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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八章 镜•双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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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镜•双生
袁朗在外面留连的有点晚,回去的时候天已经黑透,站在门外就听到门内电话在响,一声连着一声的,他拿钥匙开门的时候费了点功夫,还没及进门那电话声就停了,袁朗在旁边等了一会,没见人再打过来,便走到厨房里去倒水喝,可是水接到一半,电话铃声又响了起来,一声接着一声的,响得十分执着。
袁朗无奈,拎着半杯子水走出去,果然,刚一接通就听到对面硬邦邦的砸过来一句:“我,高城!”
“怎么了,有事吗?”
“怎么了?没事就不能找啊?我说,你小子现在成国宝了啊,跟熊猫一级别的,知道老子查你这号码费多大劲吗?你什么时候能给自己整个手机啊?”电话另一头火气冲冲的顶了过来。
“哦,你也知道的,”袁朗一边把纸杯放到桌子上,一边慢条斯理的说道:“我不用这个,我对这东西不放心。”
“得了吧,你现在这样还泄什么密啊。”高城明显烦躁:“你那到底什么事儿啊,军报上也不说清楚。”
“我没什么,休息一阵就好了。”
“行,没事就好。”高城的口气顿时轻松了许多:“哎对了,听说了吧,空警最新型正式发布了,最后定的代号是W3000,我怎么记得当时在试机的时候定的不是这个名啊!这事,跟你没什么关系吧?”
“军委让我配合做两个月的宣传,这么烦的事,怎么能不顺便A点好处。”袁朗微笑。
“切,我就知道是你小子搞的鬼!”
“其实我也就是提了一句,你也知道陆卫明他们比我更惦记他,我一提,回头就打报告去了,编了个不知道从哪里抄来外文单词当幌子。”
高城那头沉默了一阵,有些感慨:“哎,你说那小子啊,娘们叽叽一辈子,临了干了件爷们事把咱们全给震趴下,快十年了吧。”
“是啊。”袁朗不自觉的看进窗外的无尽暗夜里去。
这么快,真快!好像弹指一挥间。
“哎,可惜了,到最后连个……”
“没什么,这样也没什么不好!”袁朗截断高城的话头:“青山处处埋忠骨,现在这样子也没什么不好。”
高城给堵得哑了一阵,忽然间却升出了豪情:“得了,不如这样吧,等明年,咱们几个老兄弟凑凑齐,到海上看看他去,把齐桓也叫上,还有你们队那个叫成才的。”
“不用这么麻烦了吧!”
“麻烦什么啊,你别给我客气,就现在南海舰队的那个小井,当年跟我一个大院的,就说句话的事。”
袁朗想了想,还是道:“到时候再说吧。”
“行!到时候派人接你去,哎,你这地儿不变了吧?”
“应该不会变了,不错啊,挺有官威了嘛,连勤务兵都有了。”袁朗趁机消遣。
“呀,你小子少寒碜人行不?你一将军跟我这校级军官打什么马虎眼啊。”
“高师长,像我这种光衔的将军和您这样的野战部队实权派可不好比啊!”袁朗明显不放过他。
“得了!你要稀罕这个,你当年不会留在空军就别走啊!装模作样的!”高城笑骂:“少给我酸,等着啊,等年底回军部的时候我找你喝酒,咱哥俩也好久没聚聚了。”
“我现在不能喝酒。”
“行了行了,别给我装,怎么整得跟吴哲一脾气呢,叽叽歪歪的不利索,就你那量,三两杯的能喝死你啊?”高城大手一挥一锤定音:“就这样吧,我还有事儿呢,过年啊,等着我。”
说完,卡的一声,干脆利落的挂了线。
袁朗无奈,看着那只滴滴作响的耳机叹了口气。
过年吗?行,那就过年吧!
