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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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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夜,秦兆月翻来覆去地睡不着觉,点开手机逛了会贴吧。
一则“跟顾岸告白又又又被拒了,有没有人给我端碗鸡汤”的帖子被顶到了校园贴吧中所有帖子的最前面。
楼主在贴子里写了自己的详细心路历程,以及熬夜写的告白情书。
结果送出去后,被顾岸轻飘飘地感谢了一番,就让另外一个跟他同行的女生收走了。
一楼是楼主声泪俱下的哭诉。
——都三次了,每一次都是一声简单的“谢谢”!哪怕说一句“谢谢你”呢?顾岸你这个帅而自知的男人,虽然你收了我的情书,但我以后要如何鼓起勇气,才能继续喜欢你啊?!
底下有大批的人在看热闹不嫌事儿大地跟帖。
二楼:楼主是真的有勇气,我来顶顶!
三楼:向他告白肯定要做好被拒绝的心理准备啊,他都拒绝了多少人了……楼主对自己没点数吗?
四楼:如果长得漂亮的话会被考虑的吧。
五楼:顾岸旁边的女生我认识,专职帮他收情书好久了,楼主千万不要灰心。
六楼:哈哈哈哈哈!另外楼主说的“又又又”是什么意思?不会真的告白了三次吧?
七楼:帮顶!
八楼:点进来之前我没想到有这么好笑哈哈哈。
……
楼里一片欢声笑语,与楼主的失恋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随着帖子被一群人越顶越高,失恋的楼主被围上来的跟帖吓得瑟瑟发抖,已经在下面发帖说自己不会再想这种虚无缥缈的事情了,求大家快点散了别在挤过来了。
秦兆月将手机扔到一边,叹了口气。
睡前刷到这种内容,不但不会让她昏昏欲睡,还会直接将她的睡意赶跑的。
*
顾岸,贴子里的另一个主角。
秦兆月刚好认识,还很熟。
贴子里收情书的那个小跟班。
她也很熟。
就是本人。
……
顾岸。
——鼎鼎有名的社长大人,也是秦兆月的顶头上司。一手创立了本校商业化最成功的社团,吸金无数。
他凭着出色的外貌、第一社团的社长位置以及底蕴深厚的家世,但凡在校园里公开露脸,都能收到一大堆情书、礼物和爱意浓郁的告白。
在他被无数女生告白的生涯中,秦兆月往往会一旁默默地提着包,帮他装那些信封、周边还有礼物。
秦兆月脑子里来回旋转的,一会儿是方才那个帖子,一会儿是顾岸俊美无双的那张脸。
她一把将被子掀起蒙在头上,自此彻底失眠。
所以自己到底是为什么会做他的跟班来着?
*
秦兆月第一次知道这个社团是因为招新活动。
当时的她一贫如洗,学费、生活费以及日常各种开支都像大山一样压在她的身上,正在为钱发愁。
听说了本校只有这个社团最赚钱的消息之后,她认真地研读了好几遍招新传单,又摸了摸自己所剩无几的钱包。
犹豫再三后,虽然清楚自己几斤几两,还是做了参加社团选拔的决定。
至少先试一试,失败了再放弃也不迟。
她是这样给自己打气的。
没想到她最终有幸通过了选拔,在众多女生羡慕无比的目光里,惊险无比地进入了顾岸一手遮天的社团里。
但只有秦兆月自己知道,她不是冲着顾岸的美色进的社团,而是奔着赚钱去的。
据说社团办成这样的规模,顾岸的家世背景也帮了不少忙,暗地里为社团打通了很多层关系,但究竟是真是假,秦兆月就不知道了。
她只知道,按照顾岸的苛刻要求把事情做好,在社团中尽力争取到更多商演的机会。
这样就好。
秦兆月大概永远都不会承认,其实自己最初见到顾岸的时候,也被他的外貌狠狠地惊艳了一把。
她想,怎么会有长得这么容貌俊美又自带贵气的同学啊。
真的进入社团之后,顾岸变成了她头顶上的社长大人,成天对她呼来喝去,她也见识到了顾岸在处理工作上的雷厉风行与对下属的心狠手辣,
从此秦兆月对他心如止水,第一次见面的惊艳感也随着时间慢慢地淡化了。
