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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第十五章 ...
“来人啊!”
宫寒醒过来时只觉昏天黑地,身下的床铺宛若块僵直的铁板,更是烙得他浑身发直。他嘶哑着喉咙喊了几声也无人作答,反倒是房间内荡起了回音,哄得他耳畔嗡嗡作响。
被逼无奈,他只能自己尝试着坐起。扶墙的手掌粘下了一片泥,冰凉而濡湿,还透着股腥味,让他不禁回想起一路从驿馆闯出时所见的那些被刀剑翻出血肉的尸体,顿时腹中翻江倒海,吐了好一阵子才歇。
宫寒身为北楚太子,从前也不是被一贯娇养,偶有习武,但也不过是花拳绣腿,未曾受过什么大伤,也从未想过有一天得在马背上逃命。此刻,伤势一起发作,动一下都痛得他龇牙咧嘴,腿间擦出的伤势让他下床都十分困难。
也幸得是这伤时刻提醒他发生了什么,想到自己昏厥过去后便出现在这个昏暗无光的地方,宫寒心里更是恐慌。他不清楚对方打算如何处置他,只能冲着唯一透出光亮的栏栅大骂着壮胆:“守彦秉你这贼子,南燕早亡国了,掀不起半点风浪。识相的话便放了我,速速送我归去。他日大军临城,说不定我还能饶了你狗命!”
如此几番还是无人作答,只有从不知何处泄进来的风声,隐约还有几丝惨叫和哭嚎的声音。他瑟瑟地抱腿缩在先前醒来所在的泥坑上,脸上已没了开始时的色厉内荏,余下的尽是恐慌。
突然,洞内的光线一变。本映在栏栅底下的光,转到了壁上,拉长了几道影子。
宫寒下意识看过去,无神的双眼突然瞪大,一声尖叫从喉头蹦出。
光线再度一转,全投映在了光栅上,同时响起的还有开锁的声音。但宫寒全副精神都浸在刚才惊鸿一瞥中,整个人如同石化了一般一动不动。
门无声地开了,一个黑袍人左手拿着火把,右手提着一个桶,慢慢地踱进来。洞内阴暗潮湿,地上并不平整,甚至积了水坑,但他却如履平地,或说整个人如飘一般悄无声息。
他在泥壁上插下了火把,然后提桶到宫寒面前,也不理他木讷,自己低着头把里头的一碗米饭和一碟菜摆在他面前。把筷子放下后,他正欲转身去取火把,怎料衣袍被人一把揪住,正是宫寒所为。
宫寒在那人把米饭放下时其实已清醒过来,本想趁机制住对方,奈何他蜷缩过久,身体没有如想象中一举蹦起,本想探向颈脖的手只堪堪碰到了对方的衣角。这个动作却让他刚好跪坐于黑袍人身前,眼之所及是对方一直低头掩盖的面容。
不是真容,而是一副鬼面具,正似那城隍庙里的小鬼相,面目漆黑,表情狰狞,眉眼带角!
他被狠狠唬了一跳,双手不再得法,胡乱挥舞想把人推开。却不料两人之前挨得过近,他一挥手刚好一巴掌扇到那人脸上,把面具打落了下来。怎料面具下的容貌更加惊人,竟是层层叠叠的伤疤,五官也被切割变了形,嘴唇外翻,露出血牙,鼻子少了一半,眼睛也被挤压得只剩一条缝隙。
“鬼啊——”宫寒一声惨叫,白眼一翻,昏了过去。
黑袍人却是默默看了他一眼,拾起面具重新戴上,然后取走桶和火把,再次锁上门。火光渐渐远去,栏栅处只剩昏暗的投影。
黑袍人拾级而上,沿着洞内小道,七拐八弯,最终在一道门前停下。他把火把插在了壁上的架子,石门渐渐往两边划开,在他提桶进入后,又重新合上。
石门后又是一番天地,里头每隔几米就燃了一个火槽,火光跳跃照得洞内亮如白昼。黑袍人把桶放在了门边,走到一副桌椅前取下面具,双膝跪下。
“饭菜可是送到了?”椅子上有一人转过身来,嗤嗤地笑着,身体同样是拢在了黑袍内,脸上却是戴着一张眼睛狭长,唇艳如血的白面具。
黑袍人“啊啊”几声,却是未有声响,只用手比划着。原是个哑巴。若是深望过去,便会发现他张开的口中竟然未有舌头,或是被人齐根断去。
“他倒还是精气十足,隔了几层都能听见他的叫骂声。”白面具人对面一人打扮跟他相似,但面具上却是未有口唇,只上方开了两孔来方便视物,使得他传出的声音也十分闷沉。
“如此境地还敢张狂,真让人恨不得撕了他的脑子看里头是否全是白浆。”红唇面具人撩拨着手上的指甲,竟也是红艳艳的一片,他舔舔唇,“合该也是凤子龙孙的血,我还未曾尝过,定是大补之物。”
“洪阎,你也不怕喝了他的血会变蠢。”无唇面具人讽了一句。
“想打一架是吧?”被称呼为洪阎,也正是那无唇面具人受不得刺激,“刷拉”一声从腰间抽出一条赤红色的长鞭。
“够了!”
