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4、庆生宴（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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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愿平时一滴酒都不沾。只是今天这场面实在太大了，到场的艺人同事们又都很热情友好，每个人都记着她过生日的事，许多人不仅送了小礼物，还排着队地向她这个寿星敬酒。
一番手忙脚乱的应酬下来，她在两小时内就被灌了至少一瓶红酒、三罐啤酒，外加数不清多少杯的清酒和烧酒，到最后她都记不清自己在喝哪种酒了，只是条件反射性质地一杯杯往肚子里灌。
出乎她意料的是，折腾了这么久，她竟然还没有喝醉。
……至少她自己是这么觉得的。
尽管如此，为了保险起见，她还是从宴会厅里偷偷溜了出来，先去洗手间整理了一下妆容，把脸颊上的红晕用粉底盖了盖。由于整个楼层都被包场，此刻许多小包厢里都空空荡荡。她便一个人在清静空旷的走道里踱了会儿步，稍微透透气、缓缓神。
过了不久，多愿忽然听见走廊尽头的宴会厅大门被推开的声响。
她转过身，正好望见推门而出的吴世勋。他此时已经脱下了来时穿的毛衣，只穿着内搭的白衬衫，袖口卷在小臂上，从领口到发型都有点凌乱，面色也微微泛红。
多愿大致一看，估计对方很可能也是出门来透气的，不禁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又想到现在‘逃跑’已经太迟了，只好默默停住脚步。
另一边，吴世勋一推开门就看到了她，动作随即一滞，接着面不改色地径直朝她走了过来。
多愿稍一慌神，但又立即观察到对方的脚步很稳，整个人看上去并没有醉酒的明显异状。
“你不进去吗？”吴世勋边说边站定在她面前，悠闲地将双手往裤袋里一插。
“马上就进去……”多愿略显敷衍地点点头。
刚说完，她就隐隐闻到了一股酒气，但又不能确定究竟是对方身上的，还是从门内飘过来的。
“再待下去，雨晴就要来找妈妈了吧。”吴世勋半开玩笑地勾起嘴角。
多愿闻言不以为然地笑了笑，“没事的，Joy她们会带着她玩。”
“所以……”吴世勋轻易地察觉到了她那愈发飘忽涣散的视线，继而收起了笑意，“你作为寿星，就这么在外面晃来晃去？”
多愿摇了摇头，结果一摇就又开始犯晕，赶忙抬手按住一边太阳穴，“我有点……有点喝多了，出来醒一下酒。”
“要不要去问服务员点杯醒酒茶？”吴世勋微微皱眉。
“喝过了……稍微有点效果……”多愿回答得模棱两可，同时努力坚持着不让眼皮往下坠。
吴世勋抿上薄唇，静静地注视着她这副嘴硬的模样，若有所思。多愿被他盯得越来越尴尬，又实在想不出该聊些什么，心想着是不是该直接回到饭桌上去。
“……我以为你不喝酒的。”吴世勋突然开口。
多愿闻言一愣，不明所以地看着他。
“你以前说过，”对方的语气里多了一分固执，“说你最讨厌闻酒精的气味，觉得比烟味还要难闻。”
“额……”多愿这才记忆复苏。她都忘记自己以前对他提起过这件事了。
的确，以前因为父亲酗酒的原因，她从小就对酒有一种非理性的恐惧和厌恶。
“那是以前，现在我已经习惯了。”多愿觉得这个理由可能说服不了对方，就又补了一句，“而且……像这样重要的场合，不喝几杯多扫兴啊。”
“有什么重要的，不喜欢就不要喝啊。”
停顿片刻后，吴世勋话锋一转，“你是不是没告诉钟大哥你讨厌喝酒？我看他都没怎么替你挡酒。”
“他一开始挡了，”多愿急忙摆手解释，“但我跟他说不用，反正我酒量好、没事的。”
“……是么。”轻描淡写的一句回应，却仿佛言外有意。
“我、我要回去了……去看看雨晴有没有好好吃饭……”
多愿一边底气不足地嘟哝着，一边转身想要离开。
结果没走几步，就被身后响起的一个不容置疑的声音叫住了。
“等一下。”
出于某种不明的预感，多愿不太情愿地回过身，开口时不经意间流露出一丝胆怯，“……还有什么事吗？”
“你和钟大哥是怎么回事。”吴世勋锐利的目光牢牢地锁在她的眼睛上。
“诶？”面对这种没头没脑的质问，多愿只是发愣。
“难道你和他……真的在交往？”
多愿能听出对方声线里细微的颤抖。
“你、你说什么啊，我们当然没有。”她连忙摇头否认。
“那你还戴着他的项链做什么。”
“这……这是他给我的礼物啊。”
什么叫‘他的项链’，这已经送给她了，为什么不能戴……
“他送给你，你就这么戴着？”吴世勋的眉心拧得更紧了，“那要是我也送你项链呢，你也会戴吗？”
“我……”多愿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我和钟大欧巴是因为一起录节目，共事相处了很久，所以——”
“连你自己都说只是录节目而已，那为什么下了节目还要这样？！”见她后退，吴世勋更加恼火地向前逼近了一步。
“世勋……”多愿见他是真生气了，这才打消了逃跑的点头，试图保持镇定地为自己辩护，“《我结》本来就是真人秀类型的节目，我们总不能一下节目就说声‘辛苦了’，然后转头就把节目里发生的都忘记吧。”
“为什么不能？”越是见她这般据理力争，吴世勋的态度就越发咄咄逼人，“所以你的意思是，就因为是真人秀，所以你们在现实里也要像真正的情侣一样相处么？也要像刚才那样送花、送项链？！”
“……”
终于意识到对方是在酒精的影响下情绪波动变大，多愿的脑海逐渐被一种尘封许久的恐惧所笼罩，连最基本的思考都变得困难。
