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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楔子 ...

  •   西南边陲一座座连绵不绝的深山,原始森林里树高林密,厚厚的落叶腐烂在地上,一脚踏去,能踩出一个大坑。

      深山谷中一个苗寨,苗寨四周都是深山,无路可出无路可进,这是一个隔绝于人世的地方。

      常言道十苗九蛊,这苗寨分为一百零八洞,每洞三十六家,家家擅蛊。

      说起这蛊,相必很多人都有所耳闻,蛊,是一种毒虫,确切的说,是各式各样的毒虫,每个人的蛊虫都有可能不一样。

      蛊虫有蜈蚣,毒蛇,蝙蝠,蚂蚁,老鼠,也有那可爱的小兔儿鸡子之类的。

      苗寨里终日烟雾缭绕,雾障深深,若有不识得路的人进来,定然会迷了路,死在这深深的树林里。

      苗寨一百零八洞中,最有声望的是麻喇洞,麻喇洞的声望在于圣女。

      圣女是苗寨顶级掌权人,圣女的诞生不由人,由虫!

      这蛊虫之中,又以雪蚕最为罕见,每当圣女出世,雪蚕也跟着出世,伴随圣女一生。

      如今苗寨老圣女已经去世,正在这一日,一百零八洞共有五位孕妇要生产,众人都在等待,看圣女出生在那一洞。

      麻喇洞出名得益于共诞生了七七四十九个圣女,其他的洞寨几百年都少见一个。

      老圣女早晨合眼,随身的雪蚕也萎缩成灰,跟着老圣女烟消云散了。

      老圣女身死当日,各洞寨长老围坐在天坝中,盯着中间一个一人宽的簸箕,上面布满了豌豆粒大小的雪蚕卵,只等哪个洞寨传来消息时雪蚕咬开蛋壳爬出来。

      首先生产的是格朗洞的,一个后生上来传话生出来了,是个女娃儿,大家都兴奋起来,一齐围了上去。

      长老们睁大了眼睛,生怕错过哪一个小小的爬虫,可众人眼睛都瞪大了,一个爬虫也没有。大家看着静悄悄的簸箕失望的摇了摇头。

      一个梳着两股麻花辫的三十岁妇人道:“格朗洞都四百年没有出圣女了,怪不得圣虫越来越弱。”

      一个干瘪的小老头儿道:“都别说话。”

      一个穿着短裤赤着双脚的后生上来报:“铜鼓洞生了个男娃儿!”

      一个满头百发的老太太哈哈大笑,“铜鼓洞怎么老是生男娃儿!”

      铜鼓洞的长老是个鹰钩鼻的中年男子,他懊恼的捶了一下膝盖,很是郁闷的样子。

      太阳一点点斜下去,五格洞接着生产的倒是也确实是个女娃,可是雪蚕仍然没有孵出来。

      剩下还有下司洞和麻喇洞,天坝里议论声渐渐大了起来。

      一个年轻漂亮的女子穿着百褶裙,露出完美的小腿,此时一边拨拉这簸箕里边沿,一边道:“我看今年圣女还得落麻喇洞,可这连着七任圣女都出自麻喇洞了,麻喇洞真是好运气。”

      天坝是个宽大的院坝,中间插着好几颗半人粗的柱子,上面挂着一对一尺来长的牛角!

      柱子之上刻着繁复的苗文咒语,看着庄重神秘。

      此时的柱子下面,放着的就是那一张布满了密密麻麻雪蚕卵的簸箕。

      说起这雪蚕,更是神奇非常,只随着圣女生而生,死而死,雪蚕乃白虫之首,在苗寨里奉为天虫。

      下司洞此时也穿来了讯息,生了个男娃儿!

      众人的失望之色再也掩藏不住,看来今年又是麻喇洞的圣女了。

      麻喇洞的人已经开始准备欢呼了,麻喇洞的长老是个八十多岁的老太太,牙齿已经落光了,此时咧开嘴笑露出了空洞洞的嘴巴和光秃秃的牙床。

      麻喇洞要生产的妇人叫朗色,此时正在腹痛,巫医一碗药灌了下去,朗色越发觉得肚痛难忍。

      朗色在床上滚了又滚,听到了长女啊沙来说,“各洞都生完了,雪蚕没有出来!”

      巫医笑着恭维朗色:“朗色,你要生圣女了,恭喜恭喜!”

      朗色一听,兴奋非常,身下一用力,哇哇声响起,巫医捞一起来一看,脸色就僵住了。

      啊沙张大了嘴巴,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那哇哇大哭的娃儿!

      朗色急了,道:“怎的了,怎的了?”

      巫医提起那娃娃大哭的娃儿转了个个儿,朗色一看那两腿之间一个小小的把儿,顿时就晕了过去。

      麻喇洞生了男娃儿的消息传到天坝上,大家都傻了眼。

      五个该生的都生完了,雪蚕却没有出来,这是怎么回事?

