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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提拉米苏 ...

  •   提拉米苏

      ―1―
      坐在“黄昏”的藤椅里,起司轻轻转动着手中的咖啡杯子,一边打量眼前的人。
      一场聊天把这个人带到他的眼前。

      几天前的某个晚上,起司完成了一个重要的设计,终于结束数个月苦行僧般的工作,自豪有余,娱乐不足,于是顺手一点,飘进了聊天室。

      那天他的名字叫“天鹅之歌”,用以纪念他刚完成的设计――完美,超脱,惊艳的城市标志建筑,一如天鹅的绝唱,起司想他以后再也达不到这个高度了。

      刚进聊天室,连名字都没看清楚,便有热心人士把一个人推到他面前:
      “来得正好,你们聊聊吧!”

      真够奇怪,素来弱肉强食,煽情先得的聊天室群众,什么时候居然变成雷锋了?才阔别几个月而已……好吧,世上几个月,网上几千年,起司随即适应了这样的进化,进入角色。

      被人推过来的另外那人名叫“我是丑小鸭”,顶着个老老实实的小鸭头。起司忍不住大笑,怪不得他们要被送作堆了,天鹅与丑小鸭,天与地的距离,却又千丝万缕地相连着,微妙得紧。

      继而是千篇一律的互相了解,没完没了的试探加调情,起司早已炼至化境,应答自如得甚至有点无聊。

      你的年龄?你家里有什么人?你喜欢什么类型的运动?你…….

      对方真是老实人,不慌不乱,一个个问题慢慢抛过来。起司笑得几乎连咖啡都喝进鼻子了,21cn还能遇到这种活化石,应当送进博物馆好生供养着才对!

      起司觉得自己肩负着让开发化石潜能的伟大责任,是以振奋精神,巧言令色,最是那一低头的温柔,把人家骗了来见面。

      看看这个“战利品”吧,满是腼腆的脸,头发剪得极短,偏瘦的中等身材,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白衬衫加深蓝牛仔裤,据说年龄25,在读研二。起司想他应该没撒谎,这种逼得人几乎要后退三尺的浓郁书卷气除了万年书呆子也没有谁能练就了。

      唯一特别的地方大概是他的名字――“郭废”。
      扫着□□的尾巴,吓破了胆的知识分子父母给了儿子这样一个特别而不性格的名字,实在是有负资深教授的身份。起司不禁又想郭废是否为着这个名字才选了“生物环保”这一专业的?有点报复的味道喔!

      书呆子+老实人+第一次见网友=一堆麻烦

      起司久经沙场,怎会不懂其中道理?实在是他劳累太久了,累得懒于觅食,久得饥不择食。

      何况,这位“丑小鸭”兄是被人送上门的,起司在一刹那想到了鹳鸟送来的孩子,有点命运的味道,那就接受命运吧。

      展开万人迷的笑容,起司问:“饿了吗?”
      “有一点吧。”郭废微微抬起头一笑,仍旧甩不开他的局促不安。

      起司把菜单放到他面前,看着他皱起眉头一行行巡视过去,看完一页再翻下一页,比皇帝选妃子还要认真。要命的是,看完了整本菜单,他的神情依然是那样迷惑,问:
      “怎么全是糕点?没有饭吗?”
      “这个……”

      还真是要命的问题!这里本来就只是café,有点东西填肚子就不错了,还想吃饭?起司脑中冒出了三个字――土!包!子!

      本来起司可以提出去其他地方吃饭的,可是他现在没有这个兴致了,于是召来侍者,问:
      “这里有提拉米苏吗?”
      “有。”
      “给我们来两份吧,再给我们续一杯咖啡。”
      “好的。”侍者利落地离去。
      郭废把头一抬,问:
      “什么是“提米拉苏”?”
      “是提拉米苏――蛋糕的一种”起司早料到他会这样问,故意拖长了声音答道,像个慈爱的小学老先生。
      “可是这里没有……”郭废指指菜单。
      “因为这个做起来很麻烦,他们不列出来,你叫了倒是会送上来,呵呵!”起司很有经验地说,他前任男友VC的经验。

      等吃的过程是长长短短的聊天,起司习惯地转着手中的杯子,脸上挂着浅笑,看郭废略带羞涩地谈起他的研究他的家庭他的喜好,就像个老奸巨猾的面试官,暗暗在心里加减乘除着得分。

      当郭废说到他的幼儿园是Z大的附幼,小学是Z大的附小,中学是Z大的附中,大学是Z大,研究生是Z大,父母是Z大的教授,他家也住在Z大时,起司终于大笑出声,心中的积分同时降到负值――Game over!

