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身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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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束了与吴雪延的‘友好会面’，在驱车返回的路上，多愿久久地心火难平。
这世上怎么会有这种人？像世勋这么‘正常’的孩子，怎么会有这么变态渗人的妹妹？
打开孔家大门时，时间才刚过中午十二点，她却已有种筋疲力尽的倦意。拖着脚步走进客厅，就只见孔星妍一个人懒懒散散地窝在长沙发里，脸也不洗、头发也不梳，正目不转睛地摆弄着手机。
多愿往她身边一坐，把手提包搁在一旁，仰面长叹了一口气。
“怎么啦？”孔星妍闻声抬眼，“这么早就回来了，排练得不顺利吗？”
“今天没去MBC……”多愿有气无力地嘟囔了句。
“哦？那你穿成这样去哪里了？”下一秒，孔星妍忽地睁大双眼，把手机往旁边一扔，整个人像八爪鱼似的黏到了她身上，“不会是有什么约会吧？快说，男的还是女的？！”
“……我去见了世勋的妹妹。”当时的一幕幕场景又接连掠过脑海，多愿忍不住抬手按了按太阳穴。
“……”
在发愣了数秒后，孔星妍触电似的一下子弹了开来，脸上写满了惊恐。
“什么？！你去见她干嘛呀？”
“额……”
……好问题。其实她也在后悔这件事。
“是她先约我的……”多愿无奈地耸了耸肩，然后把整件事的前前后后都解释了一遍，着重描述了今早对方软硬兼施、连哄带骗地勾搭她合伙‘坑哥’的事。
孔星妍听罢脸都气红了，简直要怒发冲冠。“真是太不像话了，这死丫头竟然连你都不放过！”
“刚才真是把我吓到了。”多愿也忍不住吐糟，“你说这孩子才多大的年纪，有必要为了继承权这么不择手段么。”
她正说着，孔星妍一边点头一边转过身去，拿起茶几上一杯几乎没动的温水，关切地递了过去，“来，喝杯水压压惊。”
多愿接过水杯，一连喝了好几口下去。
“唉……”孔星妍意有所指地叹道，“他们吴家情况比较特殊，内部斗争特别激烈，没有一天是消停的。”
两人在这偌大的欧式客厅里一言不发地坐了一阵子，似乎都沉浸在各自纷繁的思虑之中。
过了许久，多愿仰头喝下杯中的最后一口水，出声感慨道，“请容我再说一遍……你们有钱人的世界真的好恐怖。”
“哎呦别这么说嘛……”事到如今，孔星妍干脆牙一咬心一横，“算啦算啦，我全都告诉你好了。省得你以后又怪我不够朋友，说我总站在世勋那一边。”
一听这话，多愿骤然来了精神，迫不及待地点点头，正了正坐姿，准备洗耳恭听。
“咳咳……”清了清嗓子，孔星妍郑重其事地看着她说道，“这件事其实也不算什么秘密，江南一这块有很多人都听说过传言。”
“什么传言？”看她一副神神秘秘的模样，多愿顿时产生了一种在听鬼故事似的错觉。
“其实不是‘传言’啦，是真的。”孔星妍往她耳边凑了凑，尽量压低声音，“雪延她呀，她不是世勋妈妈的亲生女儿。他们两个只是同父异母的兄妹。”
话音未落，多愿就倏然僵在了原地，一时不知该作何反应。
同父异母……那岂不是和她一样……
孔星妍还以为她只是过于震惊，便自顾自说了下去，“以我的了解，雪延的亲生妈妈和世勋的爸爸以前是大学同学，那时候两人的关系就不清不楚的。后来大概到了世勋五岁的时候吧，有一天他爸突然领回家了一个已经三岁大的小女孩，跟世勋说，这是他妹妹……”
说到这里，她感同身受地打了个寒颤，唏嘘不已，“你说说，是不是细思极恐？这绝对给世勋留下了一辈子的心理阴影。”
多愿闻言什么也没说，只是怅然一笑。
“我跟你说啊，这种小三的孩子是最最最恐怖的存在了。他们为了争家产，那简直是不择手段，一丁点同胞情谊都不顾。”没注意到对方愈发暗淡的脸色，孔星妍毫无眼力见地继续吐槽道，“而且你是不知道，世勋小时候对他妹妹有多好，给她买了多少礼物，陪她去了多少次游乐园，连我以前都常常带着她出去玩呢。”
说到这里，她停了下来，将目光移向远处，闷闷地低声念叨，“结果这个小白眼狼，后来竟然翻脸不认人，到现在已经几百年没联系过我了……”
