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鸟》愚彧

6、我遇到了生命的大坎坷

　　不记得是不是有这么一个人说过这么一句话：“生命，就是一个不断遭受苦难的过程。”

　　我不喜欢这种伤感的调调。

　　但是，也不能否认人家说的很对嘛。

　　毕竟，我的幸福根本就是一朵花期极短极短的花，转瞬即逝。

　　小野浩树，我的浩树傻爸，在我念四年级的时候因公殉职了。

　　那个时候……我也才差不多十岁吧。

　　那几天我偏偏患了由发烧引起的病毒性心肌炎，在医院里晕乎乎地躺了快一个月才回家——所以，我连他最后一面都没见到。

　　如果不是因为我足够坚强，可能还会继续躺在医院里错过他的葬礼吧。

　　那件在葬礼上穿的黑色小裙子，还是我这辈子的第一套正装呢。

　　那是我们一起在商业街买的。

　　一开始，说是为了要在国小的结业仪式上让我穿得漂漂亮亮的才去看的……结果我看见了那条裙子就实在挪不动脚步啦。

　　浩树挠了挠脑袋，趁我失落落地在隔壁买雪糕时把它买了下来。

　　我惊喜地提着精装袋，觉得脸上热腾腾的。

　　现在还记得那时候的欢喜呢。

　　我茫茫然地站在一片黑色的礼堂中央，看着认识的人和不认识的人在我面前走来走去。

　　有几个熟悉的人跟我说了几句话，还拍了我的肩——但是他们说了什么？

　　迷迷糊糊的，我一点也没听清楚。

　　葬礼完了，就轮到了处理遗产的问题。

　　小野翔太，浩树的赌徒哥哥，在律师那儿碰了壁后就把火气全撒在了我头上。

　　不过好在在场的成年人里似乎也没几个喜欢他的，匆匆把我带离了那儿。

　　但是被牵走的我回头时，还是看见了他歪曲的眼神。

　　我很不安。

　　而我的感觉很对。

　　约莫半个星期，他突然给我打了一个电话。大意是浩树的骨灰在他那里，如果我想要，我必须去做一件事。

　　援助交际。

　　我的第一个反应就是挂掉电话，然后告诉警署这里有个涉及猥亵幼女的变态。

　　但是我不能。

　　因为他有浩树的骨灰，而他，真的是一个为了钱可以什么都不要的人——如果我不干，他真的做得到的——把亲弟弟的骨灰随便撒这种丧心病狂的事。

　　可是我又不能真的去做那种事!!

　　我举着听筒，颤抖得停不下来，第一次厌恶起自己这副被无数人夸赞过的脸蛋来。

　　感觉自己血都冷了。

　　小野翔太似乎很高兴能把我逼成这副样子，恶意满满的语句从电话线的另一段不断传来。

　　我还是挂了电话，却没有打给警署。

　　妈妈，我该怎么办？

　　浩树，我该怎么办？

　　明日叶，我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