      与这土包子是没戏了,然而必要的程序还是要进行下去,例如还要吃完这完这份姗姗来迟的提拉米苏,例如还要礼貌地告别,给对方一个美好的回忆……

      提拉米苏的味道总是如此美好,起司更喜欢的其实是这块蛋糕背后的故事,不过他想没必要与面前这人分享了,你对牛弹琴,牛却在吃着牡丹花呢!

      唯一让起司感到安慰的是,郭废对提拉米苏的味道十分赞赏,拿叉子把碟子上一点点慕思的屑屑都全数搬进嘴里,算是对食物的百分百尊重了。

      埋单时两人同时抽出钱包,起司心中暗惊,这家伙会不会要求AA制?
      为免丢这个脸,他赶忙抽出一张纸币塞到侍者手里,说:“不用找了。”

      侍者不卑不亢地道谢离去,起司站起身正待离席,郭废迟疑地开口:
      “那个…….我们还没留电话呢!”

      反正以后都不会见面,留不留又有什么区别?可是起司不想太打击这位初次“约会”的青头同志,于是抽出张名片递过去。看着郭废认认真真地照着名片把号码打进手机,心里又一阵感慨,这位小弟弟啊,我们是无缘了,希望以后你会遇到个和你志同道合的好人吧!

      在街上分手时,郭废在十米的距离内一共回头了三次,起司知道他看上自己了,可惜这是无缘的结局啊……往日志趣相投的人尚且一个个离去,何况这只丑小鸭与自己是一个跟斗云斗翻不到的距离……

      ―2―
      生活又回到了规律,上班下班,吃饭睡觉,一个星期又拜拜了。

      周五的黄昏,起司站在地铁里收到了郭废发来的短信。郭废这几天给他发了好几次短信,都被粗粗应付过去了,不咸不淡的回答相信他总会明白吧!然而并不。

      “这个周末本来想找你出来的,临时被导师派去深圳,郁闷啊….”郭废说。

      幸好如此!起司想。回复的却是:“真可惜,那就以后再说吧。”
      “好,我一回来就找你!啊,我要赶去汽车站了……稍后再说!”郭废说。

      起司微笑着把郭废的短信一一删除,地铁到站,他把手机收好,趁着人群还没挤满站台时快步冲上电梯,在扑面的凉风里想如何度过这个周末。

      也许死死睡上两天,也许周围瞎逛几圈,也许找些刺激,都是不甚完美的选择,这就是生活。

      可惜起司的周末心情很快就被破坏了。
      走在街上,猛然一抬头,迎面而来的却是旧情人VC,还有挽着他手的身边人。

      世界忽然变得那么小,街道忽然变得那么窄,想不碰面不打招呼都不行。

      “Hi,好久没见了。”先开口的竟是VC。
      起司立即觉得落了下风,旧情人重逢嘛,带着新人的那方总是比较风光的。

      “真巧,呵呵。”起司维持着他不变的笑容,不动声息地接收着来自新人的不善目光。
      “这阵子都在做些什么?”VC问道,大有准备详谈的意思,想来是过得很如意。
      “还是老样子。”起司无奈地说。
      身边的人已经不耐烦了,也不顾群众目光,伸手过来紧紧搂住VC肩膀,不客气地说:
      “时间不早了,还是下次再聊吧!”

      VC先是瞪他一眼,然后再回头用甜蜜而抱怨的语气对起司说:“呵呵,有些人就是没耐心,那只好下次再说咯,拜拜!”一挥手,擦肩而过。

      “拜拜!”起司对着面前的空气说,笑容慢慢崩落。

      这个VC是他交往了两年的情人,对他是千依百顺,但最后还是被他抛弃了,只是因为他受不了VC过分的依赖。可是这个被抛弃的人今天居然也来到他的面前示威了,起司想不承认他受了打击都不行。

      可是又能怎样?他很懒又很累也很烦,更加爱面子。要他在一时三刻找个人填补空虚的话,他肯定会觉得心灵受创。既然如此,只好乖乖回家,吃顿饭,洗个澡,看看电视然后睡大觉。

      半夜三更,手机却忽然响了!

