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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有所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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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江湖一夢催人老,
夢醒已是百年身。
[我認識了一個有趣的人,要跟他走啦~!]
綠衫緋裙的人影原地打了個轉,撐開他的小紅傘,朝巨木下的身影揮手告別。
勾芒閉目養神,告別的話語也引不起他擡頭看上一眼:[去吧,我不留你。不過無論做什麽,記得你身後所擁有有的東西。]
…………
[又是這個夢。]勾陳從夢中醒來時,身邊的人依舊在安睡。他也不打擾,只伸手掐了一把對方圓嘟嘟的睡臉,然後擰起自己衣服還有同樣在睡覺的小紅小綠走進湖中洗澡。
距離開兄長四處遊蕩已經三年有餘,近期來離別的那一幕卻時常在勾陳腦海中浮現。
伴隨天界的局勢越來越緊張,諸神因爲一紙請書而分作兩派,眼看隱隱就有大動干戈的趨勢,而此時勾陳還若無其事游走于兩派之間,尤其同紫狩、騰蛇這一類危險分子十分接近——莫非這是兄長在提醒自己?
[我做什麽不需要你來管~聽到沒~~?]
對着湖邊的樹木説話,也不知道能不能傳到勾芒那裏。身為木神的勾芒有項能力可以讀取樹木的記憶。
在千華夢地,每一棵樹都是煩人的眼綫,以至於只要是騰蛇過來找自己,甫一見面,就能聽到勾芒的千里傳音朮——[你們要弄出去弄,別在這裡燒壞了樹木。]——結果往往是騰蛇那個死孩子就做害羞狀跑了。
難怪紫狩從來不踏入千華夢地。
想到紫狩,勾陳忍不住看了一眼湖邊還在睡夢中的那人。
淩亂的隨髮遮了他大半臉,平日閒稜角分明的臉也微微鼓起,睡得……像頭豬。好啦,山豬也是很可愛的,而且與紫狩越相處,就越覺得這個人清醒時候的可怕。
外表虛浮孟浪像個花花公子,心思卻是細緻入微的,而且勾陳感覺紫狩心中始終空着一塊地方,在他需要獨處的時候可以將外界一切摒棄開來,絕對安靜地思考。不會為情緒左右決定,不會因衝動泯滅理智,這就是堪當三神之首的遙水之濱大神紫狩真實的樣子。
[勾陳,你都起來了啊?]
勾陳聞聲回頭看去,見紫狩已經走入湖水站在自己身後。他太入神了,對方什麽時候醒來,又是什麽時候接近自己背後竟然都沒有察覺。想到這裡又覺一身冷汗。
不管内心是什麽情緒,勾陳都可以讓自己外表保持妖嬈的笑容:[我醒得可比你早哦~]
[你是在抱怨我昨晚上還不夠努力麽?]紫狩有點委屈地報以同樣的微笑。
打住打住,這種N18話題。他可不想剛剛洗完澡又弄得一身汗水。
[我是提醒你現在正在被天界秘密通緝的身份,別以爲在這裡就可以睡懶覺~我要回一趟千華夢地,早餐你自己解決吧。]
[可以吃小綠麽?]
聽到這句話,本來在湖邊抱衣服的小綠渾身一抖,差點將勾陳的衣服都掉到湖裏去。
[你是故意的吧~]勾陳最後拿眼睛瞥他,[你敢吃小綠,我就吃了你~]
[說走就走,我肚子真的很餓啊……]
紫狩嘆口氣,擺擺手召喚在一邊樹洞裏面瑟縮成團的巨大食人花:[過來過來,放心好啦,不會真的吃了你^^]他強行拉住小綠的葉梗,把它倒拖出來,張開嘴讓它看見自己尖尖的犬齒:[我是肉~食~動~物~!]
[————!!!]被驚嚇的食人花飛逃出去,躲得更遠了。
2
回到十年如一日的千華夢地。古木之下,勾芒依舊還是在閉目養神,這讓勾陳有種自己不過是離開了一
晚,和兄長一樣做了個長長的夢般的感覺。
勾芒睜開眼,目光仿若洞悉一切:[捨得回來了?]
[回來看看兄長你死了沒有~]
其實勾芒根本不可能有任何閃失,爲了維護東邊的結界,他將自己同千華夢地的古木融爲了一體。他是樹,樹也是他,勾芒必須像植物一樣每日集聚天地中的清氣,不需要食物,也無法移動,如此整個東邊的天境便與他同存亡。
會做出這種犧牲的人,不是瘋子就是深藏不露的幕後大陰謀家。
勾陳確信自己兄長屬於後者。
[勾陳,]勾芒輕嘆了聲,[你是有事要同我商量吧?]