刚才说了会儿话,嘴里更渴了,袁朗拿了杯子起来喝水,一低头,却堪堪看到平滑的水面像镜子一样的反着光,悠悠然的晃动着,映出窗外的明月。
很小很小的一个亮斑,圆圆的,亮亮的。
依稀可以看到一个淡淡的人影,不知道是谁的脸。
这样也好,袁朗想。
青山处处埋忠骨,到现在,有水的地方就有他,千江有水千江月。
袁朗仰头,一口气,把杯子里的水喝光。
林沉袖用掉了差不多近两个月的课余时间,精心的打造出这本回忆录,因为她被这个故事震动了,或者用更为明了更为专业的一个词来形容,那就是她萌到了!
于是这个故事成为了她心里的执念,能不能公开发布无所谓,能不能正式出版也无所谓,只要有一个读者会喜欢就好,她都会全心全意的写好这个故事,只因为那是对自己的交待。然而让她意外是,当她把文章完全修好,打算要拿去给袁朗过目的时候,却发现,她忽然找不到袁朗了。
他家里没人,跑了好几天都不见,电话长久的没有人接,她想用别的方式来联络,却发现其实她根本没有另外的联络方式,她甚至跑去门卫的制服哥哥那里打听,可惜帅气的门卫小哥十分骨气十分警惕,对于敬爱的袁将军的行踪一字不露,只是依稀的让林沉袖套出了一点皮毛,据说是,半个月前就离开了,一直没回来。
万般无奈,林沉袖只能去求助自己的叔叔齐桓,齐桓在电话的另一头沉默良久,久到让林沉袖隐隐有点心中不安的地步,才有些犹豫的说道:“这样吧,等一下,我帮你打听一下。”
可是两天之后,齐桓意外的出现在航大的大门外。
“叔……”林沉袖目瞪口呆的看着自己常年不着家的家族英材,心中感慨万端,忽然为表姑奶奶喊起了冤:这年头,战友就是比爹妈值钱啊。
齐桓没留心林沉袖那变幻的神情,只是着急的问着:“你说东西写好了,在哪里呢?”
“哦!”林沉袖一边心道,果然啊果然,一边从书包里掏出一张光碟和一份打印好的稿件。
齐桓接了过来,站在路边就开始翻,匆匆忙忙的翻了一遍,神色越发的恍惚起来,林沉袖明白吴哲也是齐桓的战友,知道这文应该也勾起了他的伤心事,便知趣的乖乖呆在一边不说话。
齐桓走了一会神,自己又醒了过来,忽然郑重其事的冲着林沉袖说道:“你写得很好,我带走了。”
“叔……”林沉袖被齐桓那严肃的木刀脸整得有点迷茫,猛然发现齐桓丢下她就要上车,顿时急了起来,追上去拽着齐桓的袖子问道:“你就这么拿走了?”
“怎么?你有什么问题吗?”
“我想亲手把这个东西交给袁队长。”
齐桓犹豫了一下:“我帮你带过去就行了。”
“不行!”林沉袖心里一急,几乎想冲上去抢,齐桓只用一只手便按住了她,小姑娘顿时就恼了:“你知道我写这东西费了多少心血吗?你就这么吭也不吭一声就拿走了,你什么意思啊你!至于吗,我写给他看的,我怎么就不能亲手交给他了。”
“行行行,你先别闹了!”齐桓眼看着林沉袖都快哭了,连忙哄道,他实在是拿这么个小女孩子没有办法。
“我,我改明儿,回去告诉姑奶奶去。”林沉袖见眼泪攻势有效,马上又抽了抽鼻子。
齐桓顿时头大了起来:“好好,我带你去,我带你去还不成吗?”
“成,当然成!”林沉袖眼泪一抹,马上笑开了。
齐桓郁闷的皱了眉,到底不能跟一个只有自己一半儿大的小姑娘太较真。
“叔啊,袁队长是不是又回去工作了啊?”林沉袖坐在车子上,看着汽车在往城外开,心中越来越雀跃:“不会是什么禁区之类的地方吧……哈!叔,你真能把我带进去吗?”