“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送项链和花……”
“因为他喜欢你啊。”
不带任何感情的一句话，却让多愿顿时僵在了原地。
“你……说什么？”
明明是他说的……说金钟大平时对所有女生都是这样亲切……
“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在装无辜？”吴世勋冷冷地一挑眉。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多愿除了摇头别无他法，“我和钟大欧巴只是普通朋友，他送的项链也不是什么贵重的情侣项链——”
“所以你觉得他送你这些东西，都是理所当然的？”吴世勋不屑地打断了她的话，不想再听这些苍白无力的辩解。
“我……我觉得……”
经过内心的一番挣扎，多愿终于无奈地垂下了视线。“……我不知道。下次和钟大欧巴见面的时候，我会向他问清楚。”
“然后呢？”吴世勋紧接着问。
多愿抬眼看他，不知所云。
“如果他对你告白的话……”吴世勋不自觉地攥紧了掌心，“你就会马上拒绝他，对不对？”
……多愿瞬间怔住了。
她从来没想象过被钟大欧巴告白的情形，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样回答，因为这个问题本身就很荒谬。
而与此同时，她的迟疑全都映在了吴世勋的眼里。惊愕与受伤的神色渐渐从他的瞳底蔓延开来。
“哇……”伴随一声不敢置信的感叹，他扯起一个比哭还要难受的苦笑。
“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多愿这时才于事无补地急着澄清，“我、我肯定会拒绝他啊。”
“你会吗？”吴世勋收起了唇角的最后一丝弧度，“因为你一点都不喜欢他，还是因为你担心我会反对你们在一起？”
话音落地，多愿再次哑口无言。
……这个问题，她根本无法回答。
要说她一点都不喜欢金钟大，那肯定是骗人的。对方可以说是她这辈子遇见的同辈男性里情商最高、最会照顾人、最温柔体贴的暖男欧巴。和他在一起的时候，她每时每刻都很轻松，没有任何的忧愁苦恼。面对这样的男人，她如果还能完全无动于衷、还能‘一点都不喜欢’对方的话，那才是真的匪夷所思吧。
“……”
在一片冰窖似的死寂中，吴世勋眼底的凉意也像冰霜一般越积越厚。
“世勋……”多愿急迫地向前走了一步，柔声央求，“你能不能……能不能不要这样……”
“我又怎么样了？”吴世勋浑身都在微微打颤，仿佛早已结痂的伤口又开始撕裂腐坏，“所以……所以现在又变成我的错了是吗？又是我‘阴魂不散’，是我在找你的麻烦？！”
“不是……不是这样的……”多愿着急得语无伦次，“我没有……我从来都没有怪过你什么……”
“你有。”吴世勋竭力试图压制住声音里委屈不甘的颤抖，“从以前到现在，每次只要一吵起来，你都是一副‘你到底在说什么啊，我明明什么都没做错’的无辜表情。就像现在这样。”
“不是……我、我是真的不太懂……”多愿的眼眶开始泛红，视线也越来越模糊，感觉自己下一秒也许就会忍不住哭出来。
她是今天的寿星啊……她总不能哭肿了眼睛再回到饭桌上去吧……
“世勋你不要生气了好不好，我、我真的要回去了，我还要——”
她之后的所有话，都被接下来发生的一切给打断了。
吴世勋迈开脚步，猝不及防地走到她跟前，伸手将她一把拉进了怀里。多愿条件反射地想要挣脱，却被对方的双臂结结实实地扣在原地，丝毫动弹不得。
“你、你快放手……”多愿被彻彻底底地吓懵了。
“不放。”
“求求你放开我……”她脑中的警铃大作，“这里……要是被经过的人看见——”
“那也不行！”吴世勋又将手上的力道收紧了些。
“你……你先放手，有话好好说啊。”
君子动口不动手啊！
“……没什么好说的。”这句话的声音很轻，却透着一股执拗。
多愿见讲不通道理，只好继续费劲挣扎了一会儿，可惜根本一点用都没有。最后她终于停下了所有的动作，就这样任由对方像抢玩具似的牢牢抱着。
所幸，她刚一放弃抵抗，就感觉到环在她腰间的手臂微微放松了力道，只不过仍然没留给她任何挣脱的余地。
过了良久，久到一波又一波的酒劲冲上她的头顶，久到她在这个温热的怀抱里昏昏沉沉地快要睡着了，才听到耳畔传来一个低沉而柔暖的声音。
“你别走。”
多愿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像他这样手动‘锁死’她，她也走不了啊。
“就像现在这样，一直待在我身边，不行吗？”
“世勋……我……”
“……我可能会死的。”吴世勋低低地把头埋进她的发间，“如果不能像这样待在你身边，我可能会活不下去。”
“……”多愿再一次受到了冲击。
“等再过两年，我就要回去继承公司了。我不可能一辈子当艺人的。”
他停住了，又过了很久才再开口，声音轻得就像是一缕无望的叹息。
“……到那时候，我就什么都没有了。”
那时的他，就再也不能和EXO的兄弟们一起站在舞台上了。他所有娱乐圈的朋友们都会渐行渐远，所有的梦想和自由都会化为泡影……他所珍惜的一切，都会在资本世界的尔虞我诈之中被消磨殆尽。
“但以前我没那么害怕……因为至少还有你。”他的语气里多了一丝怀念往事的暖意，“至少等我继承公司以后，就可以帮到你和你妈，帮你完成‘天天住豪华酒店’的愿望。”
听到这里，多愿有点想笑，又有点想放声大哭。
“可是现在……就连你也要离开我了。”说罢，吴世勋缓缓闭上眼，任凭眼前的世界没入一片看不到未来的黑暗。
作者有话说第84章 庆生宴（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