      幸好那时起司还在浅眠阶段,看看来电显示,居然是郭废的,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

      “…..喂?吵着你睡觉了吗?”郭废的声音带着深深的罪恶感。
      这不是废话吗?起司说:“没有,我还没睡呢!”

      深夜会打电话来的,能有几个原因?寂寞难耐而已,看来书呆子也是吃人间烟火的嘛!如果他要与我有“进一步了解”,我是答应好还是不答应好?起司沾沾自喜地暗自思量着。

      可是他猜错了。

      “我好倒霉!”郭废说,口气很是沮丧,而且慌乱,
      “我们坐的汽车刚才起火了,幸好大家都逃出来了,现在坐着等人来救呢!”
      “啊?!”起司一下从床上坐了起来,也太传奇了吧!

      可是人家现在遭逢劫难,而且很信任地找他倾诉,自然是要给予重视的,于是起司说:
      “你没事吧?怎么不坐火车或者飞机去呢!长途汽车就是不可靠啊,居然还起火了,幸好人没事,不然…….”
      “呵呵,学校的拨款少嘛,只好坐汽车了。”郭废竟笑了起来,又说:
      “不过现在还真是麻烦,行李都在车里,刚才车子爆炸了,大概什么都没了吧,我还要去取深圳河的河水样本…….”
      “啊,确实麻烦…….”起司也不知道如何安慰他好了。

      “…….我刚才好害怕,睡到一半忽然被人摇醒了,然后那人说“起火了,快跑!车子要爆炸了!”我吓了一跳,什么都没想就跟着他们下车了,什么都没带出来,钱啊,衣服啊,什么都没了…….幸好手机放在身上,呵呵。”

      郭废的慌乱从不稳的信号里传来,弥漫在起司眼前的黑暗里,他能看到那部客车焦黑的残骸,一群彷徨无助的乘客蹲在路边,偶尔驶过几辆冷漠的车子,警察的车子还在遥远的某处不紧不慢地开过来,而郭废,正站在离人群两三丈的距离,用发着抖的手,惊魂未定的语调,和沮丧的心情,向他这个高枕无忧的局外人倾诉着。

      “没事的,警察很快会来的。”起司说,用温柔的语气。
      “嗯…”郭废乖顺地应道。

      “不用担心,很快就没事的。”起司说。
      “嗯….”郭废应道。
      ………………………………..长久的沉默,起司已经无话可说,而郭废却不愿说再见。

      轻轻交换着彼此的呼吸,起司能感受到对方的无助和依恋,这些都让他产生一种被需要的感觉。而这感觉又是目前他最缺乏的,之前遇到VC的打击还没退去,虽然他不想承认,但确实需要一个人来证明他的存在是必要的,重要的。

      郭废,你来对时间了!

      “没事的,等警察来了安排好,你就把地址告诉我,我明天坐飞机来找你,好不好?”起司深呼吸一口,说。
      “好!”郭废的声音掩不住惊喜。

      关掉手机时,起司无奈地想自己是自找麻烦了。

      ―3―
      不过他还是早早起了床,冲到机场买了最早的机票,一路蓝天白云地飞到深圳,郭废憔悴却兴奋地等在闸口面前。

      对着落难公子,起司想应该给他一个拥抱,于是就抱了过去,郭废的回抱很用力,放开时脸有点红,若是旁边无人,起司真想狠狠亲下去。

      两人应付着吃了午饭,郭废说要去在深大教书的同学那里借些工具来取样,起司就跟了过去。

      郭废简短而开心地与旧同学聊天,两人的眼神不住飘向门外的起司,让他有点不自在。他猜郭废已经把自己当成男朋友看待了。能这么紧张一个人的,不是爱人还有谁做得到?虽然起司承认自己开头的动机十分可疑,可是此刻也无力去改变什么了,一切顺其自然吧!

