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光]有卷者阿》即若离渊

16、第十六章

　　戮世摩罗确实没想到，黑水城竟然能在地下移动。
　　不过还好，他特意从魔世内调来会遁地的魔兵，就算黑水城跑得再远，这些魔兵也能锁定位置。
　　不过地面下竟然有一个那么庞大的轨道系统啊……戮世摩罗摸了摸下巴，兴致勃勃的想，等拿下这个会在地下到处跑的城，就自己开看看。
　　只是他领着大军，不紧不慢的坠在标记后面，围向黑水城的时候，却先碰上了另一个他不是很想碰上的人。

　　雪山银燕在出城之后，便与废苍生等人分头而行。雨音霜和风间始跟着他一起，去找寻剑无极。
　　他们所行的方向非常危险，三人心里也明白，却没想到会直接迎头撞上魔世大军。
　　看清领军之人的瞬间，雪山银燕因震愕而短暂的无法言语。反倒是戮世摩罗在一时的停顿后，率先开口。
　　“小弟，真是巧啊，好久不见了。”
　　他挥手打着招呼，语气听上去就像是寻常叙旧。
　　“……二哥！”雪山银燕回过神来，不可置信的上前一步，“怎会是你？！父亲和大哥呢？！”
　　“你问他们啊。”戮世摩罗撩了撩额前的毛，用轻描淡写的声调说，“他们当然没什么事。”
　　他深深吸了口气，“啊，想起来我还真是心胸宽广，从帝鬼手底下留了他们一命，只是让他们享受一下我曾经有过的待遇而已。”
　　“什么？”雪山银燕急道，“父亲和大哥怎样了？”
　　“麦急，”戮世摩罗随意挥了挥手，“再过不久，你就能在战场上看到他们了。”他一顿，轻佻中透出几分危险，“……如果你足够幸运的话。”
　　“二哥你这是什么意思？”雪山银燕急切的问，或许他并不是不知道，只是不能接受，“你身上的控制解除了，为什么不回来，为什么会站在魔世那边？”
　　“哦，我都忘了，”戮世摩罗恍然大悟一般的拍了拍额头，“我好像还没讲。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你二哥我现在升职加薪，在魔世当邪神将，也是很风光啊。”
　　“什么？！”雪山银燕后退了一步。
　　戮世摩罗歪了歪头，好似十分不解，“这种反应是安怎啊？这是好事，就算不向我道贺，也不要表现的很难接受啊。”
　　“二哥你！”雪山银燕捏紧了拳，“你怎会变成这样？！你明明不是这样的人！”
　　“说得好像你很了解我一样，我们很熟吗？”戮世摩罗脸上的笑容消失了，语气瞬间沉坠，“一个父亲想杀他的儿子，还是三次，这种事情你见过吗？”
　　雪山银燕一震，往后踉跄了一步，竟一时间无法回话。
　　“史家的名声，太可笑了。”戮世摩罗嘲讽又阴郁的，带着恶劣的快意说，“我可不想和那种冷血的家族为伍，不过我倒相信史家很快会在中原更闻名，因为史家出了一个大魔头啊~”
　　他拔出佩剑，向前一步，“就从今日这一战开始好了，你们过来的方向，就是那些中原人藏身的地方吧？”
　　“你！二哥你！”雪山银燕握紧了枪，在身前一横，“你不能这样做！”
　　戮世摩罗看了他一眼，突然转了话题，“在这种时刻分兵，你们是来寻剑无极的吧？”
　　雪山银燕一愣，焦急又担心的问，“二哥你见过他？剑无极怎样了？”
　　“我没见过。”戮世摩罗一摊手，“不过听讲……他跌落悬崖，大概是被底下的河冲到哪个偏僻的角落。你可以烧香拜拜，托天公伯庇佑他还有气。”
　　“啊？！”雪山银燕再次晃了晃身体，心里瞬间满溢自责与悔恨。
　　他不该让剑无极一个人断后，如果他能留下，或许、或许就……
　　“啊对了，”戮世摩罗像是才想起来一样，补充道，“那也要你们还能回去才行。”
　　他说着，冷冷将手往下一挥，“鬼言君，发挥你每天挂在口头的话，这三个人，一个也麦放过！”
　　杀生鬼言闻言立刻拍着胸口保证，“大人放心，属下一定将他们消灭消灭再消灭！”
　　因为不能确定，前方中原人的藏身之处究竟有多少战力，戮世摩罗保留了大部分的军队，只分给杀生鬼言三千普通兵卒。
　　他率剩余一万兵马，还有铺天盖地的妖魔海，越过雪山银燕三人，径直往前走去。
　　“二哥！”雪山银燕试图回身阻挡他，但三千魔兵虽不多，对只有三人的他们而言，也已是绝大危险，“二哥你不能过去！”
　　戮世摩罗脚步一顿，半回过头看了他一眼，眼神晦涩深沉，“小弟，你……自己保重吧。”