能隨意看透別人内心的這一點,也很討厭……
[你有興趣聼一個故事麽~~雖然有點兒無聊。]
勾芒眯起眼睛:[小弟說的故事我當然聼呀。不過先得告訴我——你是在上面那個還是在下面那個?]
[……]
[我們勾氏決不能在外失了家風。要是小弟你不爭氣,兄長就只好幫勾家清理門戶。]
[……那算了|||]
[沒關係,還是講吧,我開玩笑的^_^]勾芒仰起臉展顏一笑,[其實我都知道,喜歡上了一個人那就是沒辦法的,不管他有多麽不可靠。]
勾陳瞪大了眼睛。
[你都知道?你知道了些什麽??]
[什麽都知道啊。]木神拈起身邊的一片葉子,放在唇邊,[小弟你今早不是還通過樹葉傳遞音訊給我,讓爲兄別多管閒事麽?]
勾——芒——你個偷窺狂!!!
3
看老大和副手爭吵是一件有趣的事情,因爲可以學到很多高超的調戲技巧(死~),這一點是魔界人的共識。
但是看老大和副手打架可就不那麽有趣了,至少這是目前宵明的想法。
[紫狩,給我滾開!!!]黑髮紅袍的魔殺氣騰騰地提刀在手,雖然他們吵架不是一天兩天的問題,但閙到動手的地步確實罕見。
[……]另一邊紫袍烏甲的魔王神色嚴肅,既不説話,也不退讓,站在魔界的出口堵住對方去路。
騰蛇再無耐心同他耗下去,周身黑色烈焰揚其,從全身包裹至刀刃,儼然是進入戰鬥狀態的樣子:[你不讓開,可是要和我一戰?]
[你想跟我打?]紫狩表情奇怪地問。
[廢話!!我早就想給某個沒覺悟的傢伙一刀了!]
[沒覺悟的是你。]紫狩輕嘆,[如今本不是内斗的時候,但你執意如此……我也只好請你多躺兩天了~~~無奈啊~~~]
[你這混賬///!!!]
[王?騰蛇大人?怎麽回事~?]蹦蹦跳跳跑過來勸架,其實是看熱鬧的琴瑚拉着鷹涯,臉上好奇表情多於擔心。
[似乎是爲了紫狩大人私去皇宮的事情。]
[去皇宮?那裏有好吃的好玩的~琴瑚也想去~~]
[胡鬧,王哪裏是去玩!]
[知道~王是要去辦~正~事對吧?哎,那裏很多漂亮姐姐鷹涯不想去認識幾個……]
[……]
聽這兩個座使的討論,宵明突然覺得,騰蛇大人其實很可憐。
讓我們忽略這些添油加醋的旁觀者,繼續回到爭論的中心。
[我有什麽不對!?待我們夷平神州,燒盡那些螻蟻,魔想在哪裏安家就在哪裏安家!又何須今日被困在這暗無天日的地方!!]
[地上的生靈同魔也一樣,就算爲了爭奪我們自己的生存空間,也不能罔顧其餘六族生靈。]紫狩重復這句話,不知已經與騰蛇爭論過幾次了,他感覺自己總是在徒勞的,或者勸説,或者拖延。
騰蛇冷笑:[我可不知你何時有了這種婦人之仁!當初就是這六界生靈,爲了一己私利大肆屠戮我族民。而你!竟然在人類皇宮跟一個沒用的君主稱兄道弟,簡直是魔族之恥!!!]
紫狩不再答話,側頭看着遠處魔界昏暗的天空。心想真是寂寞啊……什麽時候開始,竟然無一人能夠理解自己了。當初果真不該拒絕讓勾陳一起離開麽?
只是……
鑒于對方態度實在令人火大,騰蛇上前擰起紫狩的衣領,吼道:[紫狩!今日我要你一個答覆——去燒了那東漢皇宮,作爲魔族新的根據地——]
[這不可能。]紫狩目光一瞬不瞬回視。
[那就隨我徹底擊退包圍在此的熾仙軍,殺回天界去——]
[此事還需從長計議~~~~]大魔王目光漂移。
[你——!!!]
紫狩緩慢堅定地抽開攝住自己衣領的那只手,抽出自己隨身武器,略帶沉重地說:[其實我也不喜歡同朋友刀劍相向……不過今天,這兩件事情我都不能答應。若你一定要去,我會盡全力阻止。]
騰蛇被這強硬的語氣哽住,一時間愣在當場。
[……]
[……]
[什麽朋友,什麽兄弟……]黑髮的魔猛然擡起頭,眼中盡是憤慨,[爲了那種螻蟻般的人類,爲了那個仙界的傢伙,還不是一樣同我作對!]說罷,黑色火焰騰起,而騰蛇的身影也隨着消失在火焰中。
紫狩放下武器,默默看着火焰消失在東邊的地域:[……騰仔,我到底要怎樣才能讓你了解……還有,好歹是成魔了,不要亂用別人的臺詞……]
[王。]一旁總算是鬆口氣的宵明迎上來。
[有什麽事?]
