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阿踢仔

6、1999-3rd

　　下午放学后蒋慈溪回办公室放东西，见到于主任正在公告板上贴给教师的通知。凑上去闲聊两句，然后就问了自己班上杜西韧和袁春晓在奥数集训队的情况。于主任没有吝啬赞美之词，跨这俩孩子好，本身聪明不说还学得很认真。
　　蒋慈溪自己手上的两个宝是怎样的好他当然清楚，跟于主任说这话蒋慈溪是有私心的，他想让杜西韧和袁春晓参加这一次的奥数比赛。一般来说高一就上得奖的几率不高，蒋慈溪想让他俩试试，成败不管，有个经历就好。这话对于主任说了之后，没想到于主任也觉得行，但是还是提醒了蒋慈溪这样去参赛是有些准备不足。
　　准备不足是什么意思蒋慈溪知道，就是说他俩刷题的量不够。说穿了，奥数这东西一来要本身思维活跃发散，二来刷题量也要可观才行。这两个宝刷题量确实不如人家高二的学生大。蒋慈溪想着距离比赛还有这么几个月，决定给两个宝开个小灶。
　　这么决定了后先给两个人的家长说说。袁春晓的父母都是医院的医生，家里早早的装了电话，打电话过去就说明白了。倒是杜西韧那边让蒋慈溪犯了难。这家伙自从上高中以来，他的家长蒋慈溪只见过一次，就是高一新生家长会。
　　蒋慈溪对他的母亲印象很深刻，那是一个话语不多稍显静默的女士，虽然穿着打扮朴素平平，但是不能掩盖她姣好的容颜。杜西韧的模样完全遗传了他母亲的美好，所以啊这小子在女同学中人气蛮高，就蒋慈溪知道的喜欢他的女生都有七八个，本班外班的都有。
　　可这小子倒好，没一个来电的。没心没肺跟袁春晓要好，也不知道避嫌，弄得袁春晓同女生们的关系怪紧张。
　　哎呀……说起来这事儿还蛮让蒋慈溪头痛。这个头痛的事情还可以搁置一下，要紧的是跟杜西韧妈妈说一声给杜西韧开小灶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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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数学课代表早读课一下就把作业抱到了办公室。蒋慈溪叫她让杜西韧来见自己，姑娘欢欢喜喜地去了。蒋慈溪看着她高兴地模样也替她高兴，能跟喜欢的男生说上两句话对这种不主动又内向的姑娘来说是大事。
　　飞快地处理起一堆作业，三五本之后批改到了杜西韧的。那字丑得不用看名字就知道是他，前后翻了翻却是没有看见作业。机灵鬼交错本子了？！蒋慈溪再把作业本的后几页翻了翻，想着会不会写到后面的页数去了，结果翻到了一张小纸条。
　　蒋慈溪抽出夹在作业本里的小纸条，上面用他那特有的丑字工整的写着以下内容：昨天晚上于老师讲的题实在有趣，研究起来忘了时间，您的作业就没做。我愿意被罚扫地、跑步或者做深蹲，您随意。
　　落款也是卖乖至极，写得是“最听您话的学生杜西韧”。看的蒋慈溪腮帮子有点发酸。正哭笑不得的时候，那家伙笑眯眯的蹦进办公室了。蒋慈溪还没说话呢，他凑上来问：“跑几圈？”
　　蒋慈溪被他这样一问就笑了，慈爱有加地说：“舍不得罚你，最听我话的学生，补给我就好了。”
　　“别呀，蒋老师，蒋哥哥你没看出来我不想补吗？”杜西韧还不乐意了。
　　蒋慈溪斜睨着他，不可思议的笑着说：“太照顾你了是不是？”
　　“不是……”杜西韧挺自觉地把自己的字条子拿起来说：“我主动申请惩罚，不想补作业的原因是今天下午和奥数集训队的学长约着打篮球。我们班的一队，他们高二高三的组一个队。我们高一（2）班扬名立万的机会来了，你别让我补作业啦，我会做你知道的。”说完杜西韧垫脚揽住了蒋慈溪的肩头，讨好地叫了一声：“蒋哥哥……”
　　蒋慈溪伸出右手手指比划出一搾来，说：“矮我这么多就别想称兄道弟乱辈分了。”
　　杜西韧不受这打击，说：“我还没长停当，您却是定格了，指不定哪天就比你高多了，哼……”
　　蒋慈溪看他不服气的样子笑了，挥挥手说：“算了算了，不让你补了，好好打球去。还有个事情我要你跟家长说一声。”
　　“什么事儿你直接给我说呗。”杜西韧挺不在意，浑然一种我自己就能做主的态度。
　　“下午放学别回家了，直接到我宿舍去，我给你和春晓班长开个小灶，多刷刷题，奥赛去一次。”蒋慈溪估么这家话要跳脚，把他玩儿的时间又给压缩了。
　　“那我晚饭吃什么？”杜西韧却出乎蒋慈溪的意料之外，只担心温饱问题。
　　蒋慈溪双手捏住他的脸蛋儿，特别狰狞的笑道：“跟着我吃食堂，为师给你管饱。”
　　“嘿嘿嘿……”杜西韧听见“管饱”俩字就开心了，临走之前还提醒蒋慈溪不许反悔。