      说好的麻喇洞生圣女呢?怎么生出了个带把儿的来。

      这苗寨可不兴重男轻女,圣女只出女性,生个男娃儿顶什么用!

      长老们都呆了,这祖祖辈辈圣女死生圣女,从来没有出过错,如今这是什么情况?

      雪蚕为什么不出来,难不成前头生的两个女娃儿出了天虫没有注意,大家又检查了一遍,连个虫子影子也没有看见。

      看守虫卵的花朵朵跺着脚道:“不用看不用看,所有的蛋我都数着呢,一个都没有出来。”

      麻喇洞的长老姓朗,朗老太太此时咧着透风的嘴道:“怎么会是男娃儿,是不是看错了?”

      一个妇人恭敬的对朗老太太道:“啊婆,我瞧得清清楚楚,是个男娃子没有错!”

      朗老太太道:“那这是咋回事?咱苗寨圣女要断根了不成?”

      天坝里议论声声,几千年下来,这样的事闻所未闻,圣女居然没有按时诞生?

      这预示着什么?是要有大灾吗?

      消息传到各洞,众人纷纷表示担忧,齐齐挤到了天坝。

      一个青年问道:“朗啊婆,如今没有圣女了,各洞以谁为尊?”

      一个六十来岁的老太太扯着嗓子道:“既然没有圣女,自然是各洞管各洞!”

      朗老太太谁长老中年纪最大的,见识最广,她经历了三任圣女诞生,也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怪事。

      如今太阳已经落了下去,天坝附近燃起了高高的火把,众人都渐渐安静了下来,等着长老们发话这苗寨今后怎么办。

      朗老太太觉得有些发抖,这可如何是好?

      此时,一阵狂风吹来,火把摇曳着,瞬间熄灭了好几盏,只余一盏正在挣扎。

      这阵狂风来的蹊跷,大家面色有些惶惶。

      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道:“是不是麻婆婆还没有死?”

      朗老太太倒吸一口气,道:“闭嘴,都化成灰了还要怎么死?”

      小姑娘撅着嘴,“那这是怎么回事嘛。”

      朗老太太还没有说话,突然一阵铜钱大的雨点落了下来,一人淋了十好几颗,大家正要散开,雨点又如来时一般蹊跷离奇的停了下来。

      众人面面相觑,这是怎么了?

      突然,一个小女孩惊叫了起来:“花蓝!花篮!你去哪里?”

      大家扭头一看,一个小姑娘的蛊虫爬了出来,往天坝中间的柱子爬了过去。

      众人大奇,这蛊虫与主人心连心,这小姑娘竟然管不住自己的蛊虫。

      众人正要笑话这小姑娘,一个二十来岁的男子也叫了起来:“回来,芦生!”这男子的蛊虫是个老鼠,跑得飞快,到天柱面前跪伏了下来,模样竟然像是在朝圣。

      此时大家笑不出来了,因为大家的蛊虫都在蠢蠢欲动的前往柱子去朝拜。

      连年纪最大的朗婆婆也没能管住她的红蜘蛛,天柱之下现在爬满了密密麻麻的各种毒虫动物。

      大家都惊讶的张大了嘴巴,内心充满了恐惧,要知道这些都是他们的性命,本名蛊与主人血脉相连,轻易不示与人。

      一旦本命蛊死,这蛊主也会跟着死。

      如今这些蛊虫竟然脱离了蛊主,自行朝拜起天柱来,今日各种事都太过诡异,大家莫不害怕得瑟瑟发抖起来。

      此时一个小姑娘连滚带爬的从天坝外跑了进来,嘴里喊道:“火儿娘要生了!火儿娘要生了!”

      朗婆婆惊叫出声:“什么?不是还有一个多月?”

      小姑娘道:“我也不知道,巫医已经赶过去了,我娘让我来给长老们报信。”

      小姑娘话音刚落,这天柱之下的蛊虫们却纷纷磕起头来,看着蔚为壮观!

      一个外围的小女孩眼尖的看到,那地里的各种虫儿蛇儿竟然都纷纷爬了出来,对着柱子方向低伏着。

      天空传来一声巨大的响雷,闪电的光照亮了天坝上每个角落,那些虫子显得越发虔诚。

      雷声落了下去,蛊虫们似乎放松了下来,慢慢退到了蛊主身边。

      野外的蛊虫悄悄钻回了地底下,一个妇人跌跌撞撞的跑过来,嘴里喊道:“火儿娘生了!火儿娘生了!”

      朗婆婆急道:“男娃女娃儿?”

      这妇人喘着粗气道:“是,是个女娃儿!”

      朗婆婆还未说什么,就听见守蛋的小姑娘花朵朵的惊叫:“雪蚕出来了!”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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