来了，而不是被残余的法力继续渗透、折磨、控制——尽管这本该是高级术法中常有的套路，只要发挥出一丁点效用，就会不断变异、迁移，无法简单的驱逐或者化解。

　　这道雷法仍然缺乏某些至关重要的技巧……在某些方面它显得精巧绝伦，发挥了仙家做梦也想象不到的强大威力。但另一方面它又质朴而笨拙，在关键的变化上显得相当原始、单纯。

　　当然，也正是因为如此，仙家的计划才如愿发挥了作用。

　　他们挣扎了片刻，仙家率先缓了过来，在喘气和呻吟声中，抓紧时间叙述真相。

　　“这不是针对我们的术法——这应该是——应该是江罗思维不自觉的反击。当然，这种反击很可能被有意无意的诱导了……”

　　“——诱导……”

　　“是的。”仙家咳嗽了几声，用力吐出喉咙里的泥浆：“理论上说这很难。但不是不可能——当然，诱导他人的法术——哪怕这种法术仅仅在无意识中发挥作用，仍然是高度复杂、精密、艰深的。我可以有相当的把握，破坏这种诱导性……”

　　在它喘息的片刻之中，天空中又闪动起了危险的光芒——这一次不再是雷电耀眼的炫白辉光，而是一种鲜艳的、跳跃式的红色光线，在大地上投下了忽明忽暗的扭曲阴影。

　　“啊，当然。”仙家喃喃道，“第二道攻击要来了。只不过——只不过思路还是很清晰的。看来施展诱导的人对这种手段的缺陷相当清楚……既然雷法被破坏了精确性，那么紧接着的攻击就干脆用大范围的——完全不在乎干扰……”

　　说话之间，光线已经跃动着逼近了他们，也显露出了自己的身影——那是无边无际，无穷无尽的火焰——或者说，由天边蔓延而来，熊熊烈火所构成的海洋。

　　这些火焰是沉默而平静的，它们倾泻而下吞没一切，没有升腾的烟雾、没有支出祸害残骸，没有噼啪作响的炸裂声与灼人的燥热，仅仅只有无声无息的增长与扩散。

　　仙家不由吐了一口气，忍不住暗地里称赞原典的狠辣与玄妙——这玩意儿绝不像看着那么温和。它是最纯粹的火焰精华，被剔除了一切杂质之后，仅仅剩下“燃烧”这个概念的魔焰。这种东西可以点燃几乎一切，包括声音与烟雾，仅仅只有光线可以从燃烧中逃脱。

　　哪怕以最苛刻的眼光看，这也是无可挑剔、无与伦比，了不起的法术，准确的规避了一切问题——在这样大规模的火焰之中，短暂的偏移、诱导，是没有什么用处的。

　　当然，如果仙家法力仍然毫发无损，大概可以用处一些相当强大的防护法术，拖延火焰扩散的时间，但也仅仅只能拖延时间而已……

　　“真是了不起啊。”仙家轻声感叹。
　　就在它神思飘荡的区区时间里，火焰已经扑到了数米开外，哪怕没有迎面而来不可忍耐的热浪，那些从火焰中迸发出的光芒，也让人睁不开眼睛。
　　仙家屏气凝神，说出那个早就在舌尖徘徊的词：

　　“咄！”

　　这不能算是一个法术——甚至不能算是一个咒语，但在刹那间，颜宁觉得后背微微一震，隐约有风声从耳边掠过，一分为二，扑向了天空和火海。

　　当然，仅仅不到一秒钟火焰便吞噬了那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但紧接着颜宁看到空中白光一闪，直直的扑向了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