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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三章 古神 ...

  •   提到自己的部长,小徐一脸的骄傲,“部长是去例行时空检查了,虽然从没有一次出去这么久的,但一定是有要紧事耽搁了,在部门考核前一定会回来的!”

      容樽没有放在心上,随口“嗯”了一声。就在这时,他养的博美犬跑了过来,他的注意力立马跑了,笑眯眯地把狗子抱到怀里,心满意足地撸着狗头。

      小徐跟着乐呵地插了句嘴,“嘿嘿,容大人的狗养的真好,我们部长也喜欢养这些小东西。”

      “他养的什么?”

      “一只猪。”

      “哦?”容樽这才提起兴趣,弯着嘴角扬起眉,“他喜欢猪?那只猪叫什么名字?”

      “咳咳!”成连忽然猛地咳嗽了两声,眼睛瞪向小徐。

      他曾经被培训过六个月,这位部长和他的背景都是考核的必背内容,对那只猪自然也熟悉的很,但此时想要阻止小徐接下来的话却已是来不及——

      “容容。部长家的猪小名叫容容。”

      容樽眼角一抽抽,笑的有些勉强了,但还是维持着长辈的风度,“那还有大名呢?大名又叫什么?”

      “凌容容啊。”小徐笑的露出一排大白牙,贼兮兮道,“部长生气的时候,就喊他家猪大名,或者‘没良心’、‘白眼狼’的叫。平日里喂食什么的,都是叫的小名。啰啰啰,容容过来吃饭……”说着还学了起来,笑着笑着脸色忽然僵住了,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哂哂两下,尴尬地抬起头来,看见容樽的脸色非常精彩。

      “那个,容大人不要放在心上,这都是误会……也说明您跟我们部长有缘呢是不是?”

      “呵呵。”来自对方的一声冷笑。

      小徐噤住嘴,觉得自己最好还是不要说话了。

      又听容樽缓缓的声音道:“你们部长,叫什么来着?”

      小徐咽了口吐沫,心道完蛋了,今日不仅自己得罪了容神,连带着拖累了他们还未曾谋面的部长。他哼哧半晌,才小声地说道:“凌……凌星未。容大人您……”

      哐——

      他求情的话还没说完,就见主位上的白衣人不知何时坐直了起来,手边的茶杯都碰掉了还不自知,怔怔地看着他,声音干涩,“你,你说什么?他叫……”

      “凌星未,部长叫凌星未。”身旁的成连沉声接道,他似是预料到了,眼中露出不忍,扶住容樽声音放柔,“师父,但是他……”

      “把那个年轮盘拿来!”容樽忽然呵斥一声,吓的小徐差点摔到地上,颤巍巍地把盘递了上去,还不忘小声道,“容大人,您的权限只能召唤来一人,已经请过成连大人了……”

      容樽却置若罔闻,颤着手将盘放到桌上,提起笔就写上了一个“凌”……后面的还没来得及,就被小徐扑过来紧紧捂住。

      “哎哎容大人!不能随便写啊!”他已经能想到,要是部长被莫名其妙召唤到这里,会是怎样一个臭脸色?自己今年的奖金也是不用要了。

      容樽转头,“你们部长,有可能就是我的琴。”

      小徐一脸黑线,他第一次见容樽写“星未”时也是吓了一跳,但后来就反应过来了,“怎么可能?我们部长是凤凰之体,跟琴一点关系都没有!”

      容樽顿了顿,仍旧不肯放下笔。还是成连叹口气,耐心劝道:“师父,真的不是那位部长。我在培训的时候特意观察过,凌部长除了名字一样,再没有跟星未相似的了。最重要的是,全部门都知道他的真身是凤凰,并不是……”

      不是当年容樽亲手一刀刀雕刻过的梧桐木。

      容樽脸上露出失落之色,半晌,轻轻“哦”了一声。

      见他终于冷静下来,小徐却仍不敢大意,一直盯着他的一举一动。心想这位大人也是太随心所欲不按常理出牌了一点吧?!

      小徐离开后,容樽一个人又静静待了一会儿。等到出去时,金璟已经带着春雷离开了,原本就不热闹的琴铺人又少了一个,成连和绿绮都有些不习惯。绿绮还偷偷抹了两滴眼泪,见到容樽出来了才露出笑颜。

      成连小声嘀咕了一声,“八十万还嫌贵,知不知道‘唐琴第一推雷公,蜀中九雷独称雄’?而族长雷威一生所斫之琴中,又以“春雷”为最,就算是八千万也有人要!”

