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魂记》萧灵

8、八

　　71.
　　百花问三圣母：「你觉不觉得你二哥最近有点奇怪？」
　　百花道：「他笑得我的花仙子们魂儿都要飞了。」
　　三圣母微笑言道：「我二哥笑起来本来就这么好看。」没毛病！
　　百花恨铁不成钢：「你先前就容不得别人说你二哥一点不好，被他关了十六年后，怎么还是这副德性？」
　　三圣母继续微笑：「我一直好好地待在华山，百花宴前嫦娥仙子还来见过我一面，哪来的被关？百花，慎言。」
　　嫦娥为她们添了桂花糕，亦点了点头。
　　百花没好气道：「是是是，你们都是好人，就我一个恶人。我先回去了。」
　　三圣母道：「记得那坛三千年的杏花酿。」
　　百花狠瞪来一眼，驾云离开。

　　72.
　　李寻欢在玉树下喝着月宫特产的桂花酿。
　　他一身白衣，席地而坐，潇洒翩然。
　　他的酒却一向喝得很凶，一盏接着一盏，直像要把自己醉死一般。
　　三圣母过来唤了声：「二哥。」
　　她抚上了玉树断痕微笑道：「这株玉树断了一枝呢。」
　　李寻欢抬头看去，笑道：「确实。」
　　三圣母手指一颤，二哥果然连这个都不记得了。

　　73.
　　李寻欢并不知道三圣母在想什么。
　　他打死也不会猜到杨戬、嫦娥、玉树这在神话传说里几无交集的三者能有何牵扯。
　　他只知道三圣母伤心了。
　　他起身，致歉：「抱歉，暂无法让你们一家人团圆。」
　　一家人，可是我最亲的二哥，你不也是我的家人？
　　三圣母心口一痛，便红了眼眶。
　　李寻欢又叹：「你若想去见他们便去见吧，一切有二哥担着。」
　　三圣母眼眶更红，哽咽道：「二哥……」
　　李寻欢上前轻搂住她，拍了拍她发，再叹：「情之一字，最是伤人。」
　　他哑声道：「你若真那么喜欢他，二哥舍弃一切也会为你达成所愿。」
　　李寻欢的承诺一向是真诚的，真诚到甚至带着飞蛾扑火的决烈。
　　三圣母甚至觉得，自己现在若突然说，二哥我捅你一刀，我就不再难过，他便真会站着让她捅他这一刀。
　　这种念头让她胆战心惊。
　　三圣母哭泣摇头：「不，我只要二哥，我只要待在二哥身边。」
　　李寻欢亦是笑中带泪，他轻柔帮她擦去颊上泪痕，叹道：「也是个痴儿。」
　　远处，嫦娥以月光作弦，为他们奏了一首筝曲。

　　74.
　　三圣母干脆利落地下凡去见了刘彦昌。
　　她三言两语说明来意。
　　刘彦昌从欣喜到脸色大变到怒容满面。
　　他怒吼：「我就知道！你心里只有你二哥！」
　　刘彦昌吼：「沉香出生时，你就只对他说他有一个天下最有本事的舅舅！只要有他舅舅在，我们就什么都不怕！我就知道你那时候眼里就根本没有我这个孩子爹，完全没有我！」

　　75.
　　三圣母：「……」
　　她看着这个像泼妇一样嘶吼的中年男子。
　　记忆中那个温柔老实的年轻书生再也想不起来。
　　她甚至想不起当时她到底为何会要嫁给他，明明那么好的二哥就在身边……
　　哦，那么好的二哥那时候不在身边。
　　想通此节，三圣母丢下一句：「我们缘尽于此吧。」高高兴兴飞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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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6.
　　李寻欢道：「娘娘不觉得女人若要做一件事，最好的办法，就是让她去做？她做了，她自己或许很快就会觉得这件事并不如想象中那么有趣。」
　　李寻欢又道：「但你若不让她去做，她的兴趣反而会更浓厚。这也许就是女人最大的毛病，千百年前如此，千百年后亦然。娘娘不觉得吗？」所以你管我妹妹是不是又下凡去了。
　　而王母觉得：你才毛病，你们全家都毛病。

　　77.
　　王母问李寻欢：「杨戬，你难道对天条还不死心？」
　　李寻欢茫然反问：「天条？」
　　王母觉得自己还是岔开话题比较好，免得杨戬本来没这心思，又被自己说动了心思。
　　王母道：「你只要记得天条不能碰就好。」
　　李寻微讶了讶：「是，娘娘。」
　　王母又道：「我虽答应暂不追究你妹妹，但沉香一事有损天庭声誉……」
　　李寻欢道：「不过是个误会，我去解释几句就成。」
　　你当过家家吗？解释几句就能解决？
　　王母冷笑：「这可是你说的，那就限你一日之内……」
　　李寻欢问：「是天上的一日，还是凡间的一日？」
　　王母气道：「你自己看着办！」

　　78.
　　李寻欢去见了沉香。
　　他白衣翩翩，一手墨扇，有如沉香湖边初见。
　　沉香不确定道：「舅舅？」
　　其他几人立马紧张备战：「杨戬！」
　　李寻欢对沉香笑了笑：「沉香，过来，我有几句话要对你说。」
　　沉香不自觉上前跨了一步。
　　龙八拦住他急道：「沉香，小心有诈！」
　　沉香无端自信道：「我相信杨戬他不能拿我怎么样。」
　　他摆脱龙八向李寻欢走去。
　　龙八求助地看向他姐姐龙四。
　　龙四公主也一时无法。
　　她想了想，威胁道：「杨戬，你若敢伤害沉香，可别忘了盘古的睫毛！」
　　李寻欢：「？？？」

　　79.
　　李寻欢果然就讲了几句话。
　　沉香笑逐颜开，拍着胸脯保证：「舅舅，你放心，我明白大局为重。」
　　李寻欢拍了拍他的肩道：「你暂时不要回刘家村，王母不会就这么善罢甘休，跟你的小伙伴一路好好玩去吧，天庭有我。」
　　沉香保证：「是，舅舅。好的，舅舅。」

　　80.
　　沉香一事突然急转直下。
　　他跑到华山一山洞跪地痛哭一场，直言自己来晚。
　　说他娘原是华山女妖，被丈夫发现使用了法术，怕他害怕，谎称自己为仙。
　　却不料，端午节一杯雄黄酒现了原形。（咦？）
　　她自愧不容于家，至此消失踪影。
　　他爹不愿告诉自己儿子他娘是妖的真相，继续谎言称他娘是华山女神。
　　沉香最终知道真相，跑到华山却发现母亲离家时被雄黄酒所伤又悲伤过度已逝世多年。
　　一场闹剧就这么落了幕。
　　王母：「？？？」
　　玉帝：「？？？」
　　众仙：「？？？」
　　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