多愿这才恍然大悟，之前百思不得其解的种种疑惑都得到了解答。
……原来是这样。原来这就是为什么她以前从没见过吴雪延；这就是为什么每当世勋提起他妹妹时，眼里总会流露出一种难以言喻的落寞与伤感。
“不过啊，主要还是因为她妈‘从中作梗’。”不愿过多责备自己曾经的小伙伴，孔星妍只好将矛头指向了吴雪延的母亲，“一开始还好，可到了世勋小学三四年级的时候，她就开始故意妨碍他们兄妹俩见面，又不知道给那孩子做了什么样的洗脑式教育，后来两人的关系才慢慢疏远了。”
“这样啊……”多愿垂下眼，想了想，又问道，“他们从小就一直是分开住的吗？”
就像她和她同父异母的姐姐一样。
“当然了！”孔星妍不禁苦笑出声，“你以为这是古代呀，正室和侧室也能在同一个屋檐下和平共处、情如姐妹。”
听她这么一说，多愿突然想起了今早吴雪延提到的那个‘别院’。
原来就是这个意思么。如果世勋以后继承了家业，那像她这种‘平民女’恐怕就只能当侧室、住别院了。唉，这么赤裸裸的封建思想，叫人情何以堪哪……
“要说这整桩事里最可怜的人，其实还是世勋的妈妈。”在打开了话匣子之后，孔星妍不自觉地在告密的路上越走越远，“我听说，她和世勋的爸爸其实完全是政治联姻。她已经为家族牺牲掉了自己的幸福，结果嫁的男人还一点都不让人省心，早早地在她周围埋了这么一对‘定时炸弹’来天天折磨她。换作是我的话，简直要委屈死了。”
“这样啊……”多愿沉沉地应了一声，随后便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刚才和吴雪延见面时，对方那样居高临下的眼神、冷嘲热讽的语气，都没能真正令她有丝毫动摇。但此刻好朋友的这番话，其中充满不屑与敌意的‘小三’的字眼，却像锐利的刀尖一般刺痛了她的心。
竭力掩去眼底的苦涩，她又忧心忡忡地问，“那你觉得，该不该把今天的事告诉世勋？”
“这个嘛……要不还是算了吧，毕竟那丫头拉拢你的计划也没成功。”孔星妍神情凝重地分析道，“这两年他们兄妹的关系本来就很紧张了，如果再让世勋知道她这样骚扰你，肯定得把他给气坏了。我就是怕，到时候会再闹出什么是非。”
“那……就任凭她在背后搞这种小动作吗？”多愿还是无法打消心头的顾虑，“万一过两天她又想出什么别的办法去挑拨世勋和家里的关系呢？”
“没事，这你就别太担心了。”孔星妍一听这话便豁达地摆了摆手，“世勋其实很小心的，从小到大也很听他爸妈的话……”
顿了顿，她又悻悻地补了句，“说起来，除了你以外，他还真没什么空子好让人钻的。”
多愿一时语塞，不知该如何安抚对方那幽怨无比的小眼神。
“反正你自己看着办呗。”见她又是一副无动于衷、铁石心肠的模样，孔星妍不由地一声长叹，“其实就算你真要和雪延‘合作’，我也没什么意见。”
“诶？那怎么行。”多愿难得地露出了忿忿不平的神色，“先不说别的，就冲她那副小人得志、六亲不认的嘴脸，也绝对不能让她得逞。”
“哈！”这义正言辞的一番话，倒让孔星妍噗哧一声笑了起来，“哎呀，你又不是世勋，非要帮他争这口气干嘛。”
“我觉得他就要争这口气。”多愿还是一派得理不饶人的架势，“等他以后继承了家产，最好一分钱都不要分给那个嚣张的丫头。”
反正依照今天早上的情形，吴雪延的心里估计也根本没他这个哥哥。既然如此，就不好怪他以牙还牙了。
“可说不定……世勋他根本不在乎那些家产啊。”孔星妍若有所思地说。
“……那他的妈妈该怎么办？”即便听出对方话里有话，多愿仍然不敢苟同。因为就像星妍刚才说的，世勋的母亲几十年来牺牲了那么多、忍受了那么多委屈，结果到头来，自己辛辛苦苦养大的儿子说一句‘不在乎’就能了事么？
此时的孔星妍也出乎意料地陷入了沉默，最终只喃喃地叹了句，“唉……人各有命啊。”
‘人各有命’……
多愿从来不信这句话，尤其是生下了女儿之后。但凡有人想欺负她们母女俩，不论是谁，她都会义无反顾地跟那些恶势力斗争到底。
想到这里，她忽然赌气地瞪了孔星妍一眼。“真是的，都怪你。”
对方被这把突如其来的眼刀吓得一愣，随即领悟到了个中含义，不禁委屈地嘟起嘴辩解道，“哎呦我都跟你保证过了，我事先绝对不知道世勋也会参加那期《蒙面歌王》，那件事真的是纯属巧合啊。”
