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渐离可好》一只傻的

21、番外·秦武阳（5）

　　夏无且将药端到我嘴边，示意我喝下去，我皱了皱鼻子，复杂地看了他一眼：“不用喝药的，过些天自然会好的。”
　　家中贫困，生了病也不过是喝喝热水，裹在被子里捂捂汗，短则一两天，长则五六天，怎么也能好个大概。不喝药，自然也没这烦恼，毕竟想喝也买不起，我也乐得不必与那苦涩的汤药打交道。
　　只是现在，这，夏无且他，貌似是个大夫啊，还是个王宫里的大夫，恐怕是逃不掉了，但努力争取一下，也没有什么大的坏处不是。
　　“喝了药早些好，也给我省去许多麻烦。”夏无且淡淡地道。
　　我听着，心里有点不舒服：“现在嫌我麻烦了？昨日不还嚷嚷着要找个难养的吗？”
　　一说到昨天的事，我就气不打一处来：“夏无且，你真的很奇怪，既然这么烦我，那为什么要带我出来？带我出来了，又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啊？明明这么讨厌我，怎么不换一个，咳咳，换一个你喜欢的……咳咳咳……”
　　哑着嗓子喊了半天，没控制好，就剧烈咳嗽起来，咳了好一阵才消停。这期间夏无且一言不发，默默地拍着我的后背，待我呼吸慢慢平稳，他才开口：“谁说我讨厌你了？不过是觉得你乖巧独立得不像个小孩，才想说能不能让你能够任性些，像个普通的十二岁男孩，但没料到你任性起来又是离家出走，又是把自己弄伤弄病。你说说，我该拿你怎么办才好？”
　　“你也觉得我很坏吧？杀人、刺杀秦王，什么都敢做，坏透了，简直无药可救。”我扯着嘴角露出一个难看的笑，“夏无且，若是有一天你玩腻了，一定要直接告诉我，我会自行离开。作为一个玩物，我绝对不会缠着你，你放心。”
　　咳完的嗓子很是嘶哑，几乎快要发不出声，但我努力地发音清晰，让夏无且能够听清。
　　“玩物？”夏无且奇怪地重复了一遍，眼中似有不解，“你怎会这样想？你怎会是个玩物？你……”许是看见我嘴巴努力地张合却说得出话，他一下子住了口，话锋一转，“可还发的出声？”
　　我轻轻摇了摇脑袋，如今已是连简单的吞咽都会感到喉咙的剧痛。
　　于是他又将手中的药碗往我嘴边凑了凑：“将药喝了，睡一觉吧。”
　　难闻的气味一个劲的往我鼻子里钻，我看了药一会儿，朝夏无且坚定地摇了摇头——肯定很苦，我不想喝。
　　可也不知夏无且是如何理解的，竟反问道：“还赌气？那我喂你可好？”
　　我瞬间心如死灰，偏又说不出话来，无法，只得绝望的从夏无且手中抢过药来，一口灌进嘴里，不料灌得太猛，不留神就呛着了，又咳了起来。
　　“怎的这样心急？”夏无且好玩地看着我。
　　我喘匀了气，下意识张口要说话，嘴里便被塞进了一粒糖，甜丝丝的味道在口中漫延，苦涩的药味一下子被冲淡了不少。
　　夏无且一边安排我躺下，一边解释：“这药有些苦，我备了糖。”看我躺下半晌还睁着眼睛看他，便隔着被褥轻拍我的胸口，“快睡吧。”
　　药力上来，着实让人犯困，我明明才醒了不久，却又乏得厉害，渐渐的渐渐的，便睡着了。
　　这一觉睡得很是安稳，醒来已是日落西山，身上的不适好了大半——除了右手腕隐隐的疼痛。我下床用左手给自己倒了杯水润喉，便去开房门。
　　就在脚迈出房门口的时候，我想起了昨晚的经历，忙缩回房内。
　　好不容易活下来了，还是别冒险出去的好，被人拧断脖子可就不好了。可是，好想出去动一动啊……
　　我挨着门坐下，盯着门外看，天一点点暗了下去，月光代替了夕阳，有微弱的凉风。门外的院子渐渐模糊了，像罩了一层纱。
　　不清楚我坐了多久，廊上有脚步声响起，我心中隐隐腾起一股期待。当夏无且出现在我的视野中，小小的雀跃漫延开来，我仰着头看他，笑得很是开心。
　　他有一瞬的怔愣，很快也微微勾起嘴角：“在傻笑什么？这么高兴。”又蹙了蹙眉，“为什么坐在地上？赶紧起来了，地上凉。”
　　我站起来，靠着门框：“我能不能出去玩？”
　　“当然。”他有些奇怪地问道，“为什么不直接出去院子里？”
　　我觉得他真是明知故问：“因为会有人抓我啊，跟昨天晚上一样。”
　　夏无且嘴角的笑意深了：“不错，变聪明了。所以我昨日不是说了，让他们向你认主，就没人会误伤你，还会有人保护你，我也放心。”
　　“可是——”
　　“你想不想出去玩？”夏无且打断我的话。
　　我朝他重重点头。
　　我当然知道他的意思，这样做对我百利而无一害，可天下会有这等好事落到我头上？
　　而且，而且……
　　我不禁小声嘀咕：“这样显得我好没骨气……”
　　夏无且轻轻笑了一声，眼角都染上了笑意，来牵我的手：“别想了，都准备好了，我们过去就成。”
　　我任他牵着我，带我走。他将我的手握得很紧，手心温暖，很是让人心安。

作者有话说

　　我好像把武阳写成了一个小作精……各位就将他当成一个普普通通的别扭小孩吧，也挺难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