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 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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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时分，夕阳西下，周妍萃背着书包从图书馆里回来。
在回宿舍的路上风刮得脸蛋火辣辣的疼，她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
果然，因为天气干燥皮肤皴裂了。
她顺着往下方摸了摸，疼得忍不住嘶了声，还不止一道口子。
周妍萃边走边想，今晚聚会结束后她得去校园的小超市里买个三块五的润肤霜。
回到宿舍，顾盈盈正对着墙壁上挂着的镜子往脸上扑粉，骆敏婷也坐在位子上刷着眼睫毛。
“你回来啦？”简湘放下手里拿着的眉笔，转头跟她打招呼。
周妍萃打开铁质的柜子，往里面翻找衣服，想把从家里带来的那件翠绿色的棉袄找出来，那件衣服里面加了绒，比她现在穿着的这件暖和。
“嗯，我回来换件衣服。”
听到这话，不仅简湘愣住了，连顾盈盈也忍不住侧过身子看着她。
原来这土包子也不只是知道学习，还知道去那种地方起码要穿件像样点的衣服嘛。顾盈盈鄙夷。
当周妍萃把身上的粉红羽绒服脱了下来，换上翠绿色那件棉袄，顾盈盈嫌弃地瞥了一眼转过头，嗤笑，她只得承认，审美这件事情是真的没得救的。
周妍萃换好衣服，像往常一样对她们打了声招呼：“那我先走啦。”
简湘听到她要走，连忙叫住她，“研萃，你等等我。”
周妍萃有点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小声问：“研萃，我打算坐公车去，你要跟我一起吗？”
简湘一看这已经六点多了，她妆还没化一半，等她化好妆都得七点了，坐公车肯定来不及，只好摆摆手让她先走。
“那你先去吧，等下我再去跟你汇合。”
第一次去那种场所，简湘本来想周妍萃陪着，但没关系，到时候她到了再让周妍萃到大门口接她一下好了。
冠都在市中心的西北方向，从学校坐公车去起码要一个小时，而且没有直接到那里的站。
从公车上下来的周妍萃打开手机导航，东南西北转了一圈，奈何指南针就是动也不动。
这是市中心，怎么网络差成这样。
周妍萃懊恼，只好把手机揣兜里，决定还是用最原始的方式——问路。
一路上，她问了好几个人，半个小时之后，她终于站在冠都大门的门口，看着门口烫金的‘冠都’两个大字，周妍萃莫名心跳快了一拍。
冠都门口两侧整整齐齐地停了两行豪车，还能看到源源不断的车流驶向负一层的车库。
来了B城这么久，周妍萃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多豪车，虽然她分不清那些汽车的牌子，但从那些自车上下来衣着华贵的男男女女身上都能看出来，这些轿车肯定价值不菲。
周妍萃心里有点慌，脚步放缓，脚底紧紧粘着地板往大门走去，一路上被车子的鸣笛声惊了好几回，好几个人探头出来叫嚷，她只得加快脚步默默抓紧书包的肩带。
大门口的阶梯上还铺着大红色的毯子，铺了足足有几米长，一直延伸到大厅。
周妍萃走了几步，忽然低头，果然悲剧地发现鞋底的泥粘在上面，印出一个浅黑色的鞋印。
她着急，黝黑的眉毛皱起，她忙用脚刮了刮，想把鞋印偷偷刮掉，没想到越刮反倒越脏，几个鞋印重叠在一块，更加脏乱。
站在大门的工作人员发现了这边的异样，走过来询问：“您好，小姐，请问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
周妍萃一听有人过来，慌忙用脚把毯子上的鞋印盖住，工作人员顺着她的动作发现了地上的异样。
周妍萃低下头，迟疑了片刻，把脚挪开，声若蚊蚋：“我……我不小心踩脏了，不好意思。”
工作人员以为是什么大事，没想到只是这样，失笑：“没关系的，这些毯子每天都要换的，小姑娘，不用愧疚哈。”
周妍萃终于放下心来，跟工作人员道了声谢，她长舒一口气，这回走得倒是比方才小心上许多。
从大门进去，左右两边都各有一扇门，她不认得路，只好在门口处探了探，她本想问路，只是这周遭穿着锦衣华服的人都让她心里莫名生出恐惧，她暗暗攥紧拳头，决定还是往左边的方向走。