[王今日還要去皇宮麽?]
紫狩點點頭:[我不放心丞兒在那裏。]
[恕屬下譖越,您爲何不告訴騰蛇大人,有關少主的事?]
[天哪~]紫狩變色,[你難道想他剁了我麽?!]
[|||— —](拜托,又不是什麽見不得人的事情。)
紫狩環顧四周,看看在場的只有宵明,鷹涯,琴瑚等心腹,鄭重説道:[記住,這件事情決不能透露!尤其是對騰蛇!!]
……四周再次沉默。
紫狩仿佛毫無覺察,繼續說:[目前魔界最要緊的是安定,族民現在已經無法承受大的損耗,所以……]
[王,屬下疑惑。]宵明再次不怕死地柬言,[既然我族安定爲重,爲何王同熾仙軍的戰鬥卻一拖再拖?]
紫狩輕松的表情凝固了一瞬,[你知道,族民的安危我不得不顧及;兒子的未來我也是要考慮的~~~]他將刀瀟灑地往肩上一抗,回頭笑道:[不過~~縂要允許我尋求自己的幸福吧~~]
宵明大囧……
4
下雨了。
勾陳站在樹下凝視那些雨珠樅樹葉上滾落下來,漸漸匯聚成小股的溪流,然後滲入土地。
雨越來越大,土地再也不能容納如此多的水分,於是雨水只有在地表積聚起來,最後天和地都被水光連成了一片,只留下遠處白色恍若光芒的影子。
身為花木之神,他本應該喜歡雨天的,可這突如其來沒完沒了的暴雨只會徒令心情惆悵。勾陳百般無聊的用指甲在樹上塗鴉,可老樹的樹皮又硬又滑,害他差點兒折斷指甲,正當自己暗自惱怒的時候,一個人影穿越重重雨幕出現在視野中。
那身影裹着殘破的紅色披風,未及包裹的手臂上閃動點點金屬光澤。一頭黑髮早被雨水淋溼全貼在了額頭上,蒼白的臉色更印襯得他左臉墨色紋身,即便在雨幕中也是異樣鮮明。
[騰蛇……?]勾陳詫異道。
大雨天騰蛇來自己這兒本身就很詭異了,更令他驚訝的是騰蛇臉上的表情。
黑色的眼睛沒有平時那樣囂張跋扈,朦朦朧朧隔着霧氣。那樣安靜到帶有一些哀傷的神氣,被這樣的雨天一濕潤,更像個受了委屈的大孩子。
好、好可憐|||,都不忍心欺負了。
見騰蛇就那樣停在外邊沉默着,似乎並不想進來躲雨,勾陳乾脆拿起傘撐在對方頭上,陪他一起站入雨中。
[怎麽了?]側頭看那個傢伙,不聲不響的,該不會在偷偷哭吧?
[……]
[又被紫狩欺負啦?]
騰蛇狠狠瞪了勾陳一眼,目光充滿怨毒。
[瞪我做什麽,我都出來陪你淋雨啦,不感激也就罷了~~還那麽兇,怎麽不乾脆去揍紫狩一頓?]
騰蛇一下子轉過頭,幾乎是咬牙切齒地說:[廢話!我遲早會揍那傢伙的!!!只不過……]
[只不過?]
[只不過……我……現在不想見他。]
説話的人極力想保持堅決果斷的語氣,卻不知自己原本慘白的臉頰已是不經意地染上酡紅,搭配上欲拒還休的姿態,在某神眼中完全是香滑柔嫩美味可口。
天哪>///<,誰來阻止我不要立馬撲倒之~(我是不是寫得過分了點= =|||)
一只爪子搭上騰蛇肩膀。
勾陳盡量甜美地笑道:[既然如此,就隨我回修儸之境吧~^^]
騰蛇露出厭惡的表情:[我才不要去你那個到處是噁心花滕的地方!]
不錯~不錯~看來腦袋還是清醒的。有點挑戰才好玩啊~~~
[那我們就便找個地方,把衣服弄干再説吧。]勾陳擡起自己雙臂,給對方看幾乎貼在手臂上的衣袖。
勾陳衣衫本就單薄,加上他並不喜穿戴盔甲,被雨水淋透之後,此刻全身優美曲綫畢露,緋紅的衣衫下甚至能看見肩部皮膚上盤延的青色花籐,那些花籐和勾陳身體融為了一體,蜿蜒至腰閒。
騰蛇收回目光,不覺連耳朵都紅得熟透了。
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我是良好行爲的分界綫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
[呐,人好好的還給你。]
勾陳側過身,有點不忍且不捨,緩緩將自己的手從騰蛇手心中抽出來。
[下次別做那麽過分,連我這個曾今的同僚都看不下去啦~]
[你不是挺高興的麽。]紫狩回頭面對勾陳,沉默了片刻,誠懇地說:[其實有你來安慰他,我比較放心。]
[紫狩。]勾陳蹙起秀氣的眉,[我以爲你心裏清楚,才從來沒有提醒過。我知你已經對尋找帝台感到絕望了,現在潛藏于魔界修生養息。你有什麽計劃,或者想要去送死,都不是我能夠過問的——但你難道要騰蛇跟着一起送命?或者,你期望騰蛇能夠在你死後乖乖留在魔界?]