“我才不信呢。”多愿不买账地别过头哼了一声。
这下孔星妍可就不服气了，陡然把音量升高了八度，“我、我可是从一开始就反对你和世勋在一起的，明明从头到尾都是你们两个在执迷不悟啊！”边说边用手指一下接一下地戳着多愿的脑门，“尤其是你，不、听、我、的、话。”
“切……”多愿无力辩驳，拧着眉心琢磨了半天，也没能吐出一个字来，最后只好不甘心地撇了撇嘴。
瞅着眼前这张与记忆逐渐重叠的脸庞，孔星妍一时竟有些感慨。
“说实话，你以前真的超叛逆的，尤其是……”她托着下巴开始回忆，“尤其是高二的时候，就是你失踪前的那一年。好像就是从那时候开始，你就突然不听我的话了，突然开始对世勋各种眼冒爱心、各种积极主动。”
“额，我哪有啊。”多愿瞬间汗颜，心想自己这辈子‘眼冒爱心’过的人，明明只有你孔大小姐一个人啊。
“哼！”孔星妍撅起嘴，装作责备的样子，“还不老实交代，你们两个是不是经常背着我单独出去玩？否则后来世勋怎么会莫名其妙突然跟你告白呢？”
“唔……没有啊……”多愿否认得倒是快，只是语气稍显底气不足。
首先，如果她没记错的话，世勋应该从来没有真正对她‘告白’过。其次，他们在正式交往之前几乎从来没有单独约出去玩过。所以……所以她真的是有点冤枉啊。
“哼，想赖账是吧，”见她还不肯老实交代，孔星妍开始细细地翻起了旧账，“你是不是还一个人去过SM公司的练习室找他？你们是不是就连补课以外的时候，也经常约在学校的图书馆一起复习？”
“这你都知道？！” 多愿霎时感到一阵毛骨悚然。
可话又说回来，去图书馆的事也不能全怪她吧。谁叫当时某只小懒虫只要一听到‘复习’两个字，就一溜烟地拔腿往家跑？
“哼，我全都知道！”孔星妍扬起一弯得意的笑，“你们别以为我好糊弄，本小姐的眼睛亮得很呢。”
在对方蛮不讲理的淫威之下，多愿迫不得己举起了白旗。“嗯……那个……对不起？”
“额，为什么是疑问的语气。”顿了顿，孔星妍又故作潇洒地一甩头，“算了，事已至此，再后悔也没用了，我们还是多想想今后该怎么办吧。”
多愿乖巧地点了点头，踌躇片刻后，欲言又止地问了句，“你……没把我的手机号码告诉世勋吧。”
其实她有那么一丝怀疑，当时在节目后台，世勋他会不会已经知道了她的手机号，会不会只是借此来找她的茬而已……
“嗯？没有啊。”孔星妍不明所以地眨眨眼。
“哦……”多愿则是生无可恋地垂下了头。
……唉，有没有都无所谓了，反正她自己已经不争气地把号码给出去了。
另一边，孔星妍完全没发觉对方内心的郁结，一拍胸膛道，“你放心吧，我是绝对不会‘出卖’你的。”
“嗯……”想了想，多愿又不放心地问，“你说，之前我撂了那么多狠话，如果世勋这时候来联系我，会是因为什么呢？”
听到这里，孔星妍才终于察觉到了异常。
“咦，你问这个干嘛？你们之前录节目的时候，除了舞台上的互动，其他还有什么是没告诉我的？赶快给我全部从实招来！”
于是多愿乖乖地和盘托出了那天在后台休息室的事，随后便眼瞅着孔星妍一脸绝望地仰头瘫倒在沙发上，发出了一声长得没有尽头的叹息。
过了许久，她怔怔地盯着天花板上折射出细碎光片的大吊灯，感叹出声，“我的天哪……这小子还真是病得不轻啊……”
被放了整整五年的鸽子，等到对方一回来就又被狠狠拒绝。这要是换成她的话，估计连下辈子也不愿意再和这种混蛋见面了吧。
“会不会是因为他实在太讨厌我了，所以准备找机会打击报复……”只可惜某‘混蛋’此刻却只顾着琢磨自己开的脑洞。
“还‘打击报复’呢。”孔星妍一个白眼几乎要翻到天花板上去，“我看啊，也就只有你这种重度被害妄想症患者，才会这样去误会我们世勋。”
“你确定是我在误会他吗？我怎么感觉……感觉他分分钟都有可能冲上来杀了我啊……”多愿惴惴不安地缩了缩脖子，一副做贼心虚的后怕模样。
“唉……”孔星妍再一次无语望天。
有时候她真弄不懂，自己这个多年闺蜜的脑袋瓜里都在瞎想些什么。某人会喜欢上这种没心没肺、脑洞清奇、天天自己吓自己的傻孩子，也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了。
作者有话说第22章 身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