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为......》pinpin

5、我愿意......

　　寻找心脏源头并不是件容易的事。四个月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依然毫无线索。我看到姚秉乾和雨辰开始陷入一种慌乱的情绪中，因为我的情况已经开始恶化了。

　　轻度感染靠成的体内排斥，让我在重症病房和普通病房之间来回穿索。
　　因为身体变糟，我的情绪也很不稳定。时常吵闹，但是姚秉乾却总是那么耐心地陪着我，忍耐着我。不管我怎么骂，他都不当一回事，总是笑着吻我的额头说：“我的雨仁终于有力气骂人了。是好事呢。”

　　每次他这么说，我总会无法抑制地泪流满面。
　　够了，他给的已经够多了......

　　那一天，我忽然听到了“哥哥”张国荣的歌，我就叫他放给我听。
　　“是不是4月1号要到了......”难得的五天来，我第一次开口说话，声音依然是苍白无力的。
　　“是呀，今天是3月30号了。你喜欢张国荣的歌？”他微笑着打开了携带式CD机。
　　“不算...”我闭上眼睛听着空气中那略带优伤的声音。
　　‘为何你不懂
　　只要有爱就有痛
　　有一天你会知道
　　人生没有我并不会不同
　　人生已经太匆匆
　　我好害怕总是泪眼朦胧
　　忘了我就没有痛
　　将往事留在风中.......’

　　“有一天你会知道，人生没有我并不会不同......”我慢慢睁开眼睛看着姚秉乾。他正用一种愤怒的眼神看着我。
　　“为什么要说这种话？！”
　　我轻轻扯出一抹笑。“只是歌词......”
　　是的...只是歌词.......但是，却在我那没有心脏的心里，留下阵阵刺痛的感觉。
　　“你不要胡思乱想！！”他愤怒的眼里有着恐惧。
　　我笑了笑，没再应他，继续听着哥哥的歌。轻轻地声调飘荡着......

　　‘风里笑着风里唱
　　感激天意碰着你
　　纵是苦涩都变得美
　　天也老任海也老
　　唯望此爱爱未老
　　愿意今生约定他生再拥抱......’

　　我又笑了。为什么现在这两首都这么应景呢.....
　　“这首歌的名字......”
　　他翻了翻CD盒里的歌词，他的眉又蹙在了一起。“今生今世。”
　　“好名字...好歌......”我又闭上眼睛继续慢慢品味这首歌的歌词。
　　他“啪”地一声关掉了CD机。“不许听了！”
　　我睁开眼看着他，只能又无奈地一笑。“为什么？”
　　“不为什么！你现在需要的是好好休息，以后少碰这种东西！”说完他就要把CD机带走。
　　“今生约定吧。他生...我们再拥抱......”
　　他的身体在踩出房间的一瞬间僵直了。我看到他捏着CD机的手关节在渐渐泛白。
　　“秉乾......我说没说过......我爱你......”
　　“我不想听！！”他忽然把CD机狠狠地砸在了地上，碎片弹了好远开去。“我不想听你说你爱我！我现在不需要听！！我要你好了以后！自己好好面对我的时候！再对我说！现在说的！我全部不承认！我不承认！！”
　　我轻笑出声...你是小孩子吗？明明听到了...还想耍赖吗......

　　“我爱你......秉乾......”
　　让我说吧...我害怕，我会没有机会说的......让我说吧...趁我现在能多说几次......
　　“我爱你......”

　　他背对着我，肩止不住地在抽动着。我沙哑着声音，轻声诉说着我心底最珍贵的感情，泪流满面......

　　我的情况已经彻底糟透了。
　　半个月我已经昏迷了两次。最后一次已经处于人工心脏停止的状态了。医院最后决定，只能放弃这个完全植入式的人工心脏，改用传统的半植入式人工心脏了。为了能延续我的生命，姚秉乾已经想尽了所有办法。

　　现在的我，已经虚弱得没有办法开口说话了，姚秉乾一直守护在我身旁，一直给我支持，从没放弃过我。
　　这一天，我看到他拿着一个绒布盒，一身正装地走进我的病房。虽然穿上了隔离服，可是他的帅气是遮档不住的。有多久，没见过如此意气风发的他了？这接近半年的时间里，我们三个人，都变了......

　　他就站在我的面前，微笑着看着我，示意我看向重症室那面玻璃窗。我转头看到窗外站着杨玺恩，左生卫，以及雨辰。雨辰手里拿着花束，向我摇了摇。
　　他们在搞什么呢？
　　今天是谁的生日吗？为什么要这么正式？

　　就在我还在猜测的时候，姚秉乾单膝跪在我的床边，执起我的左手。
　　“雨仁......”他吻了吻我的无名指，温柔而充满磁性的声音总是让我着迷。“你愿意，一生一世跟我在一起吗？”
　　他打开了绒布盒，一对闪烁着白色光辉的戒指安静地立在里面。我惊愕地看着姚秉乾，他依然满脸的微笑。
　　“雨仁，你愿意吗......如果你愿意，你就眨一眼吧......好吗？”
　　我看着他又一次执起我的左手，吻了吻无名指，那是有特殊意义的指尖......
　　他这是...在向我求婚.......？
　　是承诺？

　　“雨仁......答应我......”
　　答应你......
　　你给我承诺......
　　可是我却不能给你承诺......
　　我给不了啊......
　　这样对你不公平，我不想这样。可是，我又那么想自私地答应你。
　　我真的想......

　　泪又一次滑落。是感动、是难过、是痛心。
　　我值得他这样做吗......

　　玻璃窗传来敲击声，我扭头去看，是雨辰。他拿着大大的纸板，上面写着大大的三个字：“答应他！”
　　我转回头再看着姚秉乾，他依然跪在那，等待着我的答案。

　　值得吗......
　　我一生都在问自己，什么是值得的......
　　现在...就算赌上我的性命，我也值得了......

　　'我•答•应•你•......'
　　无法发出声音，但是我却能用嘴形跟他说：'我•爱•你......'

　　他笑得幸福，泪滑落在我的手背上，温暖得让人感动。他颤抖着为我戴上了那枚小小的戒指，然后，又为自己戴上另一只。两只手，紧紧地合在一起，不分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