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撩心》言讱

6、第006章

　　左庭川跟在邓可那的样子大不同了，听外公左山民调侃自己，没板着脸，反而笑着走了过来：“外公，是给鸟配对，可不是给我。我就不劳外公为我操心了，看看这只鸟就成。”

　　“鸟有什么好配的，一公一母放那就成。人才麻烦呢，关一块都不见得能配成，说不定还成了冤家呢。”左山民没理会外孙的正经，继续调教着那只黑身黄嘴的八哥儿，“你说呢，八巧儿。”

　　八哥儿在架子上蹦跳了两下，头来回转动，似乎在思考这个问题，小黄嘴一张一合：“人就是麻烦，就是麻烦，像你就配不成对，放一块也要成冤家。”

　　左庭川鄙视地看了眼八哥儿：“胡说什么，你个笨鸟懂什么。”

　　八哥儿在架子上转了个身，屁股对着左庭川。“你才笨，泡不到妞，配不成对，活该一辈子老光棍。”

　　左庭川嗤了下牙，抬起手要打八哥儿。

　　左山民挡住左庭川的胳膊，瞪着眼：“你跟它急什么。”

　　还真不能跟鸟急，正事要紧，左庭川把手里的牡丹鹦鹉举了起来：“外公，你看这只鸟怎么样？”

　　左山民瞥了眼左庭川拎着的那只牡丹鹦鹉，推着左庭川：“快拿走，快拿走，我这不是八哥儿，就是画眉、黄莺的，就是为了听个叫，你给我拿只中看不中听的鸟来，别坏了我的这些鸟儿。”

　　那只八哥儿又叫了起来：“快拿走，拿走，什么破鸟。”

　　“外公，你帮我看看这鸟是公还是母就成。”左庭川没把手里的鸟笼放下。

　　左山民瞪了眼左庭川，往书房那走：“你不走，我走。”

　　左庭川跟在了左山民后面。

　　“说吧，这鸟你怎么只买了一只，不买一对？”左山民坐在了书案前的藤椅上。

　　“帮……一个孤儿配的。”左庭川把鸟笼放在了书案上。

　　左山民头伸了过去，盯着牡丹鹦鹉看：“孤儿，你去孤儿院了？”

　　左庭川避开了这个话题，也凑到了鸟笼边：“外公，你看出是公的了吗？”

　　“知道献爱心了，不错。”

　　邓可没父没母，是孤儿，这也没错。左庭川拉了拉领带。

　　反正邓可那献爱心跟孤儿院那献爱心，也差不了多少。

　　左山民从鸟笼里拿出了小鸟来，翻过身来看鸟屁股：“公的，送给那个孩子吧。”把鸟放回了鸟笼里。

　　左庭川站走了，眼睛往花园里看：“外公，这鸟笼不怎么样吧？”

　　“当然了，不就一铁丝随便拗拗的，这样的鸟笼就是扔垃圾箱的东西。”

　　“外公，我也这么觉得。”左庭川往外走：“我答应送她个鸟笼，你那个红酸枝镶螺钿鸟笼给我吧。”

　　“那是宫里出来的，慈禧用过的。”左山民去追左庭川。

　　左庭川年轻个高步子大，等左山民追上时，红酸枝镶螺钿鸟笼已经拿在了手上：“外公，你又不差这一个。想想人家是孤儿，有个好鸟笼多开心。”

　　左山民瞪着左庭川：“孤儿？真是孤儿？她给了你多少好处？”

　　“真是孤儿。”左庭川头一昂：“我是给好处就会来坑外公东西的吗？我这不是献爱心，才要送的。”

　　“那换一个。”

　　“黄花梨的？玳瑁的？锦泰蓝的？要不象牙的，外公怎么样？”左庭川故意说着这些鸟笼，知道给哪一个，左山民的心都跟扎了一针似的痛。

　　左山民看着左庭川手里的红酸枝镶螺钿鸟笼，再把左庭川说出来的，还有没说出来的，咬了咬牙：“那就这个吧。”

　　“成，我替她谢谢外公了。”左庭川利索地去书房把牡丹鹦鹉从旧鸟笼里掏了出来放进了红酸枝鸟笼里，“那外公，我有事先走了。”

　　左山民慢悠悠走进书房，故意绷着脸：“回来一趟，就骗了我一样东西。坏小子。”