      “好了,那人是阿春自己选的,你气个什么。”容樽淡淡安慰道。

      “我就是替阿春感到不值得。”成连也不是计较之人,说完后就不再提了,走到外面去扫院子。

      容樽无所事事地晃荡两圈,终于良心发现,决定再去召唤出一张琴,让自己的年终绩效好看一些。

      他一个人来到了琴室,不多时,眼前白雾起,伴随的宏亮音色犹如钟声激荡、号角长鸣,令人神魂具荡。

      前店,成连与绿绮浑身一阵,分别从对方眼中看出了惊讶,匆忙赶到了后院。

      朦胧中,一个少年身形渐渐凝成,他睁开了眼睛,见到容樽时先是微愣,接着露出一个仍显青涩稚嫩的笑容,认认真真地行了一礼,“号钟见过大人。”

      容樽乃是远古上神,尊琴位,只有他不认识的琴,所有琴在见到他后,都会本能地认出他的身份,心生亲近之意。

      但是容樽的眼中却一闪划过失望之意,快到几不可见,转瞬他已经勾起笑容,朝他伸出了手,“欢迎你,号钟。”

      他们出来时,成连和绿绮都已经等在了门口,神色激动。

      十大名琴之首的号钟出世,足够让人庆贺。

      绿绮眼带崇拜,问向容樽:“大人,号钟是不是当世最好的琴?”

      容樽笑着摸了摸他的长发,“每一张琴都有自己的优势所在,没有什么排名之分。”他又顿了顿,说道,“不过若说最好的琴,我曾经拥有过一张,那真的是世上最好的琴了,单凭他的用材就不是你们能比的,不过……”

      “不过什么?”绿绮好奇问道。

      容樽想到毫无动静的年轮盘,轻叹了一口气,“不过,他已经不在了。”或许是在他沉睡的时候,出现了什么意外,消散于天地间了。

      成连知道他说的是谁,心里也有些难过,但他去世的时间早,并不知道后面发生了什么。他看见站在一旁新来的白衣墨发少年,目光温和而有些怀念道:“你的身上有伯牙的气息,很熟悉。”

      俞伯牙曾是成连最得意的弟子。

      号钟对着他拜道:“号钟曾有幸得俞公使用,永生难忘。”

      号钟斫于周代,曾被俞伯牙弹奏过,经过数手,最后传到了齐桓公手上。

      绿绮和他同为十大名琴,见到同伴的到来十分高兴,亲切地为他介绍这个新时代。成连做了一顿丰盛的饭菜,几人一边吃,一边听号钟讲起了自己的故事。

      “其实号钟原本不是我的名字,而是我主人的。”

      “你的主人?”

      “是,他是我唯一认定的主人。”少年说着,露出了幸福的微笑。

      一张名琴难以避免经阅数人的命运,但往往仅有一个人能令它心悦诚服地引以为知己,把他当做自己唯一的主人。

      号钟吃了口菜,继续回忆道:“主人小的时候父母就过世了,没有人教他弹琴,但他却一直带着我,哪怕饿的只能吃树皮,也从来没有想过要把我卖掉换钱。那个时候主人的琴弹的是真难听啊……每次他弹琴之时,都会有附近的小孩忍受不了,跑过来对他拳脚相向……”听到这里,容樽几人都有些忍俊不禁。

      号钟也笑了,又接着讲道:“后来有一次,主人的琴声引来了齐国的君主,也就是我们的君上桓公。君上那时在车上听到琴声,紧接着又传来打斗之声,便寻了过来,看见一群孩子围着主人打,君上心生不忍,当下派人制止了小孩,救下了我们。”

      “你的主人和君上都是好人。”绿绮总结道。

      “是啊,君上对我们有知遇之恩。他把我们带回王宫后,便派了专人教主人弹琴,主人也学习的很卖力,每晚都不舍得睡觉,日日夜夜练琴,还跟我说想要早日学成,报答君上的恩典。”

      “主人很有天分,没几年就成为了宫中最有名的琴师,他也从没有忘记过报答君上的初衷。那一年君上要亲征鲁国,出征誓师时忽听琴声长鸣,令他浑身一震,恍然间拿出了牛角相和,十万将士们听的热血沸腾。等到一曲合奏完毕,他回头向城墙上看去,这才发现是主人端坐在那里,在为他出征助威。那一仗,君上果然大胜,一路所向披靡,直捣鲁国都城。君上回来后大加奖赏了主人,从此以后,每每君上出征,主人都会在城墙上为他奏和一曲,君上常说主人的琴声有着振奋人心的力量,只要听了他的琴声,他就不会打败仗。”

      “琴声真的会有那种作用?”容樽忽然打断他,问了一个不太相干的问题。

      号钟愣了愣,低头笑了几下,“这……这大概也是分人的吧?君上也许是听惯了主人的琴声,也信任着主人,所以才养成了这样的习惯,但也有不好……在主人去世后,没有人为君上奏出征曲,他就真的再也不是战无不胜的了。”