走过一条狭长的走廊，地上铺着金黄刺绣的毯子，她本以为会硌脚，没想到踩上去倒是软绵绵的，墙上挂着她在美术课本里看过的画，她不知道是赝品还是真的，她伸手摸了摸画框。
后面突然传来说话声，她连忙把手缩了回来，慌张得像正在盗窃的贼。
绕过走廊，突然视线变暗，越走近音乐声越大，人群的欢呼声也越来越大。
原来是像酒吧一样的地方。
门口站着的酒保从下至上打量着这个“不速之客”，思忖了几秒还是走近问：“您好，请问需要什么帮助吗？”
周妍萃往后退了一步，扯出一个笑容：“请问209包厢怎么走？”
彼时，邹强和简铮瑞两人正靠在二楼走廊栏杆往下看。
邹强食指和中指间捏着一根点燃的烟，大拇指上还套着一个玉扳指，他把那香烟放进嘴里猛吸了一口，半眯起眼睛，神色不悦地掸掸烟灰。
“这烟不行啊，太淡了，没劲儿。”
闻言，旁边站着的侍应生弓着腰适时拿着瓷白色烟灰缸迎上来，邹强把那烟猛地往里一摁，烟折作两截，躺在里面，星星点点的火光慢慢熄灭。
“这烟比上一批差多了，还是上次老六那批货味最正，”邹强咂咂嘴，看着简铮瑞，得出结论，“看来这烟跟女人不一样，不能常换。”
简铮瑞早就习惯了邹强这人张口闭口拿女人做比喻的德行，只要有他在的地方就少不了女人作陪，这厮身上每时每刻都留着女人的脂粉气。
简铮瑞不抽烟，对这事也不便发表意见，他用中指扶了扶金丝边的眼镜，双眼往楼下一扫，被底下穿着奇异的周妍萃吸引去了目光。
“看嘛呢？”见他不说话，邹强疑惑，也转过身往楼下看去，酒吧里形形色色的人穿梭来回，但一身翠绿色的周妍萃在这人群中仍是扎眼的可以。
邹强一下子乐了，连笑了好几声，声音里也来了劲：“我去，这大婶谁呢，是哪家的奶奶出来寻叛逆不回家的孙子么？”
“你丫嘴别这么损，早晚遭报应。”简铮瑞用手肘碰了一下邹强的肩膀，“应该是来找人的，那酒保正带着她上楼了。”
正跟着酒保左拐右弯寻着路的周妍萃不知此时的她已成了楼上这两位闲人的笑料。
她边走着，终于意识到自己的着装混在这群人当中有多怪诞，就像一出哑剧里的人突然开始自由地说话谈笑。
越来越多的人看着自己，周妍萃只想赶紧结束这段漫长的路程。
终于绕过大片的人群，她上了楼，楼上安静了不少，只是底下还是喧闹着。
在二楼的转角处，周妍萃看到有两个穿着不凡的男人正盯着自己，左边那人戴着金丝边儿的眼镜目光考究像在审视着什么古董，右边那人手上系着银色的腕表，右手大拇指带着玉质的戒指，板寸头，高鼻深目，脸上带着玩味的笑容。
他们身后还站在一个侍应生，手上捧着烟灰缸。
周妍萃心里咯噔一声响，也不敢想他们是不是在观察着自己，眼观鼻鼻观心继续跟着前面的酒保往前走。
“原来是个小姑娘啊。”周妍萃从邹强身边路过，邹强注意到她脚上那双洗得快要发白的球鞋，看到周妍萃绞着手拐进了巷，邹强才回过头，习惯性地又抽出一根烟，痞笑着对简铮瑞说，“有点意思。”
“诶，老简，刚刚你脸绷得那么紧，把人家小姑娘吓得够呛，你没看到人家脚都被你吓抖了吗？”
简铮瑞往后面看了看，走廊里什么都没有，他缓缓道出事实：“明明是你笑得太色*情，才把她吓跑的。”
酒保为周妍萃推开包厢的门，她双手捏着书包的肩带，抬起头，朝里面坐着的同学笑了笑。
原本气氛活跃得很，她一进来，突然又安静了下来。
班长愣了一会，眨巴眨巴眼，终于想起来招呼她坐下：“周妍萃，你来啦，你……你就坐到那边去吧。”
班长指着包厢尽头的位子，那一边的沙发还空着。
“好。”周妍萃应下，她站在原地踌躇了一会，看着坐在正中间的李子俊，还是觉得应该向他道个谢，“谢谢你请我们来这玩。”
李子俊正拿着透明玻璃平底酒杯左右摇晃着酒，兀地听到周妍萃对自己说话，表情凝滞，动作也定住。
终于他反应过来，说：“不客气，你多吃点。”
然后他招呼门口站着的侍应生再去拿了一些水果和甜点摆在周妍萃那边的茶几。
今儿包厢里少说都来了三十多号人，她还是第一个这么诚心向自己道谢的。
周胖见李子俊竟然对那村姑这么关照，打趣道：“怎么子俊是不是突然发现周妍萃也挺不错的，对她这么好……”
周胖也是故意让她难堪，周妍萃也不知自己是怎么招惹到他了，从大一第一学期他就一直找她的茬。
熟料，李子俊嫌恶地瞟了周胖一眼：“她可比你们有礼貌多了。”
周胖得不着好，只好闭上嘴。
周妍萃坐下没多久，就收到简湘发过来的短信：