[……]
紫狩原本淺笑表情黯淡下來,他看了眼靜靜熟睡的黑髮摯友,嘆口氣:[其實我有想過怎麽做……只是,對他而言太過殘忍。]
[你當初拒絕我的時候,可沒覺得殘忍~]勾陳苦笑。
[無論是你還是他,我都不想把你們拖進來……這些是過去的事了。]紫狩搖搖頭,腦海中浮現當日千華夢地外勾陳要他做選擇的場景。
那時對方無聲的眼淚已經令紫狩隱隱痛心,而如今他又要再一次艱難地選擇,爲了另一個好友今後的生存。
就算他會爲此恨透自己。
[勾陳……]紫狩幽幽地問,[你會諒解我麽?]
[我可是很小氣啊~]勾陳輕快地回答,[但我已經不難過啦~此處不留君,自有留君処~~]
[那騰蛇會原諒我麽?]
[他呀~大概也會吧……]你實在是個讓人恨不起來的人呀,紫狩。
[謝謝你。]
紫狩抱起騰蛇,擡步走出了山洞。外面大雨方停,正是日光破云而出的時刻,陽光照在他的身上,宛若天神般閃耀。
這是勾陳看見紫狩的最後一眼。
不久之後,傳來了騰蛇被紫狩封印的消息。勾芒這麽說起的時候,語氣頗爲惋惜。
[沒想到他會這樣對待騰蛇這孩子。如此你們要再見面,不知是何年月了。]
勾陳靜靜地幫小綠梳理葉子,倒沒有太大反應:[沒關係,早也好,晚也好,遲早也會再見的。]紫狩畢竟只是爲了避開一時之禍,過不了多久就會解除封印,嘻嘻~他倒想看看那時候騰蛇的表情。
5
事實與真相
露朝雪走入衡天之儀中心,那裏的宏大濁氣讓她呼吸有點兒困難,但更爲驚訝的是整個空間彌漫的濃濃怨氣。
她耳邊仿佛雷鳴般轟然響動。(……聼不到聲音了)
許久之後,朝露雪才意識那是一個有些陰柔,不乏性感的嗓音,如此清晰得壓倒了長老們喋喋不休的話語,在自己耳邊忽遠忽近地回響。
[你是……散雪女仙露朝雪?]
[這、這是?!]露朝雪四處張望,她身邊半個人影也沒有。
[我是盤古之靈^^]那個聲音友好的做自我介紹,[一千多年沒有人上這裡來了,你可要聼聼我的故事?]
[你是有生命的?那…那個……]
[啊,你是說那個混沌狀物體老是發出‘我怨啊~我不想死啊~’的控訴麽?]盤古之靈語調輕快地笑起來,[別管,那個是自動放音系統,給那些老頭子增加一點罪惡感的東西——雖然我很懷疑他們有沒有罪惡感。不過,我說的可是真的,帝台那傢伙真是負心薄幸,太過分了!]
露朝雪一雙水紅色的眸子亮起來:[你是說休與山天神帝台?你和帝台那個傳聞的斷臂之戀是真的?]
[是真的,你有興趣聼嗎?]
[我……](我是很想聼,但是他們在催促我進行儀式啊。)
看出了露朝雪内心的遲疑,那聲音提議道:[你裝作猶豫拖他們一下,我來給你講重點。記得出去之後要幫我聲討公道哦~]
…………
露朝雪霎時回神,耳邊喃喃的話語聲消失了,四長老如雷貫耳的咆哮重新清晰起來:[朝露雪!你有沒有在聼,天地閒的安定就在你的一念之間了!]
[……]
露朝雪驀然擡頭,臉上竟挂着兩行清淚,水光漣漣真是好不淒涼。
四長老哪裏見過這等樣子,一時間呆住了。
[好可憐……](原來帝台和盤古這樣糾結,虐死我了~)
[露、露朝雪,別這樣……你要以天下衆生為重。]四長老你一言我一語地勸開,不約而同地心想千萬要頂住眼淚攻勢,否則他們一定會被金神褥收給掐死。
[我……](討厭,讓本姑娘沉浸在悲哀中安靜一會兒不行麽=口=!)
[露朝雪,不能猶豫了!快封印!!]
[吵死了!!!]
