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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第五十五章 ...

  •   “我不许你破坏此地。”玄狐的语气平铺直叙,却显得坚固不可动摇。
      “喔。”元邪皇对他的决心不为所动,眉梢微挑,余光扫过鳞王和欲星移,“那,就来试着阻止本皇。”
      他右手横伸,暗红色的魔气瞬间急速汇聚,一柄红色魔刀寸寸成型。沉重的压力在魔刀出现的瞬间笼罩方圆,令空气出现无形的抖动,令众人感到呼吸困难。
      鳞王一惊,“幽灵魔刀?!”
      “来,”元邪皇横刀斜指,从容不迫,“齐上吧。”
      言语已无意义,玄狐一抹手中长剑,锋锐剑气随即腾起,“斩武道,催日!”
      鳞王同时出手,空气中本已浓郁的水汽进一步汇聚,“镇海四权,观潮万世钦浪涛!”
      “相星九绝,”欲星移剑挽光华,亦是绝招上手,“巨门拓阴山!”
      三道攻势从三个方向同时袭向元邪皇,元邪皇冷哼一声,魔刀高举,魔气一如江海奔腾,引动天际殃云翻滚,“上穷下达斩曦月!”
      轰然一响,绝招交击产生的气浪掀飞四周土石,树木整齐腰折,地面剧烈晃动,远处交战的鳞魔两族军队被余波冲开,各自后退。
      烟尘中心,魔刀与长剑交击瞬间迸出万点火花,玄狐被巨力震退。元邪皇掌凝魔元,握住海皇戟,肩一动,手肘击在沧海珍珑中段,一掌顺势而落。
      欲星移横剑格挡,仍被难以想象的力量击飞,一口鲜血喷溅半空。鳞王无暇分神,紧抓时机将海皇戟一晃,重新刺向元邪皇,然而长戟尚不及落下,元邪皇抬膝一踢,鳞王但觉腿骨如裂,向后横飞出去。
      身后剑锋又至,元邪皇无需转头,魔刀一转挡下剑气,将长剑强行向下压制。一声沉闷崩裂声响,刀剑相交处的地面被锐利气劲割开深深沟壑。
      “斩武道,”玄狐握紧长剑,后撤一步,再攻而上,“水乱!”
      “嗯……”元邪皇感到几分兴趣,“与止戈流相似又相反的剑式,但……”
      魔力加摧,幽灵魔刀锋芒大炽,绝对的力量将剑气冲击的七零八落,横然斩中玄狐,带出鲜血喷涌。
      “也就这样了。”元邪皇轻蔑的说,提掌,魔气如锁链横扫,将再次攻来的鳞王与欲星移击退。
      场内一时沉寂,面对无法逾越的强大,绝望无声无息间降临在每个人心头。唯有亲身体会过才明白这是怎样的差距,连半分获胜的希望也看不见,不管怎样计算也找不到破局之法,完全无能为力束手无策。
      鳞王看向元邪皇立足之地,瞳孔微缩,察觉他在一番交手之后竟犹然未退半步,但……
      “还没结束。”北冥封宇咬牙重新站了起来,擦去嘴角血迹,“本王不许任何人,威胁海境!”
      “相星九绝,左辅掀洞庭!”欲星移紧随着鳞王再次攻上。
      “斩武道,”玄狐不管重伤之身,全力再运剑招,“风魂!”
      然而无用,仍然无用。不管抱有怎样的觉悟,坚持着怎样决绝的意念,用尽全力的围攻仍无法对烛龙造成伤害,带来的仅仅是一次又一次加重的伤势。
      这与如何坚定的决心无关。抱持着牺牲的意念也好,不顾一切的觉悟也罢,那就只是绝对无法逾越的天堑,是无论怎样努力也无法带来胜利希望的残酷现实。
      “可恶……”梦虬孙眼见同伴一次次被击退,对自己被血脉压制而无法帮忙的状况越发不甘,“可恶啊!”
      被压抑的血脉在强烈的意念驱动下猛然爆发,梦虬孙头顶弯角亮起蓝光,一跃而起,洞庭韬光出鞘,“八景江湖,夕照染杨堤!”
      “嗯?”元邪皇一时意外,魔刀被玄狐剑势缠住,鳞王被他一掌击中,吐出大口鲜血,却拼命制住他的手臂,让他难以回身。
      他们创造的这一瞬间的空档,梦虬孙剑锋毫无阻碍的落到元邪皇身上,然而……
      赤红魔气浮现,剑锋仿佛触及玄铁难以寸进,梦虬孙猛然一怔,“什么?”
      “揣测本皇,”元邪皇冷笑一声,“你们差的太远了!”
