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欢喜》芸芸烟花雨

36、【36】

　　沉重的浪花在浓墨似的海洋里翻涌，是永不停息的、鼓动的黑色脉搏；天色深深，丝光未露，像块浸透了水的幕布，铺天盖地，直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他们三个人已经对峙了一会儿了，也许是几秒钟，也许是几分钟，谁知道呢？这黑洞洞的地方总叫人失去了正确的时间概念。
　　“要不要按照国际惯例决定谁上.船？”阿寇看着琅玕和戚戚一触即发的紧张态势，忽然出口道。
　　“国际惯例？”戚戚紧盯着琅玕，耳朵却收集到了阿寇的话语。
　　“……石头、剪刀、布？”阿寇说。
　　戚戚和琅玕忽然有一些挫败感，这种情绪似乎让紧张的氛围有所缓和。
　　“别让判官如意了。”终于，琅玕移开了视线，不再眈眈；他把剑背在身后，那是近乎于求和的姿态，“我们还有时间，我们可以改造它。”
　　“改造？可别想当然！我们的时间并没有那么充裕。”戚戚嗤之以鼻，尽管警惕的姿态未曾改变，但他究竟是往后退了几步，算是同意了暂时休战。
　　“总好过在这里打打杀杀，两败俱伤。”阿寇拍了拍戚戚，示意他乐观一点，“既然关卡是如此设置，那总应该有希望通过才是。”
　　道理是这个道理，可谁能保证一个好结果呢？没谁能啊。
　　戚戚忧心忡忡地放眼望了望天边，一望无际，阴阴暗暗，波.涛.汹.涌之余偶有怒浪滔天，翻卷着的波浪一如饕餮贪婪的巨.舌，殆尽之前生生将轮船摧折些许。
　　“这艘船已经不如初时登上时候平稳了。”戚戚说，“我们真的……能出去吗？”
　　琅玕仍旧是淡淡的口吻，仿佛无事能让他变脸：“我不知道，但是我想出去，所以我不问这种问题。”
　　阿寇看着他们，觉得气氛似乎又有一些紧绷，他忙插话道：“琅玕，既然说‘改造’的是你，想必你在这方面是有办法的罢？”
　　“当然。”琅玕笃定地回答。
　　戚戚不再浪费时间在“犹豫”上：“好极了，那便行动吧。”
　　于是这艘吃水越来越深的轮船上，仅剩的三个学徒、屠宰场最后的活口、判官手下的幸存者，就这样团结起来，为了生存而奋斗了。
　　——也不知道这个奋斗的结果，到底是便宜了谁。