      深圳河的颜色还真是黑得可以,郭废从不同地段取了样本,小心翼翼地装进瓶子封好又装进箱子,处处显示着专业人士的熟练。

      认真的人果然最可爱,起司想。

      黄昏时两人去了海边吃海鲜,两人的聊天范围扩展了好多,先是感叹深圳的繁荣,光是一条臭水沟似的深圳河,每年就要丢几十亿去整理,那些整整齐齐的建筑,良好的规划,还有…..驰名已久的gay bar。

      虽然很想去见识一下深圳的gay bar,可是看着郭废的憔悴样,他还是体贴地带他去了买衣服,然后直接去酒店。

      “要两个单间。”起司说。
      “要双人房吧,一个就好。”郭废纠正说。
      起司看他一眼,笑着把手搂到他腰上。

      吻着进房间的时候,起司知道往后的生活会有些不一样了。

      ―4―
      所谓的“不一样”体现在,从深圳归来之后不久,郭废就搬进了起司那位于十三楼的公寓。

      至此起司才知道郭废的父母早就移民去了美国,郭废是因为暂时申请不到签证才留在这里的,算个临时人口。

      二人的生活十分简单,起司只需腾出一半衣柜,把VC以前留在这里的衣服收好塞到床底下,并在客房加一个书架和电脑桌给郭废做书房,其他的一切照旧。

      郭废的生活态度良好,按时作息,课余时间留在家里静静看书,或者跟着起司开车去兜风,平时两人很少在一起吃饭,起司是在公司解决的,郭废在饭堂或是在家做给自己吃。周末时他们会一起到外面去,郭废对他们初次见面的“黄昏”特别有好感,总是要去那里坐几个小时,两人都故意点了那时候喝过的咖啡,还有难忘的提拉米苏。

      “你知道提拉米苏的故事吗?”起司问。
      果然看到郭废摇头,起司便开始说了。

      提拉米苏,Tiramisu。战乱年代,一个意大利士兵要离开自己的家,去前线参战。他的妻子把家里存着的面包、饼干还有奶油、黄油都一股脑儿地打碎拌在一起,作成这种点心给丈夫带去。
      Tiramisu,就是意大利语“带我走”的意思。

      “真浪漫,呵呵,我以后也学习做给你吃吧!”郭废对起司说。
      “少来了,你连最基本的蛋糕都不会做,还想做提拉米苏?再过十年吧!”起司不屑地说。
      “我至少还有这个想法,你连想都不想一下,哼!”郭废拉长了脸的不悦。

      能这样对话,大概是开始投入了,起司隐隐地想。
      一丝不甘心骤然飘过,也不是特别喜欢这个人,怎么居然就绑在一块了呢!希望这个保鲜期长一点吧,唉……

      ―5―
      所谓的好景不长便是形容这种情况:
      那个周末,郭废要回学校做试验,起司一个人在家看杂志杀时间,忽然门锁打开,进来了一个人,却是VC。

      “咦?你怎么来了?”起司有些奇怪。
      “来看看你啊,顺便拿回我的东西。”VC打量着房子的布置,皱着眉头一步步走过去,打开每扇门看里面的布置,回头问:
      “你也有新欢了?”
      “哈哈,对呀,终于不用再羡慕你了!”起司老老实实地说,惊异地发现自己确实是在开心。

      VC不作声地走到冰箱旁,看着上面用磁石贴着的留言:
      “喂,教授刚才通知我回去实验,下午不能陪你去逛街啦,或者等明天吧?
      记得吃午饭,晚饭我尽量赶回来吧,电话联络!
      ――废”

      “讨厌,好像小夫妻似的!”VC走到起司跟前,问:
      “你很喜欢他?”
      “嗯,算是吧。”起司笑着说。
      “那你还喜欢我吗?”
      “呵呵,不要开玩笑啦,你不是也有新欢了?”
      “现在我问的是你!”VC也不等答案,直接吻上了起司。

      曾经一起生活过两年,不是没有感情的,起司没有推开他。
      于是乎,两人狼狈的样子被提前赶回来的郭废看了个彻底。

      看着被重力摔上的门,起司和VC都后悔又沮丧。
      起司后悔的是,为了旧爱失了新欢,不值得。
      VC沮丧的是,他对起司的爱早已转移,刚才只是出于一时妒忌罢了,如今却要背上这个第三者责任。