“不是禁区,你要去,也不是不能去。”
“那你干吗一开始不肯带着我啊,搞得那么紧张似的。”林沉袖有点失望,可是一想起又可以见到袁朗了,心中又充满了期待。
“袖子,我要关照你件事。”齐桓想了想,还是一脸严肃的转向林沉袖。
“哦?”
“等会到了那边,要乖一点,无论你看到什么,听到什么,都不许出去乱说话。”
“叔,你也太瞧不起我了,”林沉袖大为不满:“我像是那种大喇叭到处吹的人吗?瞧人家袁队长多大气,疑人不用,用人不疑。”
齐桓的脸色有点发沉,小声咕喃了一句,林沉袖没听清,还想再问时,却又被齐桓的一脸严肃给吓了回来。
车子一路开进了门,林沉袖才惊觉不对,愣愣了指着背后问道:“刚~刚刚那门口写得是什么来着?”
“你看清楚了,就不用再问一遍了。”
“可,可是……袁队长他,他出什么事了?怎么会住到疗养院来了?”林沉袖大惊失色,一把揪着齐桓的袖子猛摇。
齐桓开了门下车,很是不屑的看着林沉袖:“让你不要跟过来,你偏不肯听,现在这么激动的样子,我怎么带你去见他?”
“可到底什么事吗?”林沉袖急得都快哭了:“他生病了吗?要不要紧啊?”
“不是生病了,好了,不该你问的就别问了,你现在还要不要跟我进去!?”
“要!”林沉袖急道。
“把脸上收拾干净!”
林沉袖抽了面巾纸出来擦脸,委委屈屈的跟着齐桓走进大楼里去。
虽然心理建设做了一堆,可是开门的刹那,林沉袖一下子愣住了,茫茫然的转头看着齐桓:“怎么会这样。”
袁朗被身后的声响所惊动,从轮椅上转过来,微笑道:“齐桓,你怎么又来了。”
“袁队长!这到底怎么回事啊?”林沉袖实在是忍不住,声音里全带上了哭腔。
“这,齐桓?”袁朗仿佛很无措似的看着林沉袖:“齐桓,她是……?”
“我侄女,队长,你的那个回忆录已经写好了。”
“回忆录?”袁朗愣了一会,方恍然大悟的笑了:“真的吗?快点,拿给我看看,我一直在等着呢。”
“嗯!”齐桓埋头到包里翻找,林沉袖发誓这一定不是幻觉,她清清楚楚的看到有一点水色,从半空落下去,滴进包里,齐桓很是找了一会,才把东西从包里抽出来,帮忙翻着页,递给袁朗看。
林沉袖呆木的站在一旁,不明白到底出了什么事,而唯一明白的是,现在的她,最好保持沉默。
袁朗看得有点慢,断断续续的一页一页的翻,时不时会和齐桓小声交谈一点什么,林沉袖本来最喜欢看文缓慢的人,最好有人可以看着像她写的那么慢,这样最有成就感,可是现在却觉得这种缓慢压得她透不过气来,她呆在旁边站了一会,知道不会有人注意到她,便慢慢的一点一点的挪出了门去。
她站到走廊里才好像忽然发现这世界上还有空气,贪婪的大口呼吸,总算把阴郁的心情平复了下来。
走廊里来来往往的走着一些护士和医师,剩下的便是探病的访客,都是些高级的军官,这里毕竟是军区最高档的疗养院。
林沉袖愣愣的看着人来人往,一身一身深绿深蓝有些刺激到她的神经,恍惚间像是听到人在叫她,猛然抬头,才发现原来是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神色里有种医生特有的客气疏离,微微皱了眉头问道:“你是病人的家属?”
“哦,啊!”林沉袖不置可否。
“好的,我是他的主治医生,我叫刘行路,你是他女儿?”
