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丞相大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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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有一道人影从不远处的墙角闪过。
“陛下，此处不安全，咱们还是快些回宫吧。”阿软隐隐察觉到了什么，低声劝道。
“不急。”林冉冉觉得方才那一晃眼瞧见的人很是像温谦身边那个可爱的少年郎斩眠，“你在此等候，我去去就回。”
林冉冉收起折扇追了上去。
阿软急道：“陛……公子慢点！”
林冉冉一路紧跟，那人跑得极是快，像是发现了她在跟踪，有意无意便回头望一望，才一转眼便不见了踪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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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袭墨绿长衫的男子清雅无尘，正负手立在大椿树下，男子转过头来，露出一张脸极为年轻的面孔，颇具威严，神色是与样貌不符的深沉，他垂眸问单膝跪地的手下：“陛下现在如何了？”
“陛下无碍！”手下斟酌片刻，又道：“不过陛下还没回宫。”
男子恼道：“陛下没有回宫，那你为何不跟着？”
“回主子，有一老乞丐将我暴露了，属下不得以，只好回来复命！”
男子问：“老乞丐是如何发现你，又是如何说的。”
手下费解道：“那老乞丐用大拇指搓了下食指？然后……陛下就给了他一锭银子，随后蓦地回头，便瞧见了我。”
“办事不利，下去领罚吧。”男子言罢眸光一转，不偏不倚，正好落在贴墙而立、意图隐藏自己的少女身上。男子看清女扮男装的女子侧脸，微微一愣。三步作两步上前行了一礼：“微臣温谦，拜见陛下！”
林冉冉恻恻一笑：“是温卿家呀，呵呵你也来此处看风景呢？巧的很巧的很。”温谦是北纬建国史上最年轻的丞相，北纬大名鼎鼎的人物，林冉冉即位以来，多亏他的照拂才在皇位上坐得安稳。但温谦此人秉性怪异，很难拿捏他的喜好，平日里总是公事公办的高冷姿态，实在不好与他套近乎。直到两年前的某一晚。
那是一个冬夜，温谦前来御书房与她商议北方救灾御寒之事。温谦抬脚迈出殿门时，天空突然闪现几道惊雷。
林冉冉那时才知道，一向高雅脱俗优雅端庄的丞相大人怕打雷！
那日她将神情古怪的温谦带回御书房中，好茶好糕好生关照了一阵。第二日早朝时，温谦望她时的目光突然变得很是微妙，这一微妙就持续了好几个月。后来她心想，这大概是丞相大人的小秘密，那微妙的一望便是要告诉她：“此事不可对外宣扬。”后来见她憋了几个月也没说出去，估计也就放下了一颗悬着的心，便也不再那样明目张胆地望她，只偶尔投来惊鸿一瞥提醒她勿忘初衷。
自雷鸣事件过后，温谦对她的态度转变极是大。
温谦开始对她微笑。温谦开始主动与她拉家常，询问她的身体状况。朝堂上与擎晟偶有争执，温谦也会替她说话，永远站她这一边。因为她的缘故，温谦如今与摄政王水火不容。她的名声也因此更恶，宫里宫外多传她一边宠着摄政王，一边与丞相温谦朝堂之上暗送秋波。其实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莫说温谦，就连她每个月去一次观星台与年轻的国师说上几句，可怜的国师也会被列入这等谬论之中，更何况她与温谦本就关系不错。
她如此声名狼藉，温谦仍愿意为她说话，她一直都深怀感激之情。
林冉冉下定决心，就算被憋死，也绝不将丞相大人怕打雷这个秘密告诉任何人！
面对这等忠良，林冉冉怎能不萧然起敬，扯谎的话刚一出口就内疚不已，“实话说吧，朕刚才瞧见了一人，形容很是像你府上的斩眠。”
“原来如此。”温谦有意岔开话题，正好见林冉冉四下张望，“陛下是在找什么？”
“此处水清草香，风景甚好，确实是幽会佳人的好地方，”林冉冉说着又朝温谦身后瞄了一眼，一脸的好奇：“只是不知丞相大人将那佳人藏于何处了，为何不见踪迹？”
温谦俊眉一挑，笑容极是好看：“陛下忘了，您也是位绝色佳人。”
一向沉默寡言的丞相大人竟在夸她？林冉冉受宠若惊，“原来温卿喜欢这种糙汉扮相，难怪天下美女皆入不了你的眼，待过几日朕帮你物色一位差不多款式的，隆重赐婚便是。”
温谦眸光柔和，饶有兴致地看她胡乱猜测。
林冉冉意识到温谦这是在取笑她，拢了拢袖口，突然想起什么，收起折扇一拍脑门：“朕将阿软丢在街上，忘了给她解禁了！”
阿软乖巧地站在原地等解禁。
“好了美人儿，你可以动了。”
