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射雕神雕］当李莫愁爱上黄蓉》顾安北

7、嗑点蛇胆顺把剑

　　那大雕生得丑极，偏偏神情倨傲，好似自己多了不起似的，看得人忍不住好笑。

　　黄蓉仍是小孩子心性，初初惊讶过后，便跳起来奔向大雕，绕着转悠了几圈，口里啧啧称奇。

　　那大雕一副懒得理她的神气，仍盯着远远立在原地的莫愁，看上去有些戒备，戒备里似乎又含着些许不屑。

　　莫愁轻咳一声，放下手里的兔腿，掏出方巾擦掉手上的油腻，这才整整衣衫，恭敬行礼：“雕兄好，初次见面请多关照。”

　　黄蓉“扑哧”一声笑出来。那大雕横她一眼，对着莫愁垂了垂首，大约便是还礼了。

　　莫愁缓步上前，看了看大雕爪下那金光闪闪的奇异毒蛇，心下也诧异这毒蛇它究竟是从何处弄来。她们已在此地盘桓数日，都没见过这种毒蛇，之前欧阳克的蛇阵里也没有见到。看来弄到这毒蛇还是得靠大雕才行呢。

　　她扯扯黄蓉衣袖，示意她也行礼。黄蓉此时也觉出了不对：这大雕虽然丑陋，但粗壮有力，举止间颇有灵性，怕是什么高人豢养的宠物。她虽不怕大雕，却担心冲撞了背后的高人，又兼莫愁坚持，虽然老大不愿意，还是勉勉强强施了个礼。

　　那大雕又点了点头当作回礼，只是幅度极小，不仔细看几乎看不出，比黄蓉还要敷衍。黄蓉“咦”了一声，自己也觉得好笑：“雕儿，你在生我的气么？”

　　那大雕转过头去，却不瞧她。黄蓉“啧”了一声，道：“小气鬼。”

　　“哧拉”一声，大雕利爪猛一划拉，把自己爪下的那条垂死挣扎的毒蛇活生生剖了腹，从蛇腹中抓出一颗硕大的蛇胆来，深紫色圆滚滚的，看着就颇为吓人。

　　黄蓉猛地后退两步，脸色煞白。

　　大雕也不理她，只朝莫愁点点头，又用爪子指了指那蛇胆，似乎是在邀请进餐。

　　莫愁本是冲着这蛇胆而来，事到临头却还是头皮发麻，如今当然不可能再退缩，只好上前几步，俯身捡起那枚蛇胆，也不顾上面沾有粘液与尘土，只硬着头皮一口吞下。

　　黄蓉惊呼一声，却见那大雕扬声清啸，似乎颇为欢愉。待仰头啸毕，大雕直直奔入林中，激起尘土飞扬。

　　黄蓉苦着脸看向莫愁，倒好像吞下蛇胆的是她一般。

　　“苦不苦？腥不腥？”她奔回去拿了水给莫愁漱口，一脸的同情。

　　莫愁漱完口，那难以言喻的味道却一直从口腔蔓延到食道，经久不散。天哪，真恶心，杨大侠怎么做到日啖蛇胆三两颗的，这简直是她吃过最难吃的东西了，没有之一！“这蛇胆涨内力的。”她皱着眉跟黄蓉悄声解释。

　　黄蓉瞪着她一时无语，半天才道：“你就为了这个才吃的？”

　　见莫愁点头，她一脸骇然：“以你的身手，想要报仇已是足够，为何你对武学一道如此执着？”

　　她终于还是问出了这个在她心里盘旋已久的问题。

　　内功心法也好，拳脚刀剑也罢，她从未缺过，也从未上心过。桃花岛与世隔绝，父亲也并没想过将来要让她自己行走江湖，因此督促她练功跟催促她读书一样，不过是日常消遣罢了。对她自己来说，练功也像学习五行术数琴棋书画诗词歌赋一样，与其说是漫漫征途，不如说是好玩有趣消磨时间的小游戏。高兴便多练练，不高兴十天半个月不碰也是常有的。反正她如何练也成不了父亲那样的顶级高手，如何不练也胜过许多人几十年的苦苦追寻……

　　莫愁却……为了寻一个传说中的剑冢在野外搜寻宿营也就罢了，可仅仅为了提升内力就要吃这根本不知有没有毒远远都觉腥臭难闻的蛇胆？内力慢慢积累就是了，她现在已经很强了啊，着什么急？

　　“我能用于武学的时间很有限，所以不得不抄此捷径。”莫愁低声道，“如今大宋积弱，北边虎视眈眈，我要学的东西、要做的事实在太多……”不知为什么，她明明知道此事不宜过早坦白，却还是不愿骗她。

　　黄蓉震惊地看着她。不错，她当然也知道大宋已是难以支撑，然而打仗是皇帝与军人的事，即使是武学宗师，在万人阵中也不过是一个死字。何况朝廷荒淫无道杀尽忠良，早已失了天道，天命循环岂是人力可以阻挡？从小熟读史书，她明白历史洪流滚滚向前，绝不是区区己力就可以抗衡的。