“不,不是。”
“哦,是这样的,我那里有些东西,需要有人签字,你能不能帮我找一个可以签名的人。”
林沉袖直觉的想问他袁朗到底怎么了,可是又担心会露了馅,只好僵硬的指指自己身后:“那个,我叔叔在里面,有事你可以找他。”
“好的!”刘行路应了一声,推开门走进去,林沉袖本想拦着他,却没来得及,心里有点恼火。
不一会儿,齐桓阴沉着脸从病房里走出来,刘行路跟在身后,表情有点无奈。
齐桓小心翼翼的把门关上,才走开几步就开始爆发:“说吧,有什么事?”
刘行路无辜的摊开手:“中校,我知道您的心情不好,但是您这样针对我没有意思。”
“可是,他到底是什么了?”林沉袖终于忍不住了。
“怎么?”刘行路斜斜看了林沉袖一眼:“你不知道?”
“叔,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这也是机密吗?”林沉袖急得又要哭。
齐桓没开口,不过,沉默也算是默许。
刘行路组织了一下语言:“怎么形容呢,小姑娘,你知道AD吧?”
林沉袖倒吸一口冷气,惊叫道:“这不可能,他才四十岁!!”
“当然,当然,他不是AD,”刘行路连忙解释:“但,症状是相似的,也是一种神经退行性的疾病,只不过AD是因为机体老化而产生的自发性病变,而他主要是因为外伤,长期的多次的脑缺氧和撞击所造成的脑损伤。”
林沉袖张口结舌,愣了半天才结结巴巴的问道:“那……他将来会怎么样?”
“失忆,从短时程记忆开始慢慢到长时程,神经元坏死,大脑萎缩,行为……”刘行路瞄到齐桓的嘴角在抽搐,只好苦笑道:“小姑娘,基本上,似类于AD的症状。”
“可是,没有办法了吗?你是医生啊,你难道想不出办法来吗?”
“我们做医生的不是神,不能控制一切。我想你也知道AD是绝症,而他的情况,说实话,要比AD更严重,我们本来推测要到半年之后他的失忆症状才会显露,但是现在……而且他的运动神经也被影响到了……”
“够了!”齐桓喝到:“到底要签点什么?我可以帮他签掉。”
“您,可以负责吗?”
“可以!”
“好的,”刘行路转身往办公室里走:“对了,您可以劝他尽快立遗嘱。”
“他还没那么快会死吧!”齐桓怒道。
“死,当然不至于,您不要这么激动,只不过……”
林沉袖看着这两个人的背影远去,满头纷乱的呆在走廊里呆了半天,最后还是一咬牙又推开门进去。
袁朗还在看,一页一页的,翻得有些艰难,林沉袖眼眶发红,慢慢的走过去蹲下,轻声道:“我来帮您。”
“好啊,谢谢了。”袁朗抬头微笑:“不好意思,刚才居然把你忘记了。”
“没,没关系。”林沉袖连忙把头低下去,生怕被袁朗看到自己眼底的水光。
过了一会儿,林沉袖听到身后的门响,知道齐桓又回来了,只是她没动,齐桓也没出声,他们都这么沉默着,直到袁朗把文章都看完。
“写得很好!”袁朗把手掌放在最后一页,声音里有种轻松的释然。
“您觉得满足就好。”
“麻烦你了!”
“不,真的。”林沉袖连忙摇头:“您觉得喜欢就好。”
“我很喜欢……”袁朗顿了顿:“我想,吴哲也会喜欢的。”
林沉袖终于忍不住,眼泪连线似的留下来。
“让你难过了。”袁朗点抱歉。
“我觉得,觉得怎么会这样啊,你们,你和吴哲,都是那么好的人,怎么,怎么就会这样啊……”林沉袖毕竟还小,情绪往上涌,开始有些崩溃,齐桓本想上来阻止,却被袁朗用眼神制住了。
“不要哭,”袁朗轻轻抚摸林沉袖的头发:“现实可能会很严酷,而我们也只能接受命运的安排,尽量不要让自己有遗憾,有些事已经注定,无法再改变,就不要再为它而难过。”
“可是,我觉得不公平,一点都不公平,你们都还那么年青,像吴哲,他还那么年青,为什么,凭什么……”
“吴哲,我想他……知道吗?生命只要好,不必长,吴哲不会在意这个。”
“可是,可是……”林沉袖泣不成声,齐桓到底看不下去,半扶半拽的把她拉了出去。
“齐桓,”袁朗在门口处叫住了他:“等一下,帮我把那幅画拿过来。”
齐桓这才注意到墙角边立着一个画架,上面蒙了一块布:“你画的?”