林冉冉开了金口，阿软这才敢挪动步子，在原地站了这半天，腿已经发软，方才还险些遭混混调戏，多亏了老乞丐蹭过来装死，那帮混混误以为遇上个讹人的泼皮，担心老头真死了惹上人命官司，这才吓得离去。
发现脚下还有个诈死的，林冉冉蹲在老乞丐面前：“喂，丐爷，今日你算是救了我两回，想要什么，尽管与我开口，不用客气。”
老乞丐一下子爬了起来，咧嘴乐呵道：“我想要东街那座废弃的园子！”倒是一点也不客气。
东街废弃的园子数来数去也就尚书府旧宅一家，林冉冉委婉道：“那宅子太老，多年无人居住，不吉利，换一个吧。”君无戏言，早知这丐爷要的是她祖上旧宅，她刚才就不应该许下承诺。
老乞丐一听不乐意了，一屁股坐在地上，“实话跟你们说了吧，老头我其实是曾受过林尚书的恩惠之人，想保住那宅子等林大人出狱归来。虽然我一介乞丐，也帮不上林大人什么大忙，不过自打我听说林大人是被冤枉的之后就决定留在京城，虽然为林大人翻案的机会渺茫，还是决定试一试。可别小看了我老丐，我这儿各路消息灵通着哩，林大人一日未被正式定罪，老丐我便赖在京城不走。”
林冉冉对这老乞丐刮目相看。直觉的这老乞丐不简单，既是一心为爹爹翻案的人，旧宅交到他手里好过再过一阵被卖给别人。林冉冉扶起老乞丐：“林尚书是被大理寺审理获罪，大理寺卿亲自递上的罪证，罪名早已经成立，要不是有人秘密上奏说此案仍存疑点，陛下将此案暂时压下，林大人早已获罪，你擅自调查此案便是与大理寺作对，就不怕被发现后吃牢饭？”
“我果然没有猜错，你知道的还真多。”老乞丐洋洋得意，本是决定豁出去赌上一赌，没想到还真赌赢了。老丐冷笑一声道：“谁会注意到我一个乞丐？何况老乞我贱命一条，根本不怕死。”瞟了林冉冉一眼，“不然我也不会将此等秘密告诉你，我是看你衣着光鲜，又佩有价值不菲的好玉佩，这才将老底透露给你，那院子你给是不给？不给我懒得与你废话。”
“给给给，不过那宅子已经被官府扣押了，你还需找找关系才能将它买下。”
老乞丐的目光落在温谦身上，啧啧道：“这年头，有钱有权还怕买不着间荒宅？”
这话说得在理。林冉冉豪情万丈地往袖袋一掏。
阿软见主子面色突然没那么豪情了，小声问：“公子这是忘带银票出门了吧？”
林冉冉尴尬地望着一直默默站在她身边的温谦，干笑道：“温卿可否借些银子给我。”
“我也没带。”温谦提议：“不如我直接买了那宅子，丐爷明日来此处拿地契，如何？”
老乞丐眼睛一亮，咧嘴笑道：“那敢情好呀！”
林冉冉讶然：“你就不怕我们骗你？”
老乞丐捋须笃定道：“这位身份尊贵，想来是住在丞相府中的大人物吧？”十分放心：“既是大人物，又岂会唬我一个老丐？”
林冉冉观察着老乞丐的神情，想来他是识得温谦的，否则也不会将老底透露给素不相识的陌生人，果真不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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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林冉冉第一次来丞相府。丞相府中的花草树木皆是奇花异草，除了荷塘里那一池莲花之外，再无她叫得出名字的。
温谦备下的桂酒椒浆甚合她的心意。林冉冉坐在奇花异草的院子里小酌。
“颤抖吧，凡人们！”一声夸张唐突的呼声惊得林冉冉险些打翻酒盏。
“贵客在此，还不速速将小姐带回房去？”温谦十分抱歉地对林冉冉道：“此乃我同父异母的妹妹温柔，几年前因一桩不良姻缘受了刺激，如今精神失常，常常语出惊人的言论。方才令妹惊扰了陛下，微臣在此替她谢罪。”
林冉冉与温柔见过数次。温谦乃一国丞相，朱简对他的妹妹自然是和善得很，次次召温柔入宫都是让她陪着赏花瞎扯。林冉冉还记得当年赏花会上见到温柔时的场景，当时她便觉得这女娃长得娇滴滴的，很是惹人怜爱，听说是丞相家的庶妹便惊叹温谦家血统优质。没想到那样可人的温柔如今成了这幅模样。摆摆手云淡风轻道：“无妨无妨，我今日是女扮男装而来，温卿无须在意什么君臣之礼，随意一点。”
“你是谁？”温柔突然死盯着林冉冉，目光一瞬不瞬。
林冉冉侧目看向温柔，那一双惊惧脆弱的眼睛像是藏了无数不可说的秘密。
温谦命下人将温柔带回房去，下人们不敢太过用力拉扯，怎么也拖不走耍赖的二小姐。
对上林冉冉的目光，温柔突然惊叫一声，“冉冉！你是林冉冉！”挣脱下人的控制冲到林冉冉跟前，见着救命稻草似地抱紧了林冉冉的大腿：“冉冉救救我，救我……朱简那个女人，她要害我……”
温谦怒道：“放肆！”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丞相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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