　　“外公，这是献爱心。”左庭川嘻嘻笑着往外走。

　　“你骗我东西没啥，可别让你妈不开心，她不容易。”左山民背对着左庭川坐了下来。

　　已经走到书房门口的左庭川步子缓了下，又快步走了出去。

　　左庭川知道左至清不想他知道谁是生父，可这是他心里一个结，堵在那里难受。

　　想解开，又不敢解开，只能这样留在这，时不时要去解一下，解一半又放了下来。

　　像昨天，在阳台上，跟那个男人可以说是咫尺天涯。

　　也许一直就是咫尺天涯。

　　左庭川把牡丹鹦鹉送到邓可家时，邓可吃了一惊，没想到才过一天左庭川又来了。

　　“左律师，你有事？”邓可仰着小脸，没看到左庭川手里的鸟笼。

　　“是，正巧有人送我只公的牡丹鹦鹉，就给你送来了。”左庭川微微抬高了下鸟笼。

　　邓可低头看到了，笼子里的那只跟自己的明显可以配成一对。

　　这太巧了吧，简直就像她写的剧本。

　　电视剧这么拍，观众都会说假。

　　“左律师，那个我还是自己来配吧，谢谢你了。”

　　她自己配，那他不是白忙了。

　　这怎么行。

　　左庭川好像没听到，走到阳台把红酸枝镶螺钿鸟笼挂上，再把那只母的牡丹鹦鹉娶出来。

　　“左律师……”邓可盯着左庭川的手，“鸟，我明天自己去买只公鸟来，哦，不，今天过会儿就买。”

　　“好了。”左庭川已经把母鸟跟公鸟放一块了。

　　这下更糟了。邓可不懂什么鸟笼好，也看得出左庭川拿来的那个鸟笼肯定贵。

　　红黑隐隐发亮的木头，可能就是红木的。还有上面镶着螺钿，怎么可能便宜。

　　看着款式、做工，就不像现在的，可能是老货，价钱就更高了。

　　这么贵的鸟笼，邓可买不起，也不能要的。

　　可左庭川也没说送她，那还是先让左庭川拿走吧。

　　“左律师，我的鸟已经习惯那个铁丝鸟笼了，我还是放回去吧。”踮起脚要把把母鸟放回铁丝鸟笼去。

　　左庭川仗着个高，手臂一伸，把邓可的铁丝鸟笼摘了下来，“我下去时帮你把这个扔了。”

　　这扔了，她不得买那个高端大气上档次的鸟笼了。

　　邓可的小手要去拿回她的铁丝鸟笼：“左律师，这个我来吧。”

　　左庭川移了下铁丝鸟笼，避开了邓可的手：“你别碰了，回头还得洗手。”

　　邓可为难地看着挂着的红酸枝鸟笼，现在让左庭川拿走已经不可能了：“左律师，这个鸟笼和公鸟多少钱呢，我给你钱。”

　　但愿不贵。

　　“邓小姐，这种鸟笼我家里多的是。再说这鸟，我跟朋友随便一说这种鸟，他家里正好有几只，就送我了。”

　　左山民要是知道左庭川这么拿他的宝贝鸟笼献爱心，估计得说“臭小子你哪是给鸟配对，分明是给自己配对。”

　　左庭川都没发现，这回他来邓可这舌头利索多了。

　　也许跟拎来的鸟有关，毕竟这回来不是他一个人，有个伴了。

　　“左律师，这鸟你也可以养的。”

　　邓可踮起脚摘红酸枝鸟笼，好沉，一时还摘不下，身体在那晃，鸟笼里的鸟也晃，吓得在里面扑腾。

　　不敢摘了。

　　左庭川勾起唇角，把红酸枝鸟笼扶住：“我没时间养的，要是放我那，没几天可能就给饿死了。”

　　邓可松了手，不敢把鸟退回去了。

　　“那左律师你卖我吧。”

　　反正她不能白要左庭川的东西。

　　左庭川看邓可一副坚持的样，也做出思索样：“那我要算算鸟笼和鸟的价格了。”

　　“嗯。”

　　邓可调匀呼吸，默默算着她还有多少现金。总不能跟左庭川说，分期付款吧。

　　“鸟笼在我家好些年了，可能也有个……”左庭川手支着下巴，像在回忆。

　　年代越久，越值钱，一个有几百年历史就剩几根棍的鸟笼都比她的铁丝鸟笼值钱。

　　左庭川摇了下头：“这样吧，你给个一元钱吧。

　　“一元钱？”

　　“嗯。”

　　这分明就是白送她。邓可小嘴嘟了起来：“不可以的，这鸟都不止一元钱的。左律师，你还是把鸟带走吧。”

　　“你忍心它饿死？”

　　邓可咬着嘴唇，不说话。

　　左庭川挑起眼角，看着邓可，小姑娘还挺有个性的呀。

　　“邓小姐，是这样的……”

　　邓可抬起了头，正对上左庭川的桃花眼，眼周的粉晕衬得眼水汪汪的，好像真有诉不清却又无法说的事。

　　她的侧隐之心动了动，左庭川昨天的举动就挺怪的，今天又跑来了，是不是有什么要她帮忙的事却又不好说呢？

　　“左律师，你有什么事尽管说。”

　　邓可要大包大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