女仙用盡她最強的靈力狠狠砸下一大塊冰,隨後瞪了這四個不解風情的老頭子一眼,轉身走了。
[……|||]
我們啥都沒聽到,啥都沒看到,四長老紛紛在心理默念,然後同時彎腰去觀察盤古之靈的情況。
[沒聲音……]
[好像封印成功了~]
[沒想到那樣亂砸都能成功。]大長老擦了把冷汗,重新站直身體,[好了,過幾天還有一個封印禁語的儀式,希望別再出什麽問題啦。]
[可不是,上次帝台那小子做得那麽出格,把人家小心肝嚇得撲通撲通~~]
[老三|||,麻煩你控制一下。]
十幾天過後,露朝雪來到了刻有禁忌之語的刻罪台。這個傳聞中帝台自戮的地方。
[要我封印的就是這個……?]
石臺上面留下一半血字,那字體仿佛是侵蝕入山石,縱使石面流過雨漬長上青苔也無法抹去它的痕跡。
上古之始,天地初分
神原非神,魔原非魔……
露朝雪細細看下去,目光犀利的她發現了四老沒能注意到的另一行小字,掩蓋在角落的青苔之下:致吾愛盤古,吾友紫狩,區區深情帝台無以回報,唯留書于此,望日後相見能有所助。
[……]
露朝雪回想起前日盤古之靈的話‘我不恨他殺我,畢竟是我棄他在先。但我恨他如此冷漠,竟是連一句道歉的話也沒有!’
盤古之靈前輩,你誤會帝台了!他真的很難過,難過得自殺殉情來陪你,你卻全然不知啊!
[我決定了。]露朝雪目光炯炯,訂着那半行血字,下了決心:[我要解開這個封印,不能讓他們這樣誤會下去!]
四長老聼聞此言差點沒集體抽風:[你說什麽?這話什麽意思?!……等等,露朝雪,你要幹什麽!]
可就在她指尖觸碰石壁的一刻,異樣的濁氣不知從何處湧上來,彌漫了她的五感,霎時間露朝雪體内像是一百把小刀子在剜着她的骨血,她痛得跪倒在地上,耳邊模模糊糊得聽到驚恐的隻言片語。
[……她竟然入魔了?]
[不可能,她明明是純仙體制……]
[哼,一定是她剛才邪心大作,平常的仙人,怎麽肯能輕易入魔?]
我……入魔?
不會的,不會的,我不過yy了一下帝台和盤古的過往,這不算太坏吧?上天凴什麽這樣就要懲罰我!
露朝雪支撐起身子,她的身體變得非常沉重,她極力想開口辯解,可是完全無法發出正常的聲音。
這時一抹白色的身影浮現眼前,露朝雪心裏一鬆。
若是相丹在這裡,應該能夠諒解她。
(相丹……)
但白衣的仙人卻沒有正眼看她,而是緩緩拔出背後的斬魔劍,[大膽妖孽竟敢在此穢污天界,我以殺戮仙之名,賜你永世的安息!]
露朝雪開始感到了恐慌,因爲相丹的聲音如此冷酷、決絕,完全不容自己辯解。自己一直以來的擔憂成真了!相丹真的被那個怪怪的金神洗腦,變成這種殺人機器的模樣……嗚嗚嗚……不甘心啊~~這麽有趣的事情我就要看不到了~~~~
沒等抗議完畢,那柄犀利的神兵已經刺透脆弱的身軀,連帶她的靈魂,慢慢地消散開去。
[我恨你……]
[小白我恨死你了!我不過趁你洗澡睡覺的時候偷拍了幾張裸照,你怎麽能這樣報復?!毫不憐香惜玉痛下殺手,比帝台還狠!!好過分!!!]
[我……]
魔界
紫狩在散步回家路上,意外地拾到了一個就快灰飛煙滅的靈魂。奇怪的是明明就要被打入虛無萬劫不復了,還依然哭哭啼啼,口裏在說什麽:‘小白你好過分~~~’
[這位……呃……朋友,]紫狩上前細細端詳這個靈魂,崩坏得好厲害,他都分不出男女了。[聼你的語氣,你是從天界來?]
露朝雪停止了詛咒,呆呆地看眼前的大魔王:[我認識你……你是魔君紫狩。]
[哦?]
[我是露朝雪,曾經你托勾陳向我買過一些東西。]若是露朝雪還有形體,她現在應該是低頭做小女兒羞乃狀——原來看上她家那位的魔君如此陽剛帥氣,還有种万人迷的輕浮氣質,好萌啊好萌啊~~>///<(這位小姐,紫爸爸不應該是你的情敵麽= =?)