　　蒋慈溪相当大气地点点头，杜西韧给他竖了一个大拇指，欢蹦乱跳着离开了办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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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通知高一（2）班的人正跟高二高三的在篮球场打架时，蒋慈溪在喝水。一听打架就把水给喷了出去。抬袖子擦擦下巴上的水，跟着来通知的学生往篮球场跑去。
　　远远就能看见篮球场上乱作一团，打架的拉架的分不清彼此。最先看见蒋慈溪来了的是高一（2）班的女生，一下子过来几个给他说情况。蒋慈溪摆摆手叫她们先别乱，把人拉开才是正经事。恰好这时候李老师他们几个身强力壮的体育老师也来了，蒋慈溪便和他们一起动手，把正在酣战中的几个拉开。
　　扶正被挤歪的眼镜，蒋慈溪一把抓住了杜西韧绿色T恤后领，使蛮力把他从人堆里拽出来。杜西韧自然是不干，根本不管背后是谁在拽他，也是用蛮力还往人堆里冲，嘴里不干净地骂着脏话。
　　蒋慈溪自然是听不下去，抬脚踹在杜西韧的膝弯处，趁着他腿软往地上跪的时候，把他给压在了地上。
　　“杜西韧，你给我闭嘴。”蒋慈溪声音不大却是极端的严厉，这几个字是贴在杜西韧的耳边说的。
　　杜西韧不但耳朵听见了，眼睛还看见了蒋慈溪已然沉了下来的脸色，打架斗殴的心思倏地就散了，慌张地躲开蒋慈溪的目光，立刻、马上老实了。
　　蒋慈溪见他不再激动，回过身来对着自己班的臭小子们一一点名，声音大得离谱，不到一分钟的时间里高一（2）参加打架的男生全都收了手。蒋慈溪抬手指了指篮筐下边，臭小子们慢吞吞的、带着各色不服气的表情站了过去，还乖乖地站成了一排。另一边李老师他们几个把高二高三的也推推攘攘弄得站成一排。
　　蒋慈溪看看自己的学生又看看高二高三的那几个，“高二高三的先说，高一的后说，对方说的时候不许插嘴，说清楚怎么回事儿。”
　　这时候蒋慈溪的声音又和平时一样了，不大不小温润的很，刚才那么大的声音不知道他是怎么发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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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钥匙拧了半圈就打开了门，显然是没有反锁的样子。推开门后，蒋慈溪抬手推一把杜西韧，把他推进了自己的宿舍。然后开灯，把放在门边架子上的盆子、毛巾和肥皂塞到杜西韧手里，指着宿舍阳台的水龙头说：“去把自己洗干净。”
　　杜西韧撩起自家T恤的下摆擦擦脸上的汗，不情愿却没奈何地接过盆子走向阳台。
　　蒋慈溪看着他被扯烂了的几乎快要露出半个屁股的短裤觉得又好气又好笑，忍没忍住终究还是笑了出来。
　　阳台上的杜西韧听见蒋慈溪地笑声，没好气的瞪他一眼，然后把整个脸都埋进装满水的盆中，好像要把自己淹死一般。
　　蒋慈溪打开自己的简易衣柜拿出一条运动短裤扔在床沿上，对杜西韧说：“洗好了换上，跟我一起去找你妈妈。”
　　“她上晚班，没在家。”杜西韧从水里抬起头，一边抹脸上的水，一边甩头，弄得小阳台上到处都是水。
　　“不是告状，是跟她说下午放学后留校的事。”蒋慈溪说着又从柜子里拿出酒精和棉签来，“他们看你不顺眼，想打篮球教训你，你还手没错，你兄弟们帮你打架也没错。这架打了就打了，今天说开了，别有下一次就好。”
　　蒋慈溪对着杜西韧招招手，“过来，我给你处理伤口。你被揍的最惨，呵呵呵……”
　　“他们是嫉妒，内心丑恶。”杜西韧不服，拧毛巾的力道大得吓死人。
　　“你在集训队也态度傲慢招人讨厌。”蒋慈溪拍拍床沿叫他过来坐下，言语轻淡的指出杜西韧的问题所在。
　　杜西韧没法反驳他，却也不想坐过去被他擦酒精，便站在离床两步远的地方伸手要运动短裤。
　　蒋慈溪把运动短裤拿起来扔给杜西韧。杜西韧接到手后直接扒下自己的破短裤，套上了了蒋慈溪的裤子。蒋慈溪见他脱下短裤后大腿上还有两处擦伤，也不等他坐过来了，捏着棉签走到他跟前，一处一处给他消毒。疼得杜西韧嗷嗷叫，蒋慈溪却觉得这叫声挺悦耳。
　　侧腰上的擦伤往背上延伸，蒋慈溪抬手撩起他的T恤，却是被他使劲拉住。蒋慈溪抬眼看他，他却遮遮掩掩地说：“不怎么疼，不用擦了。”
　　就这种蹩脚的谎话，蒋慈溪哪里理会他，使劲抬手撩起T恤，直到他的后背整个露出来。
　　眼前的景象叫蒋慈溪深深皱了眉头，深紫色痕迹在杜西韧的背上纵横交错，这些伤显然不是今天的新伤。
　　杜西韧应该知道自己背上是怎样的情形，没听见蒋慈溪说话也不敢说话，老实地站着任他用酒精擦腰上的擦伤。再疼，也没有嗷嗷叫出来。
　　蒋慈溪处理好杜西韧身上的擦伤后，语气淡淡却是坚定地说：“我今天一定要见到你的家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