　　“你……想像岳爷爷那样领兵抗金？”她艰难地找回了自己的声音。本朝理学盛行，女子地位不高，虽然女子领兵也曾有过先例，但那都是特殊情况的特殊产物……比如梁红玉是韩世忠夫人……

　　“不止。”莫愁声音很轻，却很坚定，“还有蒙古……我想要的是和平。”

　　“和平？”黄蓉呆呆地重复。对她来说，蒙古是一个很遥远很模糊的存在。和平二字更是闻所未闻。

　　“和平。”莫愁点头，“总有一日，我要还这片国土一个和平昌盛的时代。”

　　黄蓉默默点头，好像懂了，又好像没懂。许久，她喃喃道：“莫愁，我不能陪你找剑冢了。”

　　莫愁虽已料到了这结果，还是觉得心里一凉。

　　也是。就凭这么短短几日的相处，就想让这心思剔透的人跟她出生入死，哪里足够？她要做的，可是掉脑袋的买卖！搞不好，甚至会有灭族之险……

　　“我明白，也能理解。”莫愁轻声道，“我们还是朋友吧？”

　　黄蓉笑了笑，阳光透过树荫洒在她脸上，斑驳一片。

　　“嗯。”她说。回身收拾好自己的东西，转身行了几步，她回过头来，“说真的，我挺佩服你的，也……有些羡慕你。”莫愁她……是个胸怀大志的人呢。

　　第一眼她便觉得莫愁与众不同，站在那群进城的人中，卓然超群，让人一眼看去便离不开。初时她以为是因为对方的美貌，心中不服，才凑上去想要试探一二，不想对方竟还身负绝学，一来二去，两人熟络了，戒心消除了，但那奇特的感觉却一直在。原来，是因为对方有一个……大大的梦想啊。

　　“蓉儿，这是你第一次对人说出这种话么？好像很生涩呢。”莫愁按住心内的苦涩，照常开着玩笑。

　　黄蓉愣了愣，也笑了。“莫愁，你是我的第一个朋友。也许有一天我会愿意做你的伙伴，但不是现在。”跟莫愁在一起待久了，她好像也学会了对方有话直说的性子，不再藏头露尾慢慢试探。

　　“蓉儿你要好好练功。”莫愁笑道，“不然再遇上欧阳克就麻烦了。”顿一顿，她又道，“我等你。”

　　白色的身影在树丛间停了一瞬，点了点头。

　　莫愁看着她的背影渐渐消失，默然回去收拾了自己的物品，顺着大雕留下的足迹深入丛林。

　　走了一二百米，就发现大雕竟立在一颗大树下等她，旁边已经横七竖八躺了一地的毒蛇尸体，每一条都金光闪闪，血色淋淋。

　　这……这么多……

　　她顿时有苦说不出。

　　大雕朝那些毒蛇尸体偏了偏头，意思很明显。她只好自己凑过去摘下那些蛇胆，再一个个吞下腹中。不得不说，神物就是神物，不多一会儿，就觉得体键神清，力气大涨，平日内息运行不畅之处竟都畅通无阻。她不由大喜，吃得多了也习惯了那腥臭之味，吃完一地蛇胆，竟还厚着脸皮向大雕讨要：“雕兄，此物甚好，可还有？”

　　大雕歪着头看她半晌，自顾自跑走了。它似乎不能飞翔，只能展翅疾奔，但速度快极，以她的轻功竟也跟得有些艰难。

　　她一路追着大雕，跟它玩你追我赶的游戏，倒也玩得不亦乐乎。

　　不多时，一人一雕便来到一座石洞之前。

　　她知道这便是独孤求败埋骨之所了，见了石坟，恭敬行礼，心中也颇是唏嘘。一代剑魔，一生求败，独立山顶之巅，唯有一雕相伴，不知道是骄傲更多些还是寂寞更多些？

　　如此每日服食蛇胆，在石洞中盘桓一月有余，在大雕的白眼中拿走了剑冢中的那柄利剑，在瀑布里将玉女剑法一再演练，她自觉自己功力大进，算算日子，决定离开。

　　攀着大雕的脖子，她亲热地跟它讲：“雕兄，我要走啦。往后若有机会，我会回来瞧你的。你要好好保重，开开心心地等我回来。啊，对了，蛇胆要给我留一点啊。”

　　大雕如今已躲不开她这一搂，挣扎着拿翅膀推她，直推得她哈哈直笑。

　　直到她走，它都仍是一副嫌弃她嫌弃得要死的样子，但她走的那日，它却一直送她送到谷口，走了老远，回头看时，它仍默默立在原地。

　　重回襄阳城，她琢磨了一会儿，决定还是不改变原先计划，先去太湖归云庄跟陆冠英等人打个照面，顺便在江南解决掉银两花费的事儿。在射雕的世界里，她想收的人不止黄蓉一个，没必要现在就跟着她的行踪走。

　　江湖上行走，银两是必备的要求，赶路要钱，吃饭要钱，买武器要钱，听消息要钱，没钱根本就是寸步难行。她身上的银两虽也不少，但消耗起来还是很快的，何况以后收人当小弟抗金抗蒙都需要钱，所以必须尽快找到一件可以长期供给银两的买卖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