[原來是散雪女仙~~哪,看來我們也有過交情的分上,我幫你重塑形體。有什麽委屈隨我回魔界慢慢說吧。]
…………
天界
[糟糕啦糟糕啦~~~]離墨沖進來,抓住正在喝茶的伶葉衣領一頓猛搖。
[出事了,師叔!你快去看看師傅,他現在性情大變好生恐怖啊~!]
[咳咳……]伶葉虛弱(?)地伏在案上,右手按住胸口喘了好半天才緩過氣來。
[慢慢說,相丹他又怎麽了?]不會又是衣冠不整昏迷不醒從人界給擡回來吧?
[師傅他一整天都板着那張艷若桃李冷若冰霜的臉在練劍~!]
[他平時不就是那樣的麽?]
[他還莫名其妙對着葡萄碎碎念然後發笑~!]
[……自從去人界執行任務回來,那樣子也是可以理解。]
[他還給樓澈零錢讓他去買糖吃!]
[離墨……|||就算這個的確比較反常,用得着急衝衝跑過來掐我脖子麽?]你自己去把樓澈的糖搶過來吃不就得了?(喂,這位尼桑= =)
[而且今天,他把露朝雪姐姐給打入魔界了!!]
伶葉刷地站起來,臉色慘白,身子如弱柳迎風般(?)顫抖:[你說什麽……這是真的?]
離墨點頭。
[他現在哪裏?回到他的梅影長廊了?]
[師叔……]離墨拉住伶葉的衣衫,[只有你能勸勸師傅了,但是若他像之前那樣對此事沒有記憶……請你別告訴他真相!]
[我知道。]
6
[——相……]
本來胸懷怒氣準備去找好友理論的伶葉踏入梅影長廊,望見梅樹下那個蒼白的身影,正略帶迷茫地擡頭仰望滿樹紅梅,他準備出口的嚴厲質問在第二字節上已經滑為柔柔的一聲輕喚。
[丹~~](我的娘啊~~)
[伶葉,你來得正好。]看見他,相丹糾結的眉心有了一絲舒展。[你來看看這梅花,竟然是一夕成紅了……]
梅花成紅,露朝雪,你的怨氣好大啊~
伶葉盡量平靜地問:[相丹,你可知露朝雪到何處去了?]
[回鄉下看她小舅子。]
這理所當然的回答讓伶葉喉嚨一甜,差點沒當場嘔血。
[什麽鄉下?]小舅子又是誰??
[我也不知道……]相丹露出比伶葉還困惑的神情,[我記憶中她就是這麽向我告別的。]
[你可知道,露朝雪她……]伶葉一咬牙,順着相丹的話接下去,[看完小舅子回來的路上失蹤了。]
[怎麽會?!]相丹大驚。
看反應他是真的不知道。
伶葉突然覺得很悲哀,在他目睹相丹這半年來的變化,不斷失去的記憶,身不由已的行爲,他們的命運有多少是掌握在自己手中?
[她的小舅子在哪裏?我要去找她!]相丹提劍就要走。
[等等~我們沒有人知道她……小舅子在哪裏。](拜托你別再提小舅子了囧!)伶葉握住相丹持劍的手,試圖放緩對方的情緒,[即使你現在私自出天界,茫茫人間,又到何處去尋找?]
[……我,]霎時語塞,[我不知道,甚至都不記得衡天之儀的時候,自己在做什麽!]
他琥珀色的眼睛望向伶葉,低聲說:[我究竟是怎麽了?]
[先坐下來,我將我所知道的部分告訴你。然後,再帶你去見一個人……]
眼看流露出近似于無助表情的相丹,伶葉下了決心,就算不能說出真相,至少在可以做到的範圍他會幫助自己好友。幫他脫離夢魘,找回曾經的自我。
請放心,就算傾盡我自己的能力,也會一直在你身邊,守護你。
(題外話:擦眼睛~~~小白好可憐啊~~記憶被隨便玩弄~~
相:還不是你害的!!!)
(另外的題外話,我似乎把伶葉都寫得比小白還攻= =)
X(不知道该放哪里的一段)
勾陳一直以爲,勾芒對他所說:記得你身後所擁有的東西,這句話是提醒自己六神身份以及他同千華夢地不可分割的關係。
而他討厭被責任束縛。
後來三神叛亂之時,勾陳也被牽連遭到熾仙軍追殺。無意識中,他又回到了千華夢地,一草一木在這裡都不曾改變,唯有沿途正確的路標上開出小小的花蕾,仿佛是等待自己回來。
然後他看見了勾芒,卻不是在那棵巨木之下,而是在修儸之境的入口等待。
勾陳從未見過這個樣子的勾芒。樹木的根盤枝葉從他背後延伸出來,仿佛一雙龐大的翅膀深入樹林,勾芒臉上幾乎淡去的銀色水紋再度浮現出來,一身淡綠色的衣袍在黑暗中瑩瑩發光。整個人竟是壓抑着驚人的殺氣,目光犀利如劍。
[勾陳,你回來了。]勾芒對他說,與其還是記憶裏那樣的溫和。
但當追蹤血跡而至的熾仙軍來到這裡時,他們所見的是一片由古木和花籐編制出的牢籠。
[木神勾芒!我們是奉命前來捉拿叛神勾陳,請你解開結界!!]
