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 ...
-
虞山到十方县的前任是任期到满离开的，没有给他留下什么烂摊子，县衙里的人也都是认认真真干活的，没有什么媚上欺下的主，只不过相处了几日，虞山感觉他们虽然分外认真的干活，但是并没有多少心思在上面，仿佛只是在履行公事一般浑浑噩噩。
虞山翻阅十方县的过往卷宗还发现，十方县的很多任县令都没有政绩，别说什么大案要案，就算是邻居间的鸡毛蒜皮的小事也没有几件。
这就有点耐人寻味了。
虞山叫来县衙里资历最老的刘师爷，刘师爷是土生土长的十方县人，有接连多年在十方县衙做事，要说资历确实没人比他更老。
“刘师爷，本官刚刚看了一下，为何前几任县令的政绩如此干净？”
刘师爷资历老，年龄也老，留了一把仙风道骨的胡子，他摸着胡子摇头：“老爷应该也看出来了，咱们这是武林中人比较多，常常有一些会行侠仗义的大侠，还不等我们惩治，就已经把人给打了。”
虞山皱紧眉头：“有几个案子我注意到，是同一个人报的案，这又是为何？你们难道还抓不住一个毛贼吗？”
“唉。”刘师爷声音里的苦涩虞山都听出来了，“不是老朽说，那些武林人士虽然是行侠仗义，但是方法确实没什么用处，多半都是把人打一顿，但是打完之后贼人依旧我行我素，那些个大侠又怎么可能随时随地的保护百姓呢？再有的，就是干脆把人打死，然后就是没完没了的报仇，只可怜那些被无辜牵累的我县百姓。”
“就没想办法治治？”
刘师爷：“他们各个都会武艺，咱们这的衙役顶不住。而且他们或多或少的都是有门派的，有些还是百年老资格的，路子广人脉多。实在是无能为力。”
虞山长叹一声，看来这十方县的问题比他想象中还要严重。
刚过晌午，扶画来信告诉虞山，那家老妇人家住柳溪村。柳溪村是十方县西北方的一个小村，距离县衙不远，但是老妇人年事已高，虞山便决定自己亲自去一趟。
吃过午饭便动身，不过几刻钟就到了老妇人的家门前。沿途走过很多人家，老妇人的家比其他人家更破一些，扶画站在门口正等着他。
二人浅浅交谈了几句，虞山便敲门：“刘家奶奶，在家吗？我是……刘二的朋友，过来看看您。”
不一会，门就开了，一位衣着朴素老妇人颤颤巍巍的出来，眯起眼仔细瞅了半天才看清虞山扶画，被二人出色的外貌惊住，有些迟疑：“你们……是老二的朋友？”
虞山拿出早就准备好的说辞：“刘家奶奶，我们确实是，我叫虞山，这是我随身的侍女扶画。之前我被贼人纠缠，是刘二仗义出手，我们俩一见投缘，便做了朋友。”
刘奶奶也知道自己孙子在一个地方学武艺，而且了解自家孩子的性格，热情、仗义，便不疑有他，连忙让他们进屋。
刘奶奶要给虞山倒茶，虞山可不敢让一个年迈的老人给自己倒茶，好说歹说安抚住好客的刘奶奶。
虞山看了看刘奶奶，温言道：“刘奶奶，最近可好？”
刘奶奶坐在床上，拿过枕边的一件衣服抱在手里细细摩挲：“挺好的，就是每天晚上都能看见老二……想他啊……奶奶想他啊！”
虞山给扶画一个眼色，扶画点头，然后紧紧握住刘奶奶的手，以示安慰。
“奶奶我听说刘二是因为打架才走的。”虞山试探道：“您……就不觉得冤枉吗？”
“我一个乡下老婆子也不知道他们那种什么门派到底是干啥的……”
虞山：“刘奶奶，您告官了吗？”
“他们都劝我不告官，说是县太爷不管。我的老二啊……”想到自己的孙子，刘奶奶的眼泪终于流了出来。
虞山也不好再问什么，让扶画好好陪陪老人家，自己则去门外院子里的大石磨上坐着吹吹风。
柳溪村是十方县七八个乡村中平凡无奇的一个乡村，村民每天都是过着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平凡生活。虞山坐在门口看着大路上往来的村民，从他们的身上感受到了一种朴实的味道。