研萃，我在门口这迷路了，你能不能出来接我一下。
周妍萃把书包放下，马上走出门，凭着印象走到二楼走廊。
没想到方才那两人还站在那说着话。
周妍萃莫名感到紧张，拇指的指甲扣着手心的肉。
许是听到了自己的脚步声，那两人又回过头。
这下，周妍萃越发的紧张，低下头看着地板走着。
周妍萃走了之后，邹强低低地笑出声，觉着着实有趣，拍了拍简铮瑞的肩膀：“呵，你说，我们有那么吓人吗？你看她肩膀抖成个筛子似的。”
“是你很吓人。”
周妍萃接到了简湘，两人原路返回，周妍萃生怕又遇到刚才那两个人。
她走到楼梯口，张望，这回走廊倒是没有人了。
周妍萃松了一口气，她也不懂自己是在紧张什么。
她们回到包厢，简湘挨在她旁边坐下。
班长看了下，人来得都差不多了，吆喝：“来来来，人齐了，那大伙来唱歌吧，别干吃东西啊。”
周胖用舌尖顶着口腔内壁，眼底闪过一丝精光，他提议：
“那就让我们班著名的“学霸”周妍萃先来唱一曲儿吧，萃儿这么有礼貌应该不会拒绝大伙吧。”
周妍萃平时用功得很，成绩却是平平，周胖故意说“学霸”这两个字来讽刺她。
被周胖这么一说，周妍萃脸上火辣辣的，想了想自己只会唱一些老歌，想来他们也不喜欢听，拒绝：
“我不会唱，你们唱吧。”
“《黄土高坡》你不会吗？你家不应该就住在那些山里的旮沓吗？”
周胖眼底尽是轻蔑，拿过麦吼了两嗓，底下笑成一团，顾盈盈尤其笑得欢，不知是在笑周胖还是周妍萃。
“别为难人家了，人家普通话都还说不标准，怎么唱歌？”底下另一位男生说着。
简湘这回真觉得大家过分了，她本想出言斥责，但思忖片刻还是把话都吞了回去，只好把手覆在周妍萃的手上以示安慰。
“没事。”周妍萃早就不介意这些了。
沉寂了一会，班长提议大家玩真心话大冒险，包厢内的人分成十人一组进行游戏。
周胖特意捧着一瓶酒走过来和周妍萃一组。
看我这回玩不死你。周胖咬咬牙。
顾盈盈和李子俊也被分到和她们一组。
游戏开始，周胖使了巧劲，把地上的空瓶子拨了一下，空瓶子转了几圈之后稳稳当当地指向周妍萃。
周妍萃皱眉，怎么自己这么倒霉。
“真心话还是大冒险？”简湘问。
周妍萃本来想说真心话，熟料周胖把她的话硬生生噎了回去：“我们玩点刺激的，真心话有什么意思嘛，我对你们的隐私没有兴趣，我们这组全都玩大冒险怎么样？”
周围的人也是抱着看热闹的心态，反正也没轮到自己，自然是没有意见。
“周妍萃，你现在走出门，向你看到的第一个男生告白!”
周胖声音洪亮，他话一出，包厢内的人几乎个个都听到了，引得别的组的人游戏也不玩了都跑过来围观。
周妍萃为难，脸色煞白，心脏一下子跳的好快。
她伸手拿过旁边的酒，把瓶塞打开：“我喝酒行吗？我不想去。”
“不行。”
“游戏规则就是这样，怎么由得你说改就改？”
“去吧！去吧！给我们做个榜样。”
大家都在起哄，有人鼓掌，有人吹口哨，周妍萃的脸色都变成没有血色的白。
周妍萃这回算是骑虎难下，她头脑一片混沌，脚底发软差点直不起身，短短几步路她走了快一分钟。
包厢内的人仍在起着哄：“去吧！去吧！走快点！”
周妍萃走到门口，认命地闭上双眼，再次睁开的时候把门拉开，往走廊外看。
走廊上空无一人，她松了口气。
“走廊没人，要不还是算了吧。”
“不着急，再等等。”
过了一分钟，还是没人。
李子俊刚想开口说算了，就听到远处传来两个男人细碎的说话声。
渐渐的，那两人走近，站在走廊上的周妍萃终于看清楚他们的样子，这下她是真的腿软了。
邹强和简铮瑞边说着话边往包厢的方向走，突然听到前面闹闹哄哄的，邹强凑近一瞧。
翠绿色大棉袄？
这不就是刚才那个肩膀抖成个筛子的小村姑吗？
她站在正中间，旁边还站在一群学生模样的小年轻，有男有女。
邹强正疑惑他们这是在嘛，是准备拦路抢劫还是咋的，就看到小村姑被后面的人推了出来，在他和简铮瑞面前站定。
她低着头，脚不住地发抖，气息紊乱，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说着：
“您、您好，打扰一下，我、我想对你表白。”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第 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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