[好囂張的口氣。]平靜的聲音從頭頂傳來,眾熾仙軍擡頭時,他們看見了千華夢地神秘的主人。他懸在半空,長髮幾乎垂地,雖是面帶微笑,眼神卻是一點笑意也沒有。
[褥收沒有教過你們,在別人的領地上要懂得禮貌麽?]
仙界幾乎都無人還記得,曾經那個飛揚囂狂神擋殺神魔擋殺魔的勾芒(你當是三藏麽= =)。而現在,在場的熾仙軍又再度感受到這種可怕的壓力。無人敢懷疑,一旦招惹了這裡的主人,他們將會被輕易的殺死,然後埋在千華夢地成爲草木興榮所需的養分。
片刻可怕的沉默后,勾芒再次開口:[勾陳由我來代管,他在千華夢地便不會與叛軍有任何聯係,你們回去就這樣告訴褥收。若是他有什麽不滿,就讓他自己來找我要人吧!]
…………
勾陳站在樹冠上,冷眼看着仙人們跌跌撞撞地逃離千華夢地。勾芒降落到他身旁,伸手觸及肩上的傷口幫他治療。
[你幫我,就不怕自己惹上麻煩?]
[我說過了,勾陳,無論你做什麽,請記得自己身後所擁有的東西——在這世上你並非一個人。]
勾芒環抱住勾陳,將下巴擱在自己小弟肩膀上。
無論何時,千華夢地都是你的家,可以為你提供最強大庇佑的地方。
回來吧,
總是一個人在這裡,也會感到寂寞啊……
儅你聽到一個預言,並試圖相信它的時候,你已經走入了自我實現——既人們所說的[命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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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狩走在一片黑暗中,沒有方向,也沒有聲音,腳下光芒點點仿佛被碾碎的星河。
他站在這片黑暗的中心,儘管沒有任何標誌,可他能感受到強大的漩流在此処匯集,然後慢慢沉靜。
有個聲音開口:[你決定了……?]
有一瞬間,他很迷茫到底讓他做何種選擇,但依然點頭:[嗯,決定了。]
[即使我會帶來厄運?]
紫狩更加堅定地目光望去,即使他看不見任何東西:[你也會帶來希望。]
然後曾經的遙水戰神如今的魔王笑了,向黑暗中伸出雙臂。
在虛空中,一雙稚嫩的手臂猶豫着遞出來,終于緊緊握住紫底銀紋的衣袍。隨後整個身子撲出來,跌在早已裹好的層層毛毧軟毯中。
紫狩驚訝地看着對方同樣的一頭紫色捲髮,以及朦朧中包含水氣的葡萄色眼睛。
[跟我還真像~~可不是按照我的樣子凝聚的吧?]
紫狩捏了捏懷中那張因爲有點畏寒而拼命往衣服裏鑽的小臉:[不過你是捲髮~~哎呀呀,難道是暗示這是我跟……露朝雪?太恐怖了……]
[你少臭美,這個樣子是有特別意義的。]那聲音再次響起來,含有些隱隱的氣惱。
[哎呀呀~~忍不住出來透氣了?我就說這裡氣壓這麽低,憋壞了美人可不好~~~]
[不愧是那傢伙的兄弟,連語氣都差不多~]那語氣尾音一揚,帶有點蔑視的意味。
[我和他不一樣,否則你也不會信任我。]紫狩自然不肯吃虧的,一句話頂回去。
四周的黑暗突然粘稠起來,紫狩感到面前能量暗流在急速波動。
不過終究,沒有爆發出來。
片刻的喑啞后再次説話,帶上濃濃的倦意:[……你走吧,我體力大大損耗,這回是真的要沉睡了……]
[最後一問,帝台當真已死?]
[我被禁錮于此,又皆封印了外感,你倒來問我?]須臾,又怨恙地開口,[六道輪回只在須臾而已。死不死,都一樣害人!]
隨着這句話落,四周星芒開始減退,最終漸漸消沉于無。而懷中那個孩子,卻是猶如玉石般在伸手不見五指的幽深裏瑩瑩可見。
紫狩懷抱孩子,迅速從空間的裂縫走了出去。
裂縫在他身後合上。
于露朝雪執行恆天之儀后,盤古之靈徹底進入沉睡。
[沒想到你還真抱它回來了……]
[‘他’是我兒子。來,叫聲姐姐~]
懷中的嬰兒處之若泰地沉睡,也不管這個偽爹擡起一只爪子逗弄,而面前女鬼臉色陰寒可怖。
露朝雪在借助濁氣重新凝固的過程中似乎缺失了部分靈魂,變得冰冷若霜,和以往判若兩人。也罷,被自己的馬吉男友一劍穿心后,也沒指望誰還能夠開朗。
若是完全凝聚成型,她會丟掉所有屬於露朝雪的東西,包括記憶,而獲得新生。
但已經缺失的,再也補不回來。
[紫狩,你可知自己命劫。]露朝雪突然說道。
[散雪女仙的梅花易數算簽,莫非說我將死于此子之手?]
