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阿踢仔

20、1999·10th

　　第二十章
　　《老师》1999·10th
　　还有半个月就要放寒假了，天气一天冷似一天。
　　因为天气越来越冷，所以晨练时候体育李老师骂人的声音越来越大。今天早上，李老师骂得最凶的依然是是二班。李老师咆哮道：“人家班缺几个，你们班才来了几个，简直是反了天了！”
　　紧裹着军用大衣的蒋慈溪刚出宿舍就听见了李老师的咆哮，赶紧点根烟提个神，小跑步往学生宿舍去叫起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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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读生杜西韧刚骑着车晃荡进学校，远远的就看见蒋慈溪领队带着自己班的人跑步过来了。
　　杜西韧瞪大了眼睛，这可太稀奇了，蒋老师居然主动带着大家晨练，还是在凛冽的寒风中……
　　“一二一，一二一……”蒋慈溪声音挺亮，一边喊着一边跑出队伍站在旁边，挥手指挥自己班的同学继续往前跑，“不能偷懒，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只有锻炼好身体才能好好学习。只剩两圈了，同学们加油！”等到所有人都跑到自己前边去了，蒋慈溪才一改精神抖擞的模样，赶紧裹紧身上的大衣，人立刻就像要缩成一团的样子。
　　呵暖气在手上搓搓，蒋慈溪一抬头看见了杜西韧以及他的自行车。笑眯眯的对着杜西韧招手。
　　杜西韧赶紧蹬几下车滚到蒋慈溪面前报到。
　　“把车借给我用用。”蒋慈溪一点儿不客气，伸手接管了自行车，“我骑着陪跑待会儿给你放车棚去。”
　　“蒋老师你骑车还有脸叫陪跑？！”杜西韧服了蒋慈溪了。
　　“我年纪大，跑不动……”蒋慈溪一点不觉得脸红，张口就卖老。说完已经蹬上自行车追跑步的同学去了。
　　杜西韧目送他往前骑，忽然听见体育李老师的大嗓门，“二班的给我跑起来，不然再罚三圈。”
　　杜西韧一听就明白了，才不是蒋慈溪有心锻炼，是从蒋慈溪开始就懒骨头的二班把李老师给惹毛了。杜西韧看着哼哧哼哧骑车追学生们的蒋慈溪，不厚道的笑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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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杜西韧帮着数学课代表抱作业去办公室，出来的时候碰见给一班上课刚回来的蒋慈溪。蒋慈溪见到他挺高兴说：“来，给你交代个事。”说完在抽屉里拿出两张准考证，递给杜西韧，叫他带给袁春晓。
　　杜西韧接过准考证看了看考试的时间地点，说：“春晓班长爸爸说送我们去参赛。”
　　“正好。”蒋慈溪一听觉得不错，“那你嘴巴甜点记得谢谢春晓爸爸。”
　　“嗯。”杜西韧答应了。
　　想着早点把准考证给袁春晓，杜西韧立刻要出办公室，蒋慈溪叫住了他。看看办公室里没什么人，蒋慈溪把杜西韧叫到自己办公桌前低声问他爸爸妈妈最近怎样？
　　杜西韧咧嘴一笑说：“我妈你知道的，肯定不会当着我的面说什么。但是呢，我妈找了妇联之后，给安排了一个律师帮忙。”
　　蒋慈溪听到杜西韧说妈妈找了妇联，多少放心了些。蒋慈溪最害怕的就是这件事情没人给他们娘儿俩撑腰，到最后离婚的事变得不了了之。
　　“我爸嘛，那以后就没看见他。”杜西韧说完挠挠头，“不过挺好，我妈终于知道没了他地球还是照样转。”
　　蒋慈溪听他说了觉得事态不错，便挥手叫他走，可杜西韧听了不但没走，还笑嘻嘻的凑上来同蒋慈溪说：“嘿嘿嘿，蒋老师，这次比赛我要是拿奖了，你给奖励吗？”
　　杜西韧听了他大言不惭的话简直要笑出声来，好不容易才忍住了没有笑说：“先考完好吧……”
　　“有还是没有，你给个痛快话。”杜西韧觉得一旦某些人开始转移话题就是不愿意了。
　　“你呀是不知道天高地厚。”蒋慈溪觉得这段时间杜西韧是不是被自己表扬多了，整个人飘飘然起来，“高一生自重，先参加了比赛再说。”
　　“那就是有奖励……”杜西韧厚脸皮。
　　蒋慈溪不想跟他磨嘴皮子，随意点点头算是答应了，心里则想等他折戟沉沙了还要给他做个心里建设。顿时觉得这小子事多，人家袁春晓了没他这么麻烦，自从写长文谈过之后，小姑娘在学习上别提有多稳当了。
　　杜西韧死缠烂打得了蒋慈溪的应允终于愿意滚蛋了。
　　目送小混蛋离开的蒋慈溪刚刚坐下准备批改作业，被刚进来的同事告知严校长找他有事，叫他去趟校长办公室。