一群还拖着鼻涕的小孩追追打打的来到虞山面前，虞山因为一些原因自己没有孩子，但是他非常非常喜欢小孩。他笑眯眯的看着那群小孩玩着扮演大侠的游戏。
一个穿着蓝色衣服的小胖墩撑着胸膛大声说：“我要做大侠！大侠是好人，我才不要做坏人！”
“不要！”另一个棕色衣服的比较瘦弱的小男孩立刻反驳他，“我要做大侠！”
就在两个小孩要打起来的时候，一个看起来白白净净的小孩弱弱的阻止他们，带着一口小奶音说：“哥哥不要打架，我娘说大侠是坏蛋，就是，就是大侠害得我娘！哥哥们，不要做大侠好不好。”
大概是这个白净小孩在这个小团体中比较受宠，一看孩子要哭的样子，之前两的两个小哥哥立马停下争执，不停地安慰他，还保证不做什么大侠。
孩子们嘻嘻哈哈的跑远了，虞山却把小孩的话放到了心上。
虞山在外面坐了一会，扶画就出来了。虞山问她怎么样，扶画摇摇头，告诉他：“刘奶奶没有文化，根本不知道怎么用法来维护自己的权益。她只知道告官，会有官来帮她，但是邻里都说告官没用，她也没有办法了。”
虞山：“走，随我看看，到底为什么告官无用。”
扶画跟着虞山在柳溪村跑到日落西山，村民都是些没有城府的老百姓，随便聊聊天就问到了想要的内容。
原来之前也发生过刘奶奶类似的事情，也有人去告官，但是很不巧那一任的县官是个不顶事的，最大的梦想就是任期一到就调走，再加上那时候先皇未退位，国家风气不好，朝廷势力不显，武林势力正强，渐渐地朝廷的地位在百姓心里越来越低。
回家后的虞山有些泄气，他本以为这个地方只是有些困难，没想到是如此困难，皇上把他派到这来到底是为了考验他还是惩罚他！
虞夫人最是了解虞山的心思，但是政务上的东西她这个养在深闺的女子也不懂，只好吩咐厨房做了一点虞山最爱吃的东西端过去，希望能缓解一下虞山的注意力。
扶烟过来禀报：“老爷，李先生今天下午到了，正在书房等您呢。”
虞山一脸惊喜的站起来：“李先生到了？备茶了吗？”说着就急匆匆的朝书房走去。
一句话还没说出口的扶烟和虞夫人告罪后赶忙跟上，提着裙子努力追她家的老爷。
书房内一名四十多岁的男人正背着手欣赏虞山挂着的字画，他清清瘦瘦，气度沉稳。
虞山一见到他就忍不住上去给了他一个拥抱，多年老友未见，却在这小小的十方县再次搭档，不能不感叹命运的无常。
“老爷最近可好？”李先生细细打量面前的友人，当年一出事后李先生最担心的就是他家老爷虞山，如今看到他面色红润，笑容朗朗，便知道他过得不错，一颗心好歹可以放回肚子里。
虞山笑着给了他一拳。
紧随而来的扶烟给二人端上几盘糕点便知趣的退下。
简单给李先生介绍了一下现在的情况，李先生也颇感无奈。
“先皇太过放纵，才导致了现在的一切。”放纵只是比较委婉的说法，李先生也不愿再去提先皇。就轻轻揭过这个话题，“老爷想过今后如何做了吗？”
虞山：“先不说这个，这次来十方县，皇上给了你一个什么职位？”
李先生笑道：“只是个师爷的位置。我知道这里原先的刘师爷已经年事已高，正好我过来分担一下。”
“也好也好，我们又可以一起共事了。”虞山似乎想到了以前的生活，神情愉悦。
“呵呵。”李先生喝了一口茶，“老爷，不如我们先一步一步的来。”
虞山：“怎么说？”
“这里的情况不是一朝一夕形成的，想要解决也不是一朝一夕可以解决的。我们唯有缓缓图之。”李先生道，“我们不妨借着您刚上任，先普及一下我朝的法律吧。十方县地处偏远，实在是缺少教化。”
“正有此意。”虞山点头。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0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