　　黑水城居民的疏散工作还算顺利，此时已是最后一批民众，但众人的精神却越发的紧绷起来。
　　因为他们能够看见，远处乌云般呼啸而来的妖魔海，已经越来越近了。
　　戮世摩罗当然不会把所有军队都带出来，五处妖魔海，有三处被他安排留守。只是就算只有两处，妖魔海庞大的数量仍让人头皮发麻。
　　大匠师连连催促，“快，再快点！”
　　“来不及了。”废苍生直接拿起了剑，“你们撤退，这交给我们。”
　　他才说完，一个戏谑的声音就插了进来。
　　“我才来，你们就要走，这待客之道也太差了吧。”戮世摩罗迈着轻快的步伐，从魔军让开的通道中走出。
　　他扫了在场之人一眼，用惊讶又失望的语气说，“不是吧，才这点人？早哉我就免这么兴师动众了。”
　　看见他，燕驼龙不由大惊，“小空，怎会是你啊？！”
　　戮世摩罗瞥了他一眼，“怎样不能是我？你麦提史家哦，我已经跟他们划清界限了。”
　　“你怎会这样说，”燕驼龙不解又无法接受的，说，“史家为了中原安危而奔走，是你的骄傲啊。”
　　“过去的事情，再说就没意思了。”戮世摩罗无所谓的摆了摆手，“我看你们也很急，不如直入重点好了。”
　　他转身面对大军，声音骤冷，“围起来，杀！”
　　魔军得令，立刻展开攻击。妖魔海也在控制下，对地面上的中原人发起了进攻。
　　局面瞬间恶化，潮水般源源不断的妖魔海，和数量众多的魔兵，让众人应付的十分艰难，更无暇分心多想其他。
　　戮世摩罗把几个断后的人挨个看过去，最后选择了其中两个。
　　“西剑流的邪马台笑和天海光流，我记得你们。”他走近去，看着魔兵和妖魔海对二人的围杀，以一种悠闲的姿态，慢悠悠的说，“我们还真是有缘，竟然又见面了。”
　　“嗬嚇！”邪马台笑劈翻一只妖魔，和天海光流退到一处，“你想怎样！”
　　“不怎样，我只是好奇，想要确定一下。”戮世摩罗敲了敲脑袋，一幅单纯奇怪的模样，“西剑流不是个无恶不作的组织吗？难道是我记错，你们其实是会扶老婆婆走路的正道栋梁？还是说你们觉得中原风水较好，决定从东瀛移民到这来？”
　　与他好整以暇的姿态相比，邪马台笑二人就要狼狈多了。他们在上一战中已身负重伤，回到黑水城不过一天的时间，根本没能好好休养。此时再与魔兵和妖魔海战斗，十成实力发挥不出七八成，只有两人靠在一起，才能勉强维持。
　　听到戮世摩罗满怀恶意问题，邪马台笑啐了一口，“你要报仇，尽管来！欠中原的，欠俏如来的，彻底还清也不坏！”
　　“哦，是这样啊。”戮世摩罗古怪的哼笑了一声，语气冷淡，“我那个好大哥还真是仁慈又宽容，简直连我都要被他这程度的善良吓到，怪不得你们这么死心塌地。”
　　“改邪归正，真是令人感动的故事。”逆神被抽了出来，在他手上轻巧的转了转，“但是，若没点代价，那就太假了。”
　　“我好心成全你们，让你们求仁得仁，给这个故事一个悲惨动人的结局。”戮世摩罗剑尖一翻，一步步向二人走近，“绝对让人难忘~”
　　“kili,kakilakuku。”天海光流推开邪马台笑，暗器飞旋而出。他们确实亏欠小空，也感到愧疚，但这不代表他们愿束手待毙。
　　特别是，不能让自己的同伴付出这代价。
　　戮世摩罗轻易就打散暗器，重伤的二人实在没什么战斗力可言，他带着一点无聊的神色，出手却没半点缓和，“修罗魔诀，烈焰狂涛！”
　　“光流，你走！”邪马台笑将天海光流推到一边，手中□□高举，“气震万里！呀喝——”
　　魔火烈焰压得邪马台笑不断后退，手掌渗出的血水来不及滴落，就被蒸发了。他本就有伤的肺腑，被更严重的震荡损坏，却突然感到一股力量从背后注入体内，让他后退的趋势一缓。
　　天海光流一掌抵在邪马台笑身后，全力施为，竟将杀招堪堪挡下。
　　“光流……咳噗——”邪马台笑吐了口血，埋怨道，“你又回来做啥！不是让你走吗？！”
　　“kili,kilikuku。”天海光流连连摇头，嘴角滴落的血将白衣染上大片赤红。
　　“也好，我们一起……”邪马台笑转回身，刀上电光闪动，“三界刀雷！”
　　多年相伴的默契，无需多言，天海光流便同时出招，造型奇诡的暗器伴随雷光，一起向对手袭去。
　　“修罗魔诀，万鬼魔焰！”戮世摩罗逆神凝聚魔气，将周遭尽染幽绿。
　　他横剑向前，两招相交，竟而退了数步。
　　然而邪马台笑二人更直接被震飞出去，在半空便洒下大片鲜血。
　　戮世摩罗站稳脚步，冷哼一声，“不能同生，便要同死吗？”他很有几分不爽，“这种气氛是怎样，弄得好似我是拆散鸳鸯的恶人。”
　　他突然一停，“等一下，我好像真的是坏人？啊，那不就只有拆散到底了？”
　　“修罗魔诀，”戮世摩罗说着，一手张开，魔气啸动，绿光映得他面容格外冷漠，“烈阳邪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