　　严校长历来无事不会耽搁老师的教学工作，一旦他找你了，必定是要紧的事情。蒋慈溪没敢耽搁，放下笔赶紧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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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红绳子拴着老花镜挂在脖子上的严校长远远就看见蒋慈溪过来了，没等他开口先叫了声小蒋。
　　蒋慈溪进得校长办公室，严校长示意他坐在会客沙发上，没有别的客气话，直接说：“你被人举报了，市教育局的举报电话。”
　　“啊？！”蒋慈溪一头雾水，“举报我啥？”
　　严校长一看他那样子乐了，“你真不知道？”
　　“体罚学生？作业超量？没啊……”杜西韧认真想了想，问严校长：“是不是弄错了？”
　　“举报你有偿教学私开小灶。”严校长伸出食指指着蒋慈溪说：“你每天下午放学后弄了两个学生在宿舍补课是不是？”
　　“噢！”蒋慈溪一拍脑门反应过来了，“我没有有偿啊，都是免费的。那两个是学校奥数队的……”
　　说一半蒋慈溪突然明白了，问题不是有偿还是无偿，问题是有人心里不舒服了。
　　“看来是我这样做让某些家长觉得吃亏了。”
　　“对咯。”严校长点点头，“人家觉得你偏心了，打电话举报。”
　　“我……”蒋慈溪说不出话来。
　　十个手指头都有长短，孩子天赋特长不一样也是正常的。恰好这两个孩子在这方面有特长，蒋慈溪也擅长这方面，从为孩子好的角度出发，蒋慈溪做了无偿的培训，却是被其他的人视为偏心并电话举报了……为什么就不能想想到底需要不需要，就是一个劲儿的争呢？没得到就要打个稀巴烂谁也得不到是不是？什么心态？！
　　见蒋慈溪不说话了，严校长说：“你那边情况我问了奥数队那边，心里清楚的，一毛钱都没收，完全是惜才，那两个孩子资质好所以就激动了想要助他们一臂之力，是吧？”
　　蒋慈溪点点头。
　　“关键就是没人会相信这是纯粹的助人为乐啊……所以才举报准了，叫我们这边做情况说明呢。”严校长其实也头痛，通报一次算作事故，到时候要扣奖金的。
　　“对不起，严校长，我做事欠考虑了……”蒋慈溪虽然这么说着，但他欠考虑的不是给这俩孩子单独开小灶，他觉得自己欠考虑的是没把这事儿做隐秘，让别人知道了。
　　“不说这些。先按实把情况说明一下。看上面怎么处分吧。心里有委屈也只有受着了。”
　　蒋慈溪无奈笑笑，接过严校长递过来的情况说明书，斟酌一下语句，开始动笔书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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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给蒋慈溪的通报批评在期末考试前两天下来了，同事们都取笑他好事干不得，蒋慈溪也懒得辩解，随他们取笑好了。没成想到这个原本是教职工之间才知道的通报批评让杜西韧给知道了。大中午跑到蒋慈溪宿舍找人，把蒋慈溪的午觉给搅黄了。
　　蒋慈溪带上眼镜，看向现在房间中央气呼呼的杜西韧，笑着问他：“我被通报批评，你掉块肉啦？瞧你气成那样子，我都没你生气。”
　　“全是乱说，黑白颠倒。我一定要把谁告的查出来，揍一顿给你消气。”杜西韧才不管蒋慈溪说什么呢，总之他就是觉得这个事情是冤枉好人了。
　　“我看是给你消气……呵呵呵，我可没生气。”蒋慈溪坐到床边，伸手拍拍床板，叫杜西韧坐过来，“过来傻小子我跟你好好说说。”
　　“不过来，我也不听。”杜西韧想反正蒋慈溪就会忍下这口气，他要说的无非是叫自己和他一起忍下这口气。
　　“那就滚蛋。”蒋慈溪笑着说：“烦死了你，我好不容易不用改作业睡个午觉呢……”
　　杜西韧这会听话，转身就走。蒋慈溪躺下继续睡，事已至此，杜西韧不过是觉得事情因他而起有点愧疚，过几天发现无力回天也就算了，蒋慈溪这么想着也就懒得费口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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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呢？”蒋慈溪简直哭笑不得。
　　“所以杜西韧决定去市教育局为您喊冤昭雪去了。”袁春晓说完特别淡定看了看办公桌上的新卷子，“他走了不到十分钟，您要去车站把人拎回来吗？”
　　蒋慈溪指着卷子说：“我去找那臭小子，把卷子发给大家做。”
　　蒋老师还没走进办公室呢，这下又跑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