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你共白头》南林豆豆

5、第五章【修】

　　且不论如来山之行结果如何，对许然和楚柠来说，当下最重要的自然是休息。回程路上，换赵瑞行担任司机一职，楚峰坐在副驾稍作休息，两个小姑娘在后座睡得不亦乐乎。

　　“阿峰，不考虑？”赵瑞行一副欠揍模样调侃着。

　　“好好开车。”楚峰懒得看他一眼，回了句话就闭上眼睛，不再理会。

　　赵瑞行无奈，摸摸鼻子继续开车了。

　　最终四人来了一家粥店，楚柠本想上前一步拽走赵瑞行，结果刚走了两步就收到自家大哥云淡风轻的一个眼神，很平常没有任何敌意的一瞥，偏偏楚柠看到了里面汹涌而来的杀意，她想，大概是兄妹间的心灵感应？

　　怕怕的，只好后退一步走到许然身侧，暂时不敢再自作聪明地胡乱制造机会，万一适得其反可就不好了。

　　此时的许然，完全没心思关注闺蜜动向。自己第一次出现在楚医生面前的时候因为拉肚子而形象大跌，第二次出现因为体力太差连一起爬山都没能做到，回程偏又满脸狼狈，今日挽救形象的机会大概就是吃饭？

　　可是天知道她现在又饿又累那有心思去在意形象，呜呜【哭】，算了，美人计宣告失败，来日再战好了。

　　吃完饭回到小公寓，许然和楚柠没出息地马上上床休息了，再醒来时，许然淡定地看了眼手机上显示的时间，果然不出她所料，屏幕上明晃晃的“星期日，13:27pm”。

　　再仔细一看，oh，未接电话6通，未读短信8条，打开微信，噼里啪啦一堆消息……老妈还真是。

　　许然搬出学校这件事家里是知道的，但爸爸妈妈总觉得两个女孩子住在外面不安全，无关乎小区安保措施如何，只是总不放心，因此，这一年来，许然养成了每天睡前向家人报告安全，每周六晚上进行视频的习惯，昨天晚上实在太累，她成功将这件事抛到了脑后。

　　许妈妈是高中语文老师，每天最多两节课，其余时间都不必在学校坐班，备课之类的工作也可以带到家里来做，因此管理家庭的时间非常充裕，许爸爸早年自主创业，能力胆识都不错，加之正赶上政策好，家里又被妻子操持得很好，没有后顾之忧，因此事业家庭两不误，这些年也算是顺风顺水。

　　许然从小到大都活的潇洒随意，与轻松的家庭环境自然是分不开的，然而最近许妈妈大概迈入了更年期的行列，总会对许然提出诸多要求。不敢惹恼了老妈，许然最近一直谨言慎行，然而还是百密一疏，昨晚忘记视频了。

　　怀着满心敬畏回拨电话，第一次……被挂断，第二次……又被挂断，理亏的许然又虔诚的拨出第三通电话，响铃10秒~20秒~30秒~35秒~~~终于被接通了，呼，还接电话就好，许妈妈还真是不好哄。

　　“嗯”那头终于传来许妈妈高冷的回应。

　　“妈妈，我们昨天去爬山啦，你之前不是说我体能太差吗，以后我要好好锻炼身体了呦。”

　　“爬山？”

　　眼看许妈妈注意力被重新转移，许然迅速开始再接再厉，“对呀妈妈，Z市的如来山，风景超级赞，听说许愿也超级灵，昨天爬山我才知道以前您说的有多对，我的身体素质真实太差啦，以后要练起来了。”

　　“你还知道，”许妈妈语气稍缓，终于不再那么高冷范儿十足了，“以前说你多少遍了，也不听，和楚柠一起去的？”

　　“对呀，许阿姨”楚柠进来许然的房间，接受到闺蜜求助的眼神，开始发扬友谊精神，“哎呦，阿姨您不知道，我们两个有多累，差点没爬上去，还好我们彼此鼓励，最终勇登高峰。”

　　“你们还勇登高峰？累坏了吧，记得今天不要一直睡，不要吃太油腻，你们两个我还不知道，老是乱七八糟点外卖，哎呦，吃点清淡的啊。”

　　“好的好的，阿姨我知道啦，嘻嘻，阿姨再见，我去收拾收拾，您跟然然说。”

　　“好，再见，然然啊~~”

　　“在呢妈，您说。”许然火速狗腿地答道。

　　“下次不要这样啦，爬山不是坏事，但你得提前跟爸爸妈妈说知道么，哎呦，你不知道昨晚我着急的啊，眼皮老是跳，你还不回电话，我跟你爸都快要去Z市找你了你知道吧。”

　　“对不起妈妈，让您和爸爸担心了，我保证，没有下次。”

　　许然又跟许妈妈保证好几回，接受了无数来自长辈的殷切教导才成功挂断电话。不是许然不愿意听妈妈的教诲，也不是不往心里去，只是实在听过太多遍了，许然表示自己对这些内容已经烂熟于心，真不知道老许在家里是怎么过的，恩，改天找机会安慰安慰老爸好了。