前一秒还剑拔弩张,大有大打出手之势,却被这突然而出的稚嫩声音止住了。一个只到洪阎腰间,带着与这些人不同的长眉细眼阔唇的黄面具黑袍人,不知何时出现在这里。他抬手看了眼身侧的人,奶声奶气地说:“洪阎,不得无礼。”
“拜见大祭司。”方才还无比阴狠的红唇面具人却在这并没什么威胁力的声音下弯下了膝盖,那个满脸刀疤的黑袍人更是低头拜倒在地上,五体投地。
黄面具一挥袖袍,坐在了椅子上,小短腿搁在了扶手上:“那北楚太子还留着有用,你不许动他。”
“属下不敢。”洪阎忙表态。
“让他再呆个几天,歇歇心思,我才好去会会他。”黄面具转头看向那无唇人,“你说呢?”
“自当如此。此事交给大祭司,我十分放心。”
“呵呵。”黄面具轻笑了两声,从椅子上跳了下来,走到一处土壁前。那里安了一条竹管,不断地有鲜红的液体从管中导出滴落到底下的池子处,待池满后又会溢出,由着管子输送到其它地方。黄面具人从袖中取出了一个瓶子,倒在了血池中,里头的液体即刻沸腾,他却眼都不眨直接把手放进里头搅了搅。
空气中本就蔓延着一股浓烈的铁锈味,在那处理后,又多了种说不出的香味。无唇人的眉不由地皱了皱眉,不过掩在面具底下,无人看出。倒是那名唤作洪阎的面具人喉头一动,不断吞咽着唾沫,忍不住道:“大祭司是否研制出了新配方?”
黄面具人默默地点点头,负手身后看着那冒了烟的池子。部分管道通向了下游的一个明黄色的丹炉,那里同样有几个带着小鬼面具的黑袍人跪在地上或扇风,或加柴。
“是否是混了那北楚贼子的血肉?”想那俘虏的几百人里,个个皆是身强力壮,看似能熬。洪阎舔舔唇,觉得自己的血液仿佛也跟着一处沸腾,“不知大祭司可否赏属下几人?”
“去吧。”
得了令,洪阎也不在意跟无唇人纠缠,摸着长鞭出了石门。
此后几天,宫寒一直待在那泥洞里无人问询。洞间阴暗让他辨不出时间流逝,只有那个小鬼面具人定时来送饭才使得他知得些日子。但无论他如何喊骂,那面具人皆像木偶一般全无反应,动作也僵硬无比。他尝试过越狱,却被那面具人一招治下,久而久之也丧失了逃跑的心思,瑟缩在角落,眼神越发空洞。
终于,有一天,栏栅被打开,那面具人点着火把进来后,身后还走出了一个白面红唇的面具人。他嗤嗤地笑着把宫寒从泥坑上揪起来,甩到了地上:“快走,大祭司要见你。”
火光映在了栏栅旁的那处凸起,让宫寒正式看清了先前吓到他的“鬼影”。但见它如两岁孩童大小,龟身蛇尾虎头白鬓红眼,断是一副四不像之相。
黑袍面具人,刀疤脸,泥坑洞……还有这壁上悬挂的怪物,更别提他醒来后除了送饭的黑袍人外再未见过其他活人。呜呜的风声和隐隐约约的求饶和怪笑声一直折磨着他的神经,宫寒被关了这么久,已经没了开始时的傲气,也不敢肯定捉他到这里来的究竟是不是守彦秉。可若不是守彦秉,这些黑袍人关押他是为了什么?
好不容易再来了个能说话的活人,宫寒心里是喜大于惊。这至少证明了他没被遗忘。
“大……大祭司是谁?”他先前喊哑了嗓子。
“问那么多干嘛,跟着便是。”白面具人鲜红的手指甲划开了宫寒脸部的伤口,喈喈叹道。像是想到了什么,才收回手,抬脚向外走去。
白面具人在前,小鬼面具人在后,宫寒被他们夹在了中间,路上全靠火把照明。一路上,惨叫声越发地清晰。宫寒张张口,想问,但望着前方那厚重的黑袍,心跳突然慌乱无常,马上低下头不敢造次。
他们走过了几处火把,那四不像出现的次数也越来越多。就在他们经过一个生了红锈的铜门时,扑鼻的血腥味袭面而来,除了哀鸣还有求饶声,鞭打声,滴水声,滋滋的烙印声……宛若勾魂炼狱。
白面具人停了下来,回过头鲜艳如血的红唇发出似赞叹似满足的笑声,望着浑身都在哆嗦的宫寒,道:“太子的旧部可都在里头,可要进去叙叙旧?”