女仙苦笑下,表情在模糊的靈魂上依舊深深刻印:[你會死在心愛人的手上。]
紫狩心裏一跳,嘴上喃喃自語:[會是誰呢……],心裏卻早有影子浮現出來。
[我怎麽知道?!你這花心葡萄!]
[我~~~~]
紫狩裝作委屈地低頭,腦海中響起盤古之靈無意中表露出那句恨恨的語言。
冷嘲中畢竟是有些失落,紫狩想,要是害死了別人還能讓人如此待我,倒也不遺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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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自己和相丹也不是很熟……
那襲白衣從一堆混雜人影中躍出來時,紫狩還是有些許詫異。雖然最近接觸得頻繁,但感情深厚和彼此了解又怎能及得上自神界始就同自己稱兄道弟的摯友?一句[心愛人]更是讓紫狩遍體寒透。
在千華夢地,他和勾陳討論過這樣的問題。屆時他還是枕着緋花修儸的腿,悠閒捏個草根,躺在溫暖柔軟的土地上。
夏日午後花朵迷香撲鼻,昏昏慾睡。
[感情這東西,確實沒跟沒据的~]勾陳試圖將花別到紫狩髮上,新開的彼岸妖冶艷麗,搭在深紫色頭髮上倒是好看。
[想帝台當年也算個人物,卻栽在未知名的小情人手上,可也算‘走夜路壯鬼,陰溝裏翻船’?]
勾陳沉了臉色作嗔道:[那紫狩大神你万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衣,倒還算略勝一籌咯~?]
紫狩合上眼睛享受陽光,也不作辯駁。
既然勾陳都這麽想了他就當個爛神罷,反正與人無害自己也樂得輕鬆。
[別深沉了~你現在的笑容好假~]
勾陳片刻又嬉笑起來,當真是時晴時雨,捉摸不定。
紫狩睜眼看着那頭胭脂色長髮俯低掃過自己鼻尖,姣好柔潤的唇印在額頭上,是十分寵溺的吻。雖説勾陳喜歡誰時可以千嬌百媚,不喜歡了馬上剁掉埋地三尺,可同他在一起總是極度放鬆的,依稀有點兒當初同帝台、勾芒相處的感覺。
所不同的,大概還加上危險的快意。
[花仔,你可知~~我珍惜你們,猶如珍惜自己。]
勾陳輕輕用臉蹭着那只撫在臉頰上的手掌,點點頭。
他倒不介意紫狩給人亂取呢稱的癖好,只是暗自慍惱這個人的親切,嬉笑,包括這種小惡趣味的曖昧,卻非獨獨給予自己的。
他對勾芒說,喜歡上了是沒辦法的。
喜歡了,便想要獨佔,那也很自然。
否則他便不是緋花修儸,尚存殺性的六神。
可面對紫狩,他有種完全無措的感覺,幾乎難以想象他會爲了什麽人耗盡心力——天性風流也難形容這個人的個性,他讓人就是喜歡這種性子裏的漂泊。越是放浪不羈,越討人喜愛。
[阿紫,你能平等地待朋友,卻不對任何人特別,那是因爲你沒有遇到。你見到那個真正能佔據内心的人,你就會感到旁人是珠玉,而他是光霞,不見得十分珍貴,卻失之無色,棄之不能。]
說到此處,勾陳惡質地抿嘴一笑:
[我希望早些遇到能扼殺你的人呢~最好他對你毫無感覺,棄如蔽履~也要你知道何謂求之不得。]
紫狩聼得連連皺眉:[好狠啊~~~花仔。]
[呵呵~~這是詛咒^^,自然要狠毒。]
勾陳笑嘻嘻地說出那番‘詛咒’的時候,未必不是真抱了這樣的想法。他本來就狠,戀愛中的人又最不乏毒辣。
只是當紫狩向他問起熾仙軍那個首領的時候,勾陳還是嚇了跳,然後就感嘆天道當真無常,因果報應如此之快。
[我只是問問,你笑這麽詭異做什麽?]紫狩抓了抓頭髮,下意識側了側臉。
難得那個人會迴避自己目光,勾陳在心裏悵然嘆息,遞給他露朝雪捎來的東西。
[沒什麽~~]
微笑搖頭:[你保重罷……]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