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思丝飞絮

19、纠结

　　无情不似多情苦，连自己也无法计算曾经多少次跟自己说：不想再见到她，永远都不想再见到她……但是多少个夜深人静之时，是只身孤影还是拥香在怀，内心深处某个不愿触动的角落里总是有个身影如梦魇般缠绕心绪。

　　然而一切却又是那么的陌生，握着长剑是那样坚毅自信英姿飒爽，将往日的柔弱和娇媚淡去却更加耀眼吸引着所有人的目光，彷佛她天生就应该如此。

　　妄想伸手却从指尖滑过无法触及，回神之时红已是剑光闪烁，十数个剑花在红黑身影之间飞炫叫人目不暇及眼花缭乱。包拯和王延龄以身护在赵祯和狄太后身前，原本惊慌未定的赵祯似已忘却自己正身处危险之中，整个脑子里只有眼前那如蝴蝶飞舞的火红身影。

　　终于她出现在他面前，在他处于危险的时候，她还是关心他的……他的心里只有这样的念头。

　　黑衣刺客本想乘机刺杀赵祯，却没想到除了展昭之外还有这等高手潜伏在后，剑法精准身影灵快，所使内功招式竟与那展昭同出一辙，只是展昭的略为沉稳而她却更显轻巧飘逸。黑衣刺客此次刺杀赵祯已是绝地一击，所出招式凶猛狠辣，武功显然在龙小蝶之上。

　　然而龙小蝶此时亦也是不顾生死，面对强敌亦倾身相抵令对方不得再进一步。猛见剑光直往她腰间横扫而来，本已处于下风疲于抵抗的龙小蝶提剑相档之际，一个掌风突然迎面击来……

　　“小心！”赵祯大惊之下推开挡在身前的包拯朝龙小蝶冲去。

　　“啊——”右肩猛然吃痛，龙小蝶顺势后退了数步却跌倒在一个怀里，双臂上的力量让她心头一震。

　　赵祯啊赵祯，你死到临头竟还顾念儿女私情！黑衣人那充满杀气的双目竟露笑意，将全身真气运于剑尖如脱弦之箭朝赵祯全不设防的眉心直窜刺去。

　　“皇上！”

　　锵——

　　人声、剑锋相击之声几乎是同时响起，众人惊魂未定之时却见本应在殿未擒抓逆贼的展昭突然出现将那致命一剑硬生生地挡了下来，铁片震荡之声依然回荡宣示着刚才的惊心动魄。

　　“展护卫，保护皇上！”包拯大叫之时展昭已飞身扑向黑衣刺客，顿时剑光四射，在那一向温文儒雅的身上竟散透着着阵阵杀气，剑锋所到之处如被激怒的鹰雄凶猛的利爪，咽喉、心胸、腹腔等要害之处成为目标，身手之快似有数道剑影同时由四面飞至，任那黑衣人武功再高亦只能节节后退。

　　闻见穆桂英已带领一众杨家子弟兵赶到，黑衣人见大势已去亦不再纠战，嗖——嗖——嗖——从袖口朝展昭射出三只冷箭。当——当——当——挥剑轻易挡下之时，黑衣人已冲到殿外。

　　赵宁哪里想到原被自己派兵困禁在天波府的杨家将竟然突围而出前来救驾，“走！”惊呆之时衣领被黑衣人猛地提起，在穆桂英等援兵赶到之时纵身翻过高墙，消失在夜色之中。

　　看到赵宁和黑衣人翻墙逃脱，穆桂英立即下令将士清理战场，并命孟定国和焦延贵到城内外和英王府搜捕英王。转身看到数日未见的丈夫，看到那一身的囚服真是百感交集，杨宗保知道妻子为自己担心多日，上前只是微微一笑，夫妻间的默契一切尽在不言之中。

　　剑已入鞘，展昭侧身立于殿门之内目视前方却无焦点。虽然危机已经解除，殿内的气氛却抑压得让人无法透气。无论是深知内情的包拯，还是未明所以的狄太后、王延龄，都因为刚才赵祯那突然奋不顾身的举动冒出一身的冷汗，看到他望向那红衣女子的眼中充满了关切和期盼，还有无法掩饰的爱恋。

　　背脊上传来急促的心跳亦让自己的心无法安定，手掌按压着右肩的伤更加疼痛，面纱之下轻咬着下唇豪无着迹地从那有些惊慌和无措的双臂中挣脱而出，开步正欲离去手臂却又被拉住。

　　“你受伤了！”不愿她就此离开，赵祯只能以此将她留住，尽管当初是他将她遣出宫外，但当他碰触到她的那一刻就知道，他不愿她离开，“快传太医……”

　　龙小蝶微低着头垂下眼眸没有直视他：“不用了，只是皮肉之伤没有大碍，谢皇上关心。”她不敢直视他，因为他们本不应再相见，她亦不应该出现在宫廷之中出现在他面前，更因为对他有太多的愧疚是一生无法补偿，和他有太多的回忆是她不愿再想起。

　　虽然无法看见她的神情，但赵祯知道她在逃避他。“爱妃……”他已废除她贵妃的名号，但他还是说出了这两个字，因为他发现除了此之外他竟不知应如何呼唤她。

　　声音不大但殿内的人都听见了，包拯的无耐，狄太后和王延龄的错愕，龙小蝶全身颤抖之时，展昭面无表情却握紧了手中的宝剑。

　　“请皇上自重。”无论拉住的手有多大的力量，对于龙小蝶来说也只不过是手无缚鸡力完全可以轻易地挣脱，但她全身僵硬是忘记了挣脱还是不敢挣脱。

　　自重？在场的是自己的母亲和最亲信的臣子，连自己最潦倒的一面都被他们见过，此时的失态又算得了什么。一年多来的相思，如今真实地出现在眼前拉入怀中又怎能再次放过。将她重新拉过让她面对着自己，却发现她的眼睛始终望向一处不能离开，眼神之中有悲、有哀，还有爱。

　　展昭一直这样站立着，挺拔的身躯坚毅而淡然的侧脸，他敢过来将她从自己身边拉走吗？不，赵祯很肯定，他不敢！

　　龙小蝶呆望着他，她知道他在生气他在忍耐，握剑的手背上隐约看见那青筋的跳动，还有刚才对面黑衣人时的愤怒和杀气，这样的他是那样的陌生，令人生畏。他会过来将自己从皇上身边拉走吗？不，龙小蝶了解他，他不会，他亦了解她，她并不希望他那样做。

　　只是短短的瞬间在三人看来却是那样的漫长，赵祯发现即使站在自己身边，除了那个男人她的眼里已完全容不下任何人。在感悟之中原本紧拉着那纤臂的手渐渐松开，无论自己多么的坚持也无法抓住。

　　他应该恨她，却无法抑住继续爱她。他曾经那样天真的认为，将她推向她所爱之人的怀抱之中，会让她一生对愧疚。是的，她愧疚了，却让自己陷入了无止境的思恋和悔恨的深渊之中。

　　离开明黄色的龙袍，在展昭面前擦身而过，龙小蝶不敢望向他那清澈的眼眸，朝着殿门走去。轻翻上宫墙，肩上的伤亦随着心头的痛一起发作。

　　他没有看她，由始至终他都没有看向她，龙小蝶心里有痛却是安慰，他是那样的了解她，她不愿他看到自己当时的尴尬和窘迫，即使这只是自欺欺人，至少这样她的心会好过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