      绿绮和成连听的一阵唏嘘,容樽却沉默地没有说话,像是陷入了深思。

      “主人去世后,君上为了纪念主人,便把我也取名为了‘号钟’,希望我能替主人永远地活下去。”号钟说完,轻叹了一口气,这才发现了容樽的异样,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鼻子,“大人听的有些无趣了吧,我不是很会讲故事……”

      容樽回过神来,轻轻摇了摇头,“没有。我是想到从前了,忽然觉得,有点对不起某个人。”

      容樽生活的那个年代对于他们来说太遥远也太神秘,虽然心里有些好奇,却也不敢多问那个人是谁,众人吃完了饭,绿绮便带着号钟进里面去休息。

      短短几日的功夫,号钟就渐渐适应了现在的生活。金璟对这个新来的小伙计很是好奇,更好奇这里招伙计为什么都要长头发的?不过还都挺好看的就是了……

      他还发现对方好像有些怕他,简直比他的“绿师父”还要胆小。可是每当他把琴弹的乱七八糟不成调还自我陶醉时,小伙计却又冒出了头,远远地看着他笑,好像那是极有趣的事情。

      学校放长假前,金璟恋恋不舍地来到琴铺,对容樽和绿绮说道:“放假了,我妈要带我出国度假,可能一星期都来不了了。”他又拍着胸脯保证道,“放心吧,出去玩我也会带着琴的,保证每天练习!”

      正说着,他忍不住手贱在春雷的琴面上胡乱拉弹一气,急的绿绮眼圈都要红了,连忙伸手制止,细柔的语气中带着怒意,“你怎么能这样对待他?轻点!轻点!”

      “哈,它又不会疼。”金璟不在意地嗤笑。

      一转脸却见总是笑眯眯的容樽也沉下了脸色,没有表情的眼眸深不见底,金璟慢慢地收回笑容,安静了下来。

      “我再认真地说最后一遍。”容樽一字一顿道,“你若不爱惜琴,这里就不欢迎你。琴留下,钱退给你。”

      金璟不习惯他突然这么严肃,支吾着两只脚对着蹭了蹭,小声应道:“我,我不是故意的……好啦我记下了了!不会弄坏它的!”

      金璟度假离开后,琴铺整日都没什么客人。成连发现号钟没有看人家弹琴这个乐子后,整个人都消沉了起来,虽说也跟他们笑闹看起来无恙,但只要一个人的时候,就好像藏着心事。

      成连把这个现象告诉容樽后,容樽去找号钟谈了心。

      他的工作任务之一就是要把这些古琴少年们照顾好,不过就算没有任务在,他也是关心号钟的。

      问过之后,号钟才告诉他,原来是他的主人死后一直记挂着君上齐桓公的知遇之恩,魂魄不忍离去,看到公子们为了争位不准人探望病榻上的桓公,甚至桓公去世后尸体在床上放了六十七天还不得安眠,心里悲愤欲绝。

      号钟说若可以完成主人的心愿就好了,能够重回那个时候,在齐桓公卧病在床之时,为他重新弹奏一曲,陪他走完最后一程,让他不要那么孤单。

      容樽想了想自己的职权,说道:“只要不改变历史,我就可以带你去。”

      号钟眼睛一亮,急忙道:“不会的,我只是想替主人报恩,陪君上走完最后一程。”

      容樽说:“好。”

      成连听说他们要回到过去,立刻要求陪着容樽一起去。在他心目中,他的师父就是一个毫无自理能力的家伙,从前他离开的时候还有星未在,可是现在他的身边一个人都没有了。

      容樽却非常的自信,“不用,我们去去就回,用不了几天。你们两个好好看家。”

      成连说不过他,只得眼睁睁地看着容樽破开了院落中央梧桐树上的禁制,遮天的古木树枝缓缓向两侧舒展开来,又渐渐朝上环出了洞顶,树枝绕出一个圆形的幽黑长道,里面深不见出口。

      容樽率先迈了进去,号钟被成连拉着嘱托该怎样照顾大人,眼见着那白衣人都快没影了,急忙挣开了成连,快步追了进去。

      长道很深,号钟紧跟着容樽的步伐,大眼睛怯怯地四处打量着。

      “不要怕。”容樽温和的声音从前面传来。

      号钟看着他一边不紧不慢的走着,身上的衣装也渐渐幻成了古素的长袍,黑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增长垂落翻飞,被一青色发带在末尾轻轻扎了一下。

      他整个人的气势都跟着变了,与在琴铺中判若两人。这一刻,号钟才真正感受到了来自远古上神的威仪。

      “啊。”良久,容樽忽地站住了脚步,声音愉悦,“我们好像到了。”

  • 作者有话要说:  攻快出场啦
    凌容容:“哼昂哼昂哼昂~”
    (红包包等到五章了一起发,谢谢大家的捧场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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