被他盯上后仿佛毒蛇缠身,宫寒觉得喉头梗塞竟是发不出一丝声音,眼睛惊恐地瞪大,哆嗦得更加厉害。
仿佛听到了门外有声音,里头的人发疯了似地喊道:“救命啊!救救我们!”
又有人哭着嘶吼:“杀了我吧!不要再折磨我了!”
还有人大骂着:“怪物!你们这些嗜血的怪物不得好死!啊——”声音突地截然而止,血腥味中竟然奇怪地夹杂着几丝焦肉香味。
鬼面具人见宫寒一动不动,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怎料宫寒却似被扎破的气垫子突然泄了气,整个人一声尖叫,抱头蹲在了地上,抖成筛糠。
白面具人见他这副窝囊的样子,哈哈大笑,把人直接提起,大步朝前走去。待到了某个弯口,鬼面具人把火把插在那四不像嘴里,石门滑开。他似故意一般把人扔到了血池旁,使得宫寒爬起来时差点一个踉跄摔了进去,自又是一番惊吓不提。
室内另外一名白面具人却是不见了踪影,半人高的黄面具人仍坐在了椅上。他见宫寒那副魂不守舍的样子皱了皱眉,声音没有刻意压沉,还是一番奶声奶气:“太子近来可好?”
宫寒低着头并未答话。白面具人嗤嗤地笑着,突地抬脚把他踹倒:“大祭司问你话呢,还不快答。”
“不得无礼。”黄面具人斥了一句,挥手让白面具人暂退到一边,托腮倚在椅子上,望着宫寒,“我乃长生族大祭司夏离。想来太子在此处做客几日也见了不少我族文化,不知可入得您的贵眼?”
宫寒咬牙爬起来,见那人不过五岁孩童的身量,但有那白面具人在其身后虎视眈眈,加上这些日子以来的恐慌已深深烙入他的骨髓,他并不敢轻视对方,也不敢摆谱,只沙哑地问道:“你……待如何?”
黄面具人跳下了椅子,双手负在身后,慢慢地跺到宫寒面前:“我们谈个交易。你若能答应,我自会派人护送你回去。否则……”
白面具人替他补上:“送你去与那些俘虏同生共死,有难同当。”
“什么?”见到转机,宫寒脸上雪白的脸上终于有了几分血色,抢先道,“是要我登基后封侯爵?还是万两黄金,奇珍异宝,宫粉美人?只要你们能放我……”
黄面具人摇头打断了他,一字一句地说道:
“不,我要的是——宫羽的命!”
……
当天,一只白鸽带着信朝雪泽飞去。黄面具人转过身来,正好看到先前不见了的无唇白面具人。他摘下了面具,朝北望去,眼神一片沉寂。若是守泰淳在的话,定是能认得这人与他原身有几分相像,只多了几分沧桑和阴霾。
“北楚太子……”他嗤笑了一声,眼底尽是不屑,“放他归去也好。一个蠢货主位,倒是能让我省下不少心思。”
黄面具人看着他,却是皱了眉:“你在质疑我的决定?”
他的声音一下有些尖利:“莫忘了你最初那五万人是怎么借来的?若无我长生族作保,仅凭你那卑贱的母妃,怎可得了那西乔王的应允!”
“不敢。”他面无表情地低下头,仿佛另有一张面具,“大祭司的恩情,彦秉绝不敢忘。”
“记住了,”黄面具人一挥袖袍,与他擦肩而过,声音宛若啼血,“我长生族与鸢族人世代为仇,不死不休!不惜任何代价,见一个杀一个!”
……
皇宫处一人从袖中掏出药粉悄悄把鸽子诱下,取了信函。见字后,他愣了愣,但很快回过神来。“即刻动手”四字被火舌逐渐吞噬,最后化成了飞灰,被融在了雪中,再无踪影。
承元殿前,红梅树旁,初雪后。
去晚晴宫一游的愿望未能实现便被打断。
“参见陛下,长公主。”来人托着信函,跪下禀报,“边关八百里加急报!太子兵败被困,南燕王守彦秉连下两城。”
诗云:“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人面不知何处在,桃花依旧笑春风。”
宫羽似笑非笑地看了守泰淳一眼,抱拳跪下:“父皇,儿臣请战。”
宫寒:说起来,受伤的总是我,为啥呢?
洪阎(舔舔唇):因为你的血最甜
宫寒:啊——父皇,有变态啊!!!
守泰淳:叮~~你拨打的号码尚未开通,请不要再播。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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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第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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