      话音落,魔气爆发,围攻之人如被巨浪迎面拍击,纷纷倒飞出去。浓烈魔气钻入体内,如烈火灼烧五脏六腑,剧痛钻心,甚至连真元也难以凝聚。
      “父王!”一直分心关注此处的北冥觞立刻抽身离开战圈,奔回鳞王身边,担心的扶起鳞王。
      “呃,噗——”鳞王呕出一大口鲜血,身形摇晃,却仍拄着海皇戟坚持站立起来,“本王……不能退……”
      元邪皇将魔刀负于身后,扫视一众艰难爬起的人,对他们坚强的意志表示尊敬。
      “能做到这种程度,本皇嘉勉你们。”元邪皇并不掩饰自己的赞赏,然而周身魔气却越加深沉可怕,“因此,本皇决定给你们……尊严。”
      轰然一声雷鸣,恍如远古巨兽嘶吼,震得人短暂失聪。刹那大炽的闪电让天地间一片白芒,险恶的天象宛如世界末日,危险因子充斥了每一份空气。
      “瞑晦视明,”元邪皇飞身半空,居高临下俯视众人,“天地双沉!”
      殃云汇聚的巨大漩涡翻滚不休,紫色的邪异光芒从云层中透露出来。光芒越来越多,越趋炽盛,那可怕的涡旋竟如一枚庞大邪眼逐渐张开,取代了太阳悬挂天际,邪光亦如阳光洒落,铺满每一寸土地避无可避。
      好像整个泰山压在肩上,众人饱提功体仍无法维持站立。树木、岩石,被这股巨力碾压粉碎,甚至整个地面都向下沉降。
      “这……怎么可能……”梦虬孙握紧洞庭滔光,却连抬手一寸都艰难无比。
      “太强了……”欲星移紧咬牙关,“龙涎口,守不住了……”
      他知道这一战太过失策,但在亲身面对之前,这种程度的力量根本无从想象。他们都知道元邪皇很强,但他究竟多强却是不直面之人无法明白的。超出常规的力量让一切计算都变作徒劳,即使是九算之一也想不出,在这种力量前守住龙涎口的任何方法。
      渊深如海的威压只是酝酿攻势的前奏,短暂的、令万物屏息的沉寂后,魔气赋予了光流无形而极具侵略性的锋芒,如长矛,如利剑,如弓矢,划破空气的时候悄无声息,地面被邪光照耀的众人,却如同瞬间暴露在刀剑的暴雨下,魔气贯穿身体、撕裂筋脉骨肉,洒落的鲜血在紫光下泛着邪异的光芒。
      元邪皇的目光从众人身上一一扫过,最终锁定在海境之王的身上。
      远居于天空上的,如魔神般冰冷的视线,隔了遥遥距离仍令人产生鲜明的死亡心兆。鳞王本能的后退一步,但下一刻元邪皇已然逼近他面前,连如何移动也无法看清的,幽灵魔刀直刺而下,仿佛它早已在那个致命的位置。
      海皇戟格挡刀锋,一声无力的清脆碰撞后,魔刀顺势一转绕过戟身,力道未减分毫的继续斩向鳞王胸口。
      间不容发的刹那,一道人影突然从地上跃起,一把将鳞王推开。
      “觞儿!!”鳞王踉跄后退,马上又大恸上前,接住委顿在地的北冥觞,连不远处的元邪皇也无心顾及,慌乱的按住北冥觞血流不断的伤口,“觞儿,你坚持住!父王马上帮你止血,你坚持住!”
      北冥觞本来已经重伤,他竟能有推开鳞王的力气,是连元邪皇也没想到的意外。他微微一怔之后,默然看着鳞王父子的互动,持刀的手缓缓放下,并没立刻取走他们的性命。
      然而就在此刻,三千白发如练,携带冰冷魔气,如风雪中呼啸的冰棱横扫而来。元邪皇侧身让过攻击,魔刀一转红色罡气纵横,将袭来的白发全数斩断。
      锦烟霞被强大的魔气震的后退数步,咽下冲上喉间的腥甜,冷声道,“我能避免龙涎口危及海境,此地交我,你们离开。”
      众人一愣,欲星移敏锐的察觉了锦烟霞神色的异样,微一沉默便道,“王,快将人带回海境医治,梦虬孙……”
      “我会保护好王!”梦虬孙不等他说完就打断道。
      鳞王将北冥觞背起来,飞渊招呼上玄狐,梦虬孙和欲星移绷紧了戒备,急急往龙涎口通道退去。
      元邪皇对这群残兵败将没有赶尽杀绝的兴趣,他不理会狼狈逃离的众人,视线放在白发女魔身上,片刻后不辨喜怒的沉声道,“千年前追随本皇踏入人世的蛟族,竟还有血脉留存……蛟龙,念在先辈之功,现在退去,本皇可予你宽赦。”
      属于龙族的血脉,比任何人都更能鲜明的感受到眼前之魔的强大,那是源于本能的鼓动,对龙脉之祖的崇敬与臣服。
      但独立的思维不屈从本能,锦烟霞一刻不停的运转魔元以对抗血脉的压制,凝重但毫不畏惧的直视元邪皇,“不用多说,我不打算遵从你。”
      元邪皇低哼一声,微露不悦,“你之先辈为本皇征战人世,如今你却拦在本皇面前?”
      “如果不是你将他们带来人世,蛟族又岂会只剩吾一人。”锦烟霞低低道了一句,随即不容动摇的坚决道,“千年前如何与吾无关,吾只知海境是奚宣的故乡,吾不会让你破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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