　　楚柠一直在门外等着，听到许然结束通话才又进来倾诉。

　　她最近在凯瑞工作，一直没发现赵瑞行有什么新女朋友，可他对她也好像真的只是对待妹妹那样，她已经不小了，今年大四，马上就可以大学毕业，22年来连一个像样的男朋友都没有谈过，唯一喜欢的人如今近在眼前，可他却流连花花世界，不会为她停留。

　　以前离得远，只有周末或者假期才见得到对方，感觉还不是太强烈，如今近在咫尺，想要的也越来越多，每天都想从他的言行里发掘蛛丝马迹，这才一周就感觉自己真是越来越贪心，她都要开始讨厌这样患得患失的自己了，她怕这样下去，他也会不再那么喜欢她。

　　“柠柠，我觉得Boss可能也是喜欢你的，只是你们这么多年下来，你的感觉没那么强烈罢了，你看”，许然拿出一张照片，是第一次去吃饭时她在后面拍的前面那两个人，轻轻相拥着，说不出的和谐。

　　“其实，”楚柠犹豫了下，“我想跟他告白了，你觉得怎么样，不管成不成功，我总要去试试，至少告诉他我长大了，不再是那个事事需要他照顾的小妹妹了。”

　　“恩，我支持你。”

　　说干就干的两人克服满身疲惫，开始为明天楚柠的告白做准备，选衣服选鞋子选发型选妆容，果然女为悦己者容是亘古不变的真理。

　　全新的一周，全新的开始，然而许然的开端并不美妙。许然像无数她这个年纪的女孩子一样，喜欢喝水喝饮料喝咖啡喝奶茶，却几乎不碰茶，虽然家里老许在这方面也挺讲究，但老许从来都是自己动手丰衣足食，毕竟就这一个宝贝女儿，还真没使唤过许然。

　　许然也是在自己第n次为叶律师泡茶失败时，才意识到自己以前都没给老许好好泡过一杯茶，呜呜呜，叶律师对茶的要求真是达到了吹毛求疵的地步。

　　叶律师工作之余就喜欢品茶，作为新晋助理，这一项任务自然就落到了许然头上，第一次，许然按照自己的理解放了“适量”茶叶进去冲泡，然后她就被叶律师彻底底地批评了，从茶具到茶叶种类到茶叶数量到泡茶方法等等等等无一幸免。

　　“小许啊，我跟你讲，泡茶就是要将每种茶不同的风格表现出来，你不能只是自私地把它泡来喝，有了这样的思想觉悟，才有办法与茶为友，去客观地欣赏茶的美。”

　　“好的。”

　　“还有，小许啊，以后给我泡茶记得拿铁观音，我就喜欢它这个味道，另外，你用这套茶具，”叶律师说着拿出一套茶具来。看着做工精美，一看就很专业的茶具，许然才恍然明白叶律师是有多喜欢品茶。

　　然后许然就在叶律师的指导下，从小壶茶练起，一步一步，烫壶、置茶、温杯、高冲、低泡、分茶、敬茶、闻香、品茶，练了一早上，也品了一早上，感觉自己满肚子都是茶水，午餐都不想吃了。

　　中午许然叫了楚柠一起去楼下餐厅吃饭，顺便看看她告白准备做的如何，昨天商量好的是在公司说这些好像不太好，楚柠等到晚上下班就找赵瑞行送她回家，许然借口有事不跟他们一起，让楚柠在二人小空间里大胆告白。

　　“然然，你觉得我今天这身好看么？”

　　“当然啊，我昨天就被你惊艳到了，怎么了，Boss没有对此表示一下？”

　　“咳，他早上说我穿这么青春靓丽，又画妆做发型，精心打扮过后看起来好像没以前那么幼稚了。”

　　“那不是很好么。”

　　“可他说真正天生丽质的人是不需要用脂粉去堆砌的。”

　　“……”

　　楚柠最终还是去卫生间卸掉了早上由许然帮她画的妆容，淡淡涂了保湿和唇膏就去办公室了。她自己一直不怎么会化妆，之前也都是只做简单护理，特意画了的妆没有得到心仪对象的赞扬，留之无用。

　　楚柠安静整理着赵瑞行给她的文件，心里一直筹划着下班后的告白，一不小心弄错了一份文件的位置，又皱着眉头手忙脚乱地去重排，赵瑞行在自己位置上看着她时而皱眉时而浅笑的娇俏模样，想起这丫头今早不知为何精心打扮，真的很漂亮，难道是有了心仪对象？

　　事务所最近的确有几个新来的实习生年轻帅气，他忽然有种自己的所属物被人觊觎的不爽，好在中午吃过饭回来她就卸了妆，清清爽爽也美丽动人，估计小丫头自己不适应，从来不怎么化妆也并不需要这些的人，怎么都好看，完全没注意到自己手里那份文件许久没再被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