“嗯。”
齐桓把林沉袖推出门去,扛着画架子移了过来,帮着揭开罩布,顿时就愣了:“真像。”
“是吗?我还一直担心记差了。”袁朗的眼神有点空。
“这个……”齐桓看到画板下沿有一点银光闪过,便伸手拿了起来,翻来翻去的看了几遍,疑惑道:“这个……是D8的……”
“吴哲的,陆卫明从暴雪机身上找到的。”
齐桓顿时有点失神,忽然间手上一疼,才发现食指上被割了个小口子,尴尬的把手指放嘴巴里吮了一下,喃喃道:“真利。”
“是啊,挺利的。”袁朗摊开手。
齐桓把残片搁到他手里,想想,又有点不放心:“你小心点。”
“知道了,”袁朗失笑:“对了,我有点渴了,你走的时候帮我倒杯水。”
齐桓在袁朗面前一向听什么是什么,马上帮他去把水倒了过来,在旁边的凳子上放好,这才放心离开。
袁朗长久的看着那扇缓缓闭合的门,过了好一会儿,才把视线慢慢转到画板上。
阳光很好,袁朗的军阶够,总是可以分到最好的病房,黄昏时后一抹余辉从窗外射入,薄薄的铺了一层在画布上,吴哲的眼睛里像含了光,带了阳光的力度,这家伙的双眼常常让人无回避,就像没有人可以回避光明。
袁朗开始觉得有点恍惚,身体的温度在一点一点的流逝,而眼前的画面却变得生动起来,他看到吴哲的嘴角微微弯起来,似乎,眨了一下眼睛。
“好久不见。”吴哲说。
“是啊,好久不见了。”袁朗抬起手来抚过吴哲的脸颊,有些什么东西落了下来,他换了一只手,轻轻抹去。
“现在还好吗?你看起来好像生病了。”
“可是我仍然记得你,我没忘了答应你的事,”袁朗扬了扬手里的纸页:“你看,我已经把记忆都写了下来。”
如果一段记忆,已经变成了白纸黑字,那是不是,就代表着你会永远存在呢?
“对不起!”吴哲闪亮的眼睛里忽然流露出悲伤。
“为什么要说对不起?”
“对不起,是我太自私了,我不应该要求你一直记得我……可是我当时怕得要命,我很怕我就这么死掉了,消失了,就像是没有存在过一样……”
“不,没关系,真的,就算是你不说,我也会记得你,永远不会忘记。”
“对啊,”吴哲又开心:“你说过的,你会记得你每一个队员。”
“能问个问题吗?”
“说吧!”
“为什么,你最后要拔掉通讯器。”
吴哲有点尴尬:“我总不能,总不能让你听着我最后那声响吧!那得多难过啊,我还指望你记得我呢,总不能一想起我来,就……对吧?我总得让你们记着我的好。”
“哦……”袁朗想了想:“你的D14,我试出来了,量产了。”
“是你的D14,我没参与。”
“你参与了,我们接管了你的电脑。”
“可,那都是些很不成熟的设计。”吴哲惊讶了。
“还是有一些被用到了,所以,应该说,是我们的D14。”
“那太好了,可惜了,要是能让我再改改就好了。”吴哲有点遗憾:“不过,也没有办法了。”
“对了,为什么在你的电脑里,贝多芬的命运被改成了第十交响曲?”
“因为我希望贝多芬能有第十交响曲啊。”
“可是,这样的话,命运就没有了。”
“命运吗?”吴哲忽然笑起来,眼睛闪闪发亮,像是在一万二千米的高空,最纯净的空气里,冲开云层时撞上的第一抹初辉。
“命运,在我们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