她可能是全校女生中帮他收最多情书的、同时也是被他敲打的最狠、被使唤次数最多的女生吧。
对了,因为这位社长大人极好的异性缘和旺盛的桃花,自从秦兆月跟随在顾岸身后,被无数女生羡慕嫉妒,连她自己都不知道替他背了多少的黑锅了。
这就是赚钱的代价吧,她习惯了。
*
初雪,女生宿舍内。
纷纷扬扬的雪花将整个世界铺了厚厚的一层无暇的白色,带着冷冽寒气和剔透冰晶,就在这个深夜随风而来,与她不期而遇。
而秦兆月在这个冷风呼啸轻雪飘摇的夜晚,心情颇为复杂回顾了方才的梦境。
难以想象,她竟然在这个冬季飘雪之夜,梦见了自家社长——顾岸。
此刻哪怕睡醒了,脸上仿佛还残留着他的温度,和他在自己脸颊上一触即分的吻。
虽然顾岸的脸在梦境中一如既往地能俊美无双,但秦兆月反常地搓了搓手臂,又晃了晃脑袋,试图赶走脑中残留的令人面红耳热却又头脑发凉的场景。
对她来说,梦到自己的顶头上司这件事,本身就是个噩梦了。
她自我宽慰道:这个梦只是因为睡前看的告白的帖子所留下的心里阴影。
先前已经失眠到半夜,又被一个噩梦惊醒。
秦兆月看了眼手机屏幕上亮起的时间,都快天亮了。
但早上还有课。
她睁着一双毫无神采的眼睛,看着黑漆漆的屋顶白墙。
不知过了多久,终于又睡了过去。
*
清晨。
宿舍里的闹铃此起彼伏,相互交织。
对床的沈西西双手双脚在空中凌乱地扑腾了一通,而后大吼一声:“阿月你到底设了多少个闹铃啊!我要睡觉!让我睡觉!”
秦兆月被惊醒,她揉揉眼睛,先从枕头下摸啊摸出了一只小闹钟,咔哒一声关掉;然后又摸出另一只小闹钟,继续关掉;最后掀开被子,蹦哒下床到桌边又抓起一只闹钟。
整套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寝室内一片祥和,仿佛刚刚的地动山摇只是幻觉。
对床的沈西西从被窝里挣扎坐起来,披头散发,一脸怨气。
秦兆月泰然自若地坐回床沿,慢悠悠地往身上套了件毛衣,接着从暗无天日的枕头下面扒拉出发圈,随手扎了个歪歪斜斜的马尾。
趁着沈西西不注意,利索地把闹钟塞回枕头下。
沈西西瞪着眼睛气愤地跳下床,嗷呜一声把秦兆月压在床上。
秦兆月已经见怪不怪,一把捏住两只不安分的爪子。爪子主人非常生气激烈反抗,然而秦兆月捏着软乎乎的爪子就是不松,还偷偷地笑了一下。
沈西西更气了,两人从床上闹到了地板上。一直到沈西西预定的公鸡闹铃引吭高歌,两人才休战。
秦兆月伸个懒腰:“我的闹铃可没你的公鸡铃声那么闹腾。”
沈西西怒目而视:“可是你以数量取胜啊。”
秦兆月笑着走向卫生间洗漱去了。
两人争分夺秒地洗漱打扮一番,拉开门,一阵冷风呼啸而来。
身后的沈西西魔性尖叫,阵阵叫声不断回荡在清晨时分的楼道,已经有人不满地开门找寻罪魁祸首。
秦兆月眼明手快,立刻拖起沈西西拔腿狂奔,转眼间已经冲出了宿舍楼的大门。
大学课程相对分散,此时只有寥寥数人从她们身旁匆匆走过,回头望去,连雪上有几串深色脚印都一目了然。
秦兆月迈着长腿悠悠然地走着,胳膊上挂着只穿着粉红色棉袄的人形挂件。
人形挂件沈西西犹自沉浸在愉快的畅想中,手舞足蹈地表示下课后要去拍室外雪景写真。
秦兆月表示拒绝,她说:“雪天太冷,适合冬眠。”
沈西西扯着她袖子,一副不依不挠的架势。
秦兆月偏了偏脑袋看她:“而且昨天你似乎忘了关窗户,现在我觉得有点头痛。”
沈西西的一下子僵硬在原地:“那……那你就别看镜头,下课后我们就随便在景色漂亮的地方走两步,行不行呀阿月。”
浅粉色的羽绒服显得沈西西娇小玲珑,开始蓄力给撒娇技能充能。
秦兆月久经沙场,欲言又止地看了沈西西一眼。
沈西西心觉大事不好,眉毛一撇,眼神里满满的可怜:“你要是真的不搭理我,我现在就难过得要哭了啊。”
红扑扑的脸蛋和晶莹的眼眶,确实可怜。
因为从小到大她都没有几个朋友,对沈西西格外纵容了些,那些拒绝的话就这样咽在嘴里,没能说出口。
两人快到教学楼的时候,秦兆月终于在满耳的“行不行呀,好不好啊……”的哀求声中,无奈地点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