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第 1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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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着这心里矮了一层，康若山在这个便宜儿媳面前越发低了一头，虽然刚开始的时候郦君玉没有发现，可是郦君玉是何许人也，他毕竟是三元及第的状元郎，到了后来，还是发现了义父隐隐的谦卑。
当天晚上，他们夫妻打算就寝的时候，郦君玉就跟梁淑华提起了这件事情：“小姐，你今天对义父的态度……”
不管怎么样，在名义上，康若山都是他郦君玉的义父，虽然说他已经把自己认义父的经过跟梁淑华说过了，但是梁淑华这种隐隐压了义父一头的态度，这种好强的心态，依旧是不对的。
就是郦君玉有求于梁淑华，遇到这种不符合这个时代对闺秀们的孝道的事儿，他还是会说的。
梁淑华先是愣了愣，然后这才对郦君玉道：“你还说呢。有件事儿，你跟你义父说过没有？”
郦君玉莫名其妙：“我能有什么事儿啊？”
“蠢材！蠢材！”梁淑华拉着郦君玉的手微微用力，道：“你呀，你不问问，你义父如今要的是什么？是为官千里只为财，还是想要彻底改换门庭，日后子孙世代为官、人人景仰。”
郦君玉愣住了：“小姐的意思是……”
梁淑华道：“很多人都以为，考中了进士做了官，那就是鲤鱼跳龙门，以后就是一片坦途。可又有几个人知道，这，不过是刚刚开始！别的不说，我就知道，很多人考中的进士做了官之后，他们的家人族人在乡间就以老爷自居，轻一点儿的呢，就开始放印子钱，间接逼死人命的，不是一个两个；等孩子官做得高一点儿的呢，就干脆做起了包揽诉讼的勾当！别人拿钱来，他们替人消灾！你若是外放做个县令，他们也许只敢在故乡那边做印子钱的买卖，等你做到了知府，有人就敢背着你暗示下面的县令摆弄官司！相公，这些事儿，你可考虑过？”
郦君玉惊呆了。
他一心想帮助皇甫家翻案，如今又全副心力都在如何在翰林院里面站稳脚跟上。
他哪里想过这些事情。
郦君玉连忙起身，对着梁淑华作揖，道：“下官多谢夫人。若不是夫人|色|色|为我想到了，我怕是要……”
梁淑华早就起身，把他搀扶了起来：“所谓夫妻，不就是如此，同舟共济方是夫妻，不是吗？”
“可是……”
梁淑华立刻把食指按在了郦君玉的嘴唇上，微微摇了摇头。
郦君玉的脸上浮起一丝不忍，但是他没有说下去。
越是清楚梁淑华为他们的小家的付出，他的心里越是愧疚。可是这个结，他却完全没有打开的头绪。
他去哪里找一个三元及第的丈夫赔给梁淑华！
其实，当天晚上的时候康若山心里不是没有心事，第二天从义子的嘴巴里面得知因由的时候，不觉恍然大悟。
原来如此。
康若山是个珠宝行商，走过很多地方，自然是有见识的。他把自己当年行商的时候的见闻一对照，立刻就明白了儿媳妇心中的芥蒂所在。
是啊，郦君玉只是他们康家的义子，虽然他们康家自己知道是怎么一回事情，可是谁让他康若山跟郦君玉有着父子的名头，虽然两家两个姓，可是康家以郦君玉的名头做了某些事情，郦君玉势必要背负责任，而郦君玉出的事儿，因为不是一个姓，康家很容易就能够拍拍手，走开。因此儿媳妇心存芥蒂，这是有的。
更重要的是，他康若山的妻子孙氏本不是什么有见识的妇人，还溺爱女儿康赛金，而女婿滑全又不是什么好人。若是惹了麻烦……
不是康若山说，就是他自己，对女婿抛下自己的亲生父母打着孝敬岳父母的名义住进他家里一事也心存意见，要不然，当年他就不会觉得女婿人品不好顶着老妻的不满坚持纳了两房姬妾生了元郎这个庶子出来了。
放下了心中的芥蒂，再去看梁淑华这个便宜儿媳妇，自然是越看越满意：出身好，行事大气，又事事为丈夫打算。
康若山会来事儿，来了京里没多久，就把很多事情都打听了个清清楚楚：别的不说，至少他现在是知道，作为翰林院的新翰林，郦君玉的俸禄并不是很多。翰林院说是清贵衙门，贵重不明显，清苦却是真真的。因此，翰林院的翰林们越过越清苦的，不是一个两个。
郦君玉比别的翰林好一点儿的是，他是三元及第的状元郎，因此这名下免税的田地的数量比别的状元郎多出一倍来。不过，这免税的田地分了一半的名头给康家，剩下的，也不过是郦宅这边上上下下几百口人的嚼用而已。如果不是郦君玉是宰相的女婿，这冰敬炭敬也比别人多些，只怕一家子的穿戴都要吃老本。
在这样的情况下，便宜儿媳妇能够眼睛眨都不眨地把自己的陪嫁首饰给典当掉，只为了给家里置办宅院、添些田地添些进项，帮着丈夫把脸面撑起来。
这样的儿媳妇，哪家的公爹能说出一个不好来？
康若山曾经偷偷地塞了五千两银子给郦君玉——那时候孙氏还没有进京——他的目的本来是想让郦君玉把梁淑华典当掉的陪嫁首饰赎回来的，可转头，他得到的消息却是梁淑华用这笔钱（其实还包括了梁鉴后来给了三千两），在京郊置办了无数的田地。
虽然都是零零散散的，五亩、十亩的，可京畿的田价高，好田不容易得，山地是便宜了，可收成不高不说，零散了，管理也不容易，需要消耗的心神就越多。
刚听说这个消息的时候，康若山是不高兴的，就连隔壁的梁鉴也保持了观望态度。
可梁淑华是谁？她可是穿越女啊。她在郦君玉中状元的那天春天嫁给郦君玉为妻，三月里的时候就得了红薯秧子，春天和夏天可是万物快长的季节，因此到了初秋的时候，她手里的那些零零散散的两三百亩山坡地上，都种了红薯和大豆。
到了第二年秋天，一亩红薯地平均收获上千斤，连皇帝和太后都惊动了！
按照常理，三鼎甲进了翰林院之后，起码要呆上三年才能够外放去做地方官，运气不好的，就是状元郎也让你去下面做七品县令，就跟北宋中后期的那些状元一样。
一般来说，历届的状元郎先在翰林院呆着，做上至少三年的翰林院修撰，然后历任教习、侍读、侍讲、内阁学士，一步步地往上升，然后谋求外放，从巡抚开始做。
这个路线还是得宠的官员的路子。
本来，以郦君玉的容貌和才华，他也应该是这个路子才对。可是红薯一出，就是梁鉴想举贤避亲或者是梁鉴的政敌想拦着，皇帝也皱眉头。
在吹台山势力日渐庞大、东面的高句丽和东北的黑水靺鞨又上窜下跳，三个方向时不时的送来加急战报的时候，这个红薯，的确是安抚民心的重要工具。
皇帝慎重其事地举行的祭天，然后任命郦君玉为通州知府。通州知府虽然是正四品，跟一般的知府一个品级，可是郦君玉今年才十九岁，想想梁鉴的嫡子，三十五、六岁的人了，也不过是正四品的知府。
由此可见郦君玉的官位升得是多么的快了。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第 1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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