      “对不起你了,不过你这老狐狸总有办法把人哄回来吧?呵呵!”VC拍拍屁股,丢下起司走了。

      哄?
      起司嗤笑,当然能哄回来,郭废是如此单纯而死心眼的人,定然会全盘相信他的说辞。

      问题是,如果要把他哄回来,需要多少承诺?
      一句承诺,需要多少自由来交换?值得与否?
      起司不知道。

      ―6―
      最后时间把答案告诉了他。

      分别了三个月了,起司的生活并无重大变化,工作依旧出色,体重依然不变,只是身边的位置依然悬空着。

      他不是没想过去填补,然而郭废的影子总在关键时刻适时出现,平日淡淡的生活琐碎也随着时间的推移变得越加频繁地跳进他的脑海。

      也许是没救了,他觉得。
      可是,都过了三个月了,要补救会不会迟了些?他把另一个肇事者VC抓了出来商量,答复如下:
      “实话告诉你吧,你这人最失败的地方就是没诚意!”
      “啊?!”起司大惊,他自问工作认真,何来的没诚意?

      “你还记得我们分手后,我回来过多少次?”VC问。
      “呃……三四次吧,不记得了。”

      “你!……”VC很受打击,不过很快就恢复了,说:
      “那你说我为什么要回来?”

      “拿你的衣服嘛!你自己说的!”
      “你个猪!”VC一巴掌拍在起司头顶,说:
      “拿几件衣服还用的着跑那么多次?我是在给你机会!”

      “啥米?!”起司吓了一跳,
      “可是你每次回来都气势汹汹恨不得吃了我,还要说你新男友对你多好多好,哪里像是在给我机会?”
      “所以说你笨!有诚意挽回的话你会争取的,我有没有新男友一点关系都没有!”VC越说越起,抓住起司的头发死死扯了几下,痛得他眼泪都差点掉了下来。
      “跟你说,你还喜欢人家的就死去求他回来吧,可别耍人家,一辈子没出息,哼!”VC放下酒杯,临行又说:
      “如果你在家发现我的东西的话,直接丢掉吧,我以后不会再上来拿了。”
      “你去死!!”起司对着VC的背影比中指。

      又回到一个人的烦恼。
      什么才叫有诚意?
      难道真要死皮赖脸地跪在郭废门前求他回来?
      好丢脸的喔……他想了想,还是打电话方便。

      可是他碰了钉子,郭废根本不接电话。
      他锲而不舍,选在半夜打过去,郭废接了,说,美国那边的签证下来了,他正在准备出国的事情,不要再来烦他了。

      “..…..”起司握着忙音的电话,终于明白晴天被雷霹的感觉。

      ―7―
      郭废把实验报告打印出来,用文件夹装好,把围巾在脖子上缠了两圈,穿上大衣,把报告搂在怀里,这才谨慎地出了门。

      美国的冬天不是一般的冷!

      这几天都在下雪,他又要忙论文,连隔壁来了新邻居都没去拜访。不过他想人家也不稀罕他的拜访,也就慢慢拖了下来。

      交完报告,跟导师聊了一会,回到家门前已经快天黑了。

      趁着一点天色看到门上粘着张便笺,撕下来一看:
      “亲爱的邻居,有空就过来打个招呼吧,请你吃蛋糕!”
      看着那歪歪斜斜的字迹,郭废猜这新邻居是用戴着厚厚手套的冻僵了的手写的,大概也是刚到这边来吧。

      想着也许是个有趣的人,便信步走了过去,轻轻地敲门。

      一阵忙乱的声音传来,主人从房子的某个角落狂奔而至,猛地打开门,差点把郭废吸了进去。

      在看到主人的脸后,郭废抓稳了门框,不肯进去了。

      “不进来坐坐吗?”主人问。
      郭废摇头。

      “我有好吃的蛋糕哦!”
      郭废还是摇头。

      “是我自己做的,味道很好的。”主人落力游说。
      郭废动了一点点心,问:“什么蛋糕?”

      “提拉米苏啊……”不知道为什么,主人说完这句话,竟忽然哭了起来。
      “…….”怎么这么激动啊,想来这个蛋糕做得不容易吧,郭废很体谅主人的苦